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被什么冲击到”-《年代亲妈重生,为炮灰儿女撑腰!》

  察觉到顾爷爷的目光,猫蛋儿摸了摸脸,语气疑惑,“顾爷爷?”

  “没,没啥。”顾父扯了下嘴。

  猫蛋儿没多想,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宁老太身上。

  顾母将老头子拉到角落,她眸光打量,“咋回事?你看猫蛋儿的表情咋那么怪?”

  “你说……”顾父斟酌着用词,眼睛瞧着老妻,“猫蛋儿他爹尸骨无存,只有一张牺牲证明书,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没死?”

  顾母:“……”

  她探手摸老头子额头,“你没发热吧?部队发的证明书,那还能有假!”

  顾父觉得也是,“那是我看错了。”

  “你看见啥了?”顾母好奇。

  “……看见个人,和猫蛋儿他爹有点像。”顾父道,其实不是有点像,是很像,猫蛋儿爹长得高、肩膀宽,眼窝深,穿上军装那叫一个板正,他看见的人虽和记忆里的人有些差别,但确实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忒像啊。

  猫蛋儿像那张脸的翻版。

  “人有相似。”顾母说,“猫蛋儿他爹都牺牲多少年了,你别乱提,免得戳到人家的痛处。”

  “我知道。”

  他不提,但命运自有安排。

  孙国手偶然看见猫蛋儿那张脸,登时没了冷静,抓住警卫员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小男娃。

  “快看那孩子,什么感觉?”他盯着警卫员。

  警卫员挠挠头,“怪眼熟的,嘿嘿。”

  “……”

  哪来的憨小子!

  孙国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没觉得那孩子和你首长很像?”他问,怕这小子又语出惊人,直接道:“是不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警卫员瞪大眼看,真让他看出点什么,“……真的啊,是像,像首长他儿子。”

  “是吧!”孙国手拍手,想到那位的年纪,越发觉得不是不可能。

  “不会吧……”警卫员说,“他看着才六七岁,咋可能是首长的儿子?”

  “看着六七岁不一定是六七岁。”孙国手眼底闪过沉思,“有的孩子长得慢。”

  家里没个男人,日子未必好过。

  猫蛋儿很敏锐,感觉有人盯自己,警惕地看过去,瞧见警卫员身上的军装,目光迟疑一瞬,绷紧的小肩膀松开。

  顾母过来找猫蛋儿,看见他停在拐角,接过他手里的湿毛巾,拉着他往病房走,“……回病房啊,愣着干啥。”

  猫蛋儿动动嘴,想说有人看他,又觉不好意思,摸摸耳朵,冲大娘腼腆笑笑,没再往那边看,随顾母回病房。

  他们才离开,宁首长被几人簇拥着走来,里面两人手脚不便。

  孙国手和警卫员想提小男孩的事,此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只得先作罢。

  气势不凡的众人往前走,走到底,进入最大的病房。

  此行目的是为试药,在最大首长的眼皮子底下试。

  两个手脚不便的人也是退伍军人,进入武装部做文职,一个右腿奇怪弯曲,一个胳膊无力。

  他们突然被组织召回,还很懵逼,听说了缘由,都义无反顾答应。

  医生不是第一次做,对流程很熟悉,就是那位姓宁的首长不盯着他就好了,对方的目光很有压迫力,要不是他的专业过硬,这会儿手都抖的不成样子了。

  好在顺利完成。

  男医生抹掉额头沁出的汗,声线轻缓,“接下来只需要等着,等药起效,你们会感觉疼,疼是正常的,尽量别乱动,否则会影响治疗效果。”

  一个军人说:“疼不怕,只要有用。”

  再疼也没当初被迫离开部队、离开战友……心里疼啊。

  “对。”另一个军人道,“咱们当兵的,风里雨里都能闯,疼算什么。”

  宁首长神情赞同。

  是。

  哪个军人没受过伤、身上没疤啊?

  不过为了国家卫国,不喊疼不喊累而已。

  没多时,两个军人感觉各自受过伤的地方发烫,烫的像被火烧,皮肉绽开的感觉。

  热辣辣的感觉过后,是疼。

  一刀一刀划拉下的疼。

  说不怕疼的汉子疼得直冒汗,两排牙齿并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孙国手看不过去,给他俩一人一块软木,让他们咬着。

  别治好了腿,把牙崩了。

  军人同志接过软木,咬住,松开牙的瞬间,口中流出低低的痛吟。

  只娘贼,真疼啊!

