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规则与血悸-《魔寝血咒之我的前世是伏羲》

  那由无数搏动血管凝聚而成的暗红触手,撕裂空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与冰冷的死亡气息,直扑上官凌泽手中的手机!速度快得超乎肉眼捕捉的极限!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上官凌泽侧前方的夜天宇爆喝一声,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运动神经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发挥了作用。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壮硕的身躯猛地向侧面一撞,将上官凌泽连同他手中的手机狠狠撞开!

  “噗嗤!”

  一声闷响!仿佛尖锐物体刺入了厚实的皮革。

  暗红触手险之又险地擦着上官凌泽的衣袖掠过,未能击中手机,却其势不减,直接洞穿了夜天宇匆忙间格挡而来的右臂臂膀!

  没有鲜血淋漓的画面。那触手仿佛虚幻,又仿佛具有某种诡异的特质,击中之处,夜天宇的衣袖瞬间变得焦黑、碳化,皮肤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边缘异常整齐的灼烧状伤口!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仿佛那里的生机在瞬间被彻底剥夺、湮灭!

  “呃啊——!”夜天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那痛苦并非仅仅来自物理创伤,更伴随着一种冰冷的、仿佛灵魂都被冻结撕裂的诡异感觉!他感觉自己右臂的力量在飞速流失,变得沉重而麻木。

  “天宇!”上官凌泽目眦欲裂,一把扶住踉跄后退的夜天宇。

  东方雨泽和祝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魂飞魄散,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迅速反应。祝噎下意识地将手中已经失灵但足够坚硬的平板电脑猛地砸向那条正要缩回的触手!平板电脑穿过触手,如同砸中幻影,毫无阻碍地飞向房间另一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彻底碎裂。物理攻击无效!

  “规则……不可违逆……”房间中央,那个由血管脉络组成的“鬼寝室长”发出冰冷的宣告,另一条触手再次凝聚,作势欲扑!

  “退!先退出这个房间!”东方雨泽保持着最后的冷静,嘶声喊道。眼前的敌人显然无法用常理理解,硬抗只有死路一条!

  上官凌泽猛地抬头,赤红的目光死死瞪了那鬼寝室长一眼,仿佛要将它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他没有犹豫,咬牙搀扶起几乎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的夜天宇,低吼一声:“走!”

  五人狼狈不堪地朝着那扇依旧敞开的房门冲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房门的刹那,鬼寝室长那冰冷的声音再次轰鸣响起,这一次,却并非针对他们个人,而是如同颁布律令般,响彻整个606空间:

  “606之规,刻印于此:”“一、夜归者,留宿!”“二、私藏违禁之物者,留宿!”“三、窥探不应存在之地者,留宿!”“四、妄议不存在之人者,留宿!”“五、……滋……滋……”

  第五条规则似乎被一阵强烈的电流杂