第61章 嫂嫂,我只有你了-《嫂嫂乖,回家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

  乔嘉茵一阵心惊,立刻让绫罗点亮烛灯。

  她凝眸望去,见景绽颓坐于床边的地上,人已经喝醉趴在床边。

  脚边横七竖八倒着几个空酒坛,一支簪子赫然插在垂落的掌心,血迹顺着指尖洇湿衣摆及地板。

  那簪子不是她今日扔向对方的那支,而是一支以金丝镶嵌修补的玉簪。

  “景绽?”她心口狠狠被揪了下,和绫罗一起扑了过去。

  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掌心,她心底又气又愤。

  恨这混蛋不知道顾惜自己,恨他的倔强更恨他的偏激。

  原文里他就是这样,常常会因为一点点小事扭曲正常逻辑。

  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自己。

  先前四年,她以为只要按照系统要求将他养成个病娇就可以离开。

  后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也没有任何责任可言。

  可如今眼睁睁看他真变成了原文的样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用四年时间,养歪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毁了他的一辈子。

  御医将他手上的簪子拔下来时,烂醉的景绽疼得闷哼出声。

  乔嘉茵看着,心揪在一起,眼眶泛红。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他是她养了四年的人,即便他混蛋、可恨,但潜意识里,他们曾经是家人。

  刚穿来那时,她对那个十四岁的少年说自己是他唯一的家人,也是出于真心的。

  四年时间,见证他一点点长成个大人。

  从那个和她一样高的小男孩,变成要垂首低眉才能与她相视,却仍旧乖顺唤着她“嫂嫂”的景二公子。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亲手塑造出对方这样的性格三观。

  如今却变成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

  这人简直就是她的劫。

  待景绽的伤口包扎好,她才注意到那个带血的簪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绫罗告诉她,这是五年前她戴过的玉簪,当时碎成了三段,景绽一直收存着。

  后来用金丝修补好,就成了他一个十分珍视的念想。

  乔嘉茵想起来,这是五年前景绽拿着递给萧君黎时碎掉的那支。

  她心底某处像被一只露出利爪的猫咪踩过,说不清是闷涩还是什么,只那一点微澜,久久消散不去。

  春婶儿得知景绽又受了伤,来送醒酒汤时,看到乔嘉茵再也忍不下去。

  “又是你?”

  她面上的不满显露出来,“乔楼主,也不知您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二公子如此。

  自从遇见您之后,就像中了什么邪一样,几次三番不是受伤就是危及性命。

  不管您对二公子是什么心思,只求您行行好,别再与他生什么嫌隙了。

  哪怕念在他对您的救命之恩,也请等他身上的伤都好利索吧?”

  绫罗见状看了看乔嘉茵不是很好的脸色,强拉着春婶儿出去:

  “春婶儿您误会了,先跟我出来,听我跟您解释!”

  “哎呀你别拉我啊!我还没说完呢……”

  顾平将醒酒汤给景绽灌下去,也没好气地打算跟乔嘉茵说道几句。

  但还没开口就被绫罗一起叫走。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趋于安静,乔嘉茵看着床上的人心底发沉。

  “咳,咳咳……”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眼看着要往边沿处翻身,她急忙起身去拦。

  “别翻别翻!要摔下去了!唉——”

  谁料对方醉意深沉,这么大体格子她根本拦不住,连带她都滚落地上。

  男人压在她身上,死沉死沉的,根本推不开。

  “景绽?你起来!”

  对方受伤的手垂在她脸侧,她转头去看,发现包扎好的掌心渗出血来。

  她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推起对方的头,狠狠咬在他下颌处。

  “嘶~”

  景绽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躲她的啃咬。

  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目便是乔嘉茵那张脸。

  “嫂嫂?”他意识不清醒,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去亲她。

  仿佛是生在骨子深处的本能。

  乔嘉茵一惊,抬手就是一巴掌。

  仿佛也是骨子里的本能。

  景绽被打得偏过脸,意识开始回拢。

  “没吃饭吗?”

  他嫌对方没什么力气,勾着唇角将脸偏到另一边,“这边要打吗?”

  乔嘉茵:“……”

  他是受虐狂吗?

  不过看着眼前这张面带酡红的脸,她还真有想打的冲动。

  “你给我起来!”她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景绽听话照做,却忘了自己手上有伤,掌心按在地上要起身时,才痛得又清醒一些。

  乔嘉茵趁他起了半边身子,急忙推着他坐起来。

  男人看着自己被包扎的手,才想起这伤是哪来的。

  心底的阴霾一瞬间将他淹没。

  “起来,躺回床上去。”

  乔嘉茵从地上站起来,准备扶他起身时,发现他望着渗血的掌心呆怔住。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她微微一怔,弯身去瞧他的神情:“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男人转眸望来,通红的眸中浸满泪水,神情伤痛。

  看得人心生动容。

  “嫂嫂……”他声音哽咽着,眼泪汹涌,“对不起。”

  乔嘉茵彻底愣住,直起身有些疑惑地盯着他看。

  对方没有起来,反而缓缓抬头仰视着她跪下,泪如雨下。

  “你……你这是做什么?”

  她从未见过他哭成这个样子,看得心底五味杂陈。

  “嫂嫂,是我害死了你。”

  景绽声音艰涩,语气哀婉沉痛,“我罪无可恕,死有余辜。

  你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只求你别再离开我,别不认我。”

  “嫂嫂。”

  他哭得委屈又伤心,仿佛积压了五年的情绪终于得以宣泄。

  “你说过,你是阿绽唯一的家人,怎么能,出尔反尔?”

  “嫂嫂,”他抱住乔嘉茵的腰,将脸贴在她腰间低泣出声,“我只有你了……”

  男人哭得肩膀都在颤抖,引乔嘉茵也红了眼眶。

  一声声“嫂嫂”唤得她心软成一片。

  仿佛回到五年前,他每每犯错时都像这样跪在她脚边。

  仰起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温软模样,她心底再大的气也能消去一半。

  这下她可以确定,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当真刺痛了对方。

  景绽为此已经痛疚五年。

  她今日却又亲手撕开那道伤痕,将他推入深渊。

  这一日他将自己关进屋子里,该是怎样的自陷自伤,自我归罪?

  对方抱着她哭了许久,直到她衣服都被泪水浸透。

  无奈,她只能轻抚男人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背宽解:

  “都过去了,你不用那么自责,今日是我不好,不该把话说得那样极端。

  你该好好爱惜自己才对,快起来,我重新给你包伤口。”

  她弯下身子费力将对方从地上扶起来。

  但许是男人还未醒酒,踉跄着坐回床上时,将她也带着躺了下去。

  之后就抱着她昏睡过去,任她怎么打骂都叫不醒。

  她半边身子都被压住,直到折腾得筋疲力尽,才叹了口气放弃挣扎。

  无奈,只能等对方翻身时再趁机起来。

  闹了半宿,即便睡了一天的她此刻也困了,之后眼皮打着架渐渐睡去。

  抱着她的男人在听到均匀的呼吸后,缓缓睁开那双哭得通红的狐狸眼眸。

  盯着她的脸勾起唇角。

  ……题外……

  好了,景心里最大的郁结算过去了,后面一定要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