  这场折磨还在继续,越来越疼,渐渐的,他们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医生站在旁边快速记录。

  【……伤的越久,疼痛感越重,疼的越久。】

  这是新结论。

  孙国手也没闲着,他坐在两个军人旁边,挨个把脉,感觉他们的脉相越来越有力,眼里出现意外。

  怪。

  却是好事。

  他朝宁首长点头。

  宁首长紧锁的眉头渐松。

  又过了会,痛到扭曲的两个军人,脸上的神情缓缓舒展开,吐出软木,笑了出来。

  “不疼了。”先取下软木的军人说。

  另一个紧跟着,“胳膊麻麻的,感觉有劲儿了。”

  话语间充满亢奋。

  宁首长坐不下去了,站起身来。

  时间晃过。

  两个试药的军人感觉伤处没感觉了,同时站起来,一个试探着往前走几步,一个动作小心翼翼地抡胳膊。

  试了试后,发现不一样了!

  前者腿能站直了,走路也没问题,要多板正有多板正;后者胳膊能直能弯,端起杯子喝水都没问题。

  两双坚毅的眼睛迸出亮光。

  “我能走了?!!”

  “我这条胳膊能用了?!!”

  话出口的瞬间,齐齐发出大笑。

  “再有战友受我这种程度的伤,他们就不用被迫离开了,太好了!”

  “感谢国家,感谢组织,感谢医生……”

  被谢到的医生忙摆手,“别谢我,我惭愧,制出这药的另有其人。”

  他瞥向宁首长,一副忌讳的模样。

  几乎明着说,那人身份敏感。

  宁首长眯眼。

  他心里有了数,暂时没多问。

  要是那人有真材实料,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敏感身份,都去该去的地方吧!

  军区医院缺好医生着呢。

  确定药确实有用,宁首长对此势在必得。

  “这药……”他语气微顿,“我该和谁谈?”

  “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

  警卫员推开门,“首长,有位杨同志找您。”

  杨?

  宁首长瞬间知道是谁了。

  军区没来人时,杨家、江家从中斡旋,才没让这药落在投机分子手里。

  都是好同志。

  朝病房里的人谦意颔首,往外走。

  看到是个年轻人也没意外。

  两人去院长办公室,进行单独交谈。

  从杨筠之口中得知,制药人是坏分子,在大队养猪,宁首长痛心。

  这样的人才,让人养猪?

  他沉下脸。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不是问题。”宁首长沉声道。

  杨筠之一喜。

  承淮交代的事完成一半了!

  他又道:“这药光有药方没用,里面一株草药不常见,只有那位同志手里有,也只有他知道怎么培养,不如让他进军区,专门种植草药,这比他养猪的价值大多了。”

  宁首长也是这么打算的。

  肃杀的脸上一丝情绪都没流露。

  “组织会安排。”

  杨筠之没再多说。

  好吧,上位者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他懂,他爷爷也是这样,说话说一不二,听不得别人逼逼。

  老老实实把药方交上去。

  至此,他该干的都干了,剩下的看其他人的。

  承淮应该安排好了吧?

  事实确实这样——

  宁首长消失多年,人脉早没了,要替孟家翻案,还得靠云家。

  云老爷子是个老革命,多的是身居重要职位的老战友,关系网厉害。对国家、对军人有贡献的人,他都愿意护着。

  收到欣赏的晚辈发送的电报,他马上行动起来。

  孟家的翻案文件刚下来。

  办完正事,宁首长欲带人回招待所,打算明天去丰收大队,看看那味不常见的药。

  正走着,孙国手张口,“我之前看见一个男孩。”

  宁首长侧头看他。

  “然后呢?”

  孙国手还没说话,警卫员按捺不住道:“那个小孩和您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眉眼。”

  宁首长没放在心上。

  人有相似很正常。

  “首长,您有儿子吗?”警卫员说,“那个孩子会不会是你儿子?”

