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何中毒-《手术刀与幽兰剑》

  回到缉事司,两人推开门,只见萧珩将一张纸匆忙迭起,塞进袖子。

  “怎么样?”萧珩问。

  沈安简单说明了情况,三人陷入沉默。

  萧珩说:“他说的对,就算丝线有毒,但丝线又不是吃食,又能证明什么呢?”

  沈安看上去烦躁不安,在房间里徘徊,手在胸前胡乱搓着。

  “沈安,你坐一坐。”萧珩似乎也被沈安的样子搞得心烦。

  “坐不下,烦得我心脏直突突。”

  江沐雪轻轻拍了拍桌子,说:“坐下,给我摸摸脉。”

  沈安连忙拍手,嘴里说着:“不用不用,不敢劳烦江大夫。”

  萧珩轻咳一声,说:“让你坐你就坐,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沈安听了这话只得坐下,伸出了手。

  江沐雪搭上了脉,心率确实很快。粗略算来,每分钟可能要有八九十次。

  “你以前也会这样吗?”江沐雪收回了手。

  沈安有些不好意思:“从来没有,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可能是这两日没怎么睡好。”

  萧珩揉了揉太阳穴,说:“我也倦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回到府中,萧珩和江沐雪安静地坐在书房里。

  江沐雪叹了口气,好像心中有无数的愁绪。

  “你不用陪我,去散散心吧。”萧珩说道。

  江沐雪本就心烦,听了这话,轻松了些,于是跑去了筝儿的房间。

  除了几个管事,下人们大多住在一起,不过筝儿是江沐雪带来的,又是贴身丫鬟,所以安排一个独立房间,虽然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但总归有个自己的地方。

  江沐雪敲了敲门,里面脚步轻盈,木门打开。

  “小姐?”筝儿脸上绽放笑容,“我都不知小姐回来了。”

  看见筝儿,江沐雪终于放松了下来,说:“你不请我进去吗?”

  筝儿突然有些恐慌:“地方太小,不敢请小姐进来,筝儿陪小姐去后院晒太阳。”

  “我想来你这儿躲躲清净,我就坐一会儿。”江沐雪眼神哀求。

  筝儿回头看了一眼,闪开了身子:“小姐请进,我去给小姐取些茶点。”

  “不用了,你今日原本就该休息,当我不存在就好。”江沐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这两天有些累,就想跟你待一会儿,你忙你的,不必管我,我很快就走。”

  “小姐说得什么话。”筝儿嗔怪道,“我是怕怠慢了小姐,让人家说闲话。”

  说完,筝儿为江沐雪倒了水。

  “小姐既然不让我出去,也就没有茶了,小姐喝水吧。”

  江沐雪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最喜欢喝水了,尤其是筝儿倒的水。”

  筝儿又倒了一杯,说:“既然小姐让我不必管你,我可就真的不管了,小姐不许怪罪。”

  “我要是秋后算账,你去跟我爹娘告状,让他们揍我。”

  筝儿掩嘴轻笑:“小姐也不怕被人听到。”

  江沐雪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微风吹过,树枝轻颤,发出沙沙的声响。

  阿兰。

  江沐雪心中的疑虑再次升起。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江沐雪的脖子有些酸,于是调整了一下角度,眼睛看向筝儿。

  此时的筝儿正坐在床上绣花。

  “这个帕子你还没绣完啊。”江沐雪问道。

  “还没啊,要绣好久的。”

  “我看人家有些绣娘一晚上就就能绣出一朵花呢。”

  “你也说了,人家是绣娘,我不过是闲暇无事,绣来玩玩。”

  江沐雪看着筝儿床上摆着的丝线,都是小小的一捆,说:“你这丝线长长的,还挺好。”

  筝儿笑着说:“丝线可不都是长长的。”

  江沐雪想起在阿兰被子里找到的丝线,说;“我见过那种短短的,大概这么长。”她比了个一扎的长度。

  “我以前也用过这样的线。”

  “为什么?”

  “大多是绣坊里剩下的边角料,有人收来卖,这样的便宜许多。”

  说着,筝儿将丝线的一头放进口中,抿了抿,然后用手指将线头捻了一下,开始穿针。

  江沐雪一个激灵坐起身。

  对,阿兰就是这样将毒物吃进嘴里的!

  “小姐,怎么了?”

  但是……

  “没什么。”江沐雪又趴回桌上。

  但是,这一点毒物,有可能引起中毒吗?所有的绣娘都会这样接触毒物,为何只有阿兰丧了命呢?

  阳光渐暗,筝儿放下了手里的帕子,说:“小姐,快用晚膳了。”

  “好。”江沐雪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陪小姐。”

  吃过了饭,萧珩与江沐雪回了房,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萧珩说:“下午,我命人在偏院里整理了几间房,那里阳光很好,明日你可以搬过去住。”

  江沐雪十分不解,问道:“你这样不怕人说闲话吗?”

  “无妨。”萧珩说,“我喜欢清静,与人同住,晚上总睡不安稳。”

  “那太好了。”江沐雪忍不住笑出声。

  “但是……”萧珩低下头去,“可能每隔几日,需要唤你过来侍寝。”

  “没问题。我可以四天值一个班。”

  听到江沐雪将侍寝叫做值班,忍不住笑出来。不过,她睡在榻上,照顾人上床换衣,确实与值班无异。

  “好了,早些休息吧。”萧珩说。

  江沐雪靠在榻上,听着窗外的风声。

  “怎么了?”萧珩问道。

  “可能是太早了,睡不着。”

  萧珩轻笑两声:“都说了让你少喝几杯。”

  江沐雪有些不解,问道:“什么少喝几杯?”

  “云岭雀舌啊。”萧珩说。

  “几杯茶而已。”

  想当年,不管是为了学习还是为了工作,连轴转是常有的事。一天几杯咖啡的日子她也过过,区区几杯茶水,她全然不放在心上。

  说起来,若不是因为这样,她上辈子也不会心源性猝死。

  “这茶有个诨名,叫彻夜无眠。”萧珩说。

  “彻夜无眠?”

  “对啊,也不知为何如此厉害。”

  “可能是这个品种特殊,咖啡因含量……”

  江沐雪突然坐起身。

  沈安心悸,她失眠。诨名叫彻夜不眠的茶叶。

  “怎么了?”萧珩注意到江沐雪的异常。

  “我可能知道阿兰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