  他崇拜首长,首长的每件事他都上两百分的心。

  趁宁首长和当地官员谈判,警卫员去打听了那个男娃。

  借身上这身衣服的光,还算顺利。

  听到警卫员的话,宁首长的头忽然疼起来。

  “我有你的种了……”

  “等你下次回来,肚子里的娃就出来了,要是你回来的晚些,娃都会喊你爹了!”

  “平安,要平安回来啊,你还没听孩子喊你一声爹呢。”

  “别放心不下爹娘,家里有我,你好好保家卫国,我们等你回家。”

  “……别忘记写信!”

  耳边响起风吹来的话。

  他捂住胀胀的头,几乎站不稳,扶住墙,有什么画面快挤出来。

  警卫员看出首长又开始头疼,忙道:“孙医生,快,掏出你的针,往首长头上扎!”

  孙国手:“……”

  宁首长头剧疼,黑如墨的眼睛发红。

  他看向警务员。

  强撑着问:“那男孩……什么情况?”

  警卫员忙说出调查到的消息,“宁家只有祖孙两个,听说那家有个当兵的儿子,儿子牺牲很久了。”

  “那家儿子他牺牲的消息传来,他媳妇儿难产生下那个孩子,之后没几年也得病没了。再后来,孩子的爷爷去世,老太太靠每月领的抚恤金养活孙子……”

  这些对宁首长而言,是很陌生的事。他无法对号入座每个人,却觉眸中泛热,喉咙间仿佛被堵住。

  意识到情绪不对劲,他看向警卫员,“那家人在哪个病房?”

  说完话,向来理智的男人知道自己冲动了,但又不后悔,隐隐觉得去过才不会后悔。

  警卫员目露担忧,“您不是头疼?”

  领导额头冒出根根青筋,这是疼得厉害的象征。

  “没事。”

  警卫员瞧一眼孙国手,有这位在,应该没事。

  “301病房。”

  几乎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宁首长大跨步上楼。

  到三楼,目光扫过,快速定格在301。

  走过去,停在门口。

  透过门上的小窗,看见了里面的人。

  年纪稍大的妇人揉揉背对门的小男孩的脑袋,笑着说了什么。

  这孩子就是老孙他们说的,酷似他的小孩吧?

  莫名的,门外的高大军人感到紧张。

  宁首长诧异。

  他做最难的任务都不曾紧张。

  警卫员见领导杵在门口,半天没动,想上前提醒,被孙国手按住肩膀。

  头发半白的老大夫摇头。

  这哪里来的愣头青,咋一点眼色也不会看!

  憨。

  “别吱声,就当你是根木头。”孙国手压低声音提醒。

  警卫员虽然憨,但是听话,他娘从小教他,自个儿笨没关系,听聪明人的,他是这么做的,看嘛,前程多好。

  这么想着,大高个儿憨小子傻乎乎一笑。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猫蛋儿冲出去开门。

  门外几个陌生人,他们都好高,小孩感觉到压迫感,稍稍往后退几步。

  “你们找谁?”他问。

  宁首长直面小男孩的脸,心跳陡然加速。

  他感到被什么东西冲击到。

  冷静精明的脑子瞬间空白。

  “你……”宁首长声线干涩,盯着猫蛋儿,半晌回不过神。

  好亲近的感觉。

  只看着这张稚嫩的小脸,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软成一片,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你叫什么?”

  猫蛋儿对所有穿军装的人没防备。

  他努力仰头看着男人,说道:“我叫猫蛋儿,宁猫蛋儿。”

  “猫蛋儿……”宁首长眼神一柔,“很可爱的名字。”

  警卫员荒谬地看着首长的后脑勺,面露惊悚。

  他第一次听见首长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说话啊,这还是他吗?!

  “……谢谢。”猫蛋儿礼貌回道。

  他大大方方地打量宁首长,不见害怕,淡定地问:“你们来敲门是有事吗?”

  话才落,顾母从怔愣中缓神,声音发紧,“你是明德吗?”

  宁首长没着急否认,目光落在她脸上。

  “您认识我?”

  问出口时,线条凌厉的下巴收紧,心底的情绪复杂难言。

  顾母:“……”

  顾母不知道该不该认识。

  老头子说的没错,这人的眉眼和猫蛋儿一模一样,很像他们记忆中的人,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是陌生的。

  不应该啊。

  如果是那个人,不至于认不出他们吧?

  门口的人在说话,病床上的宁老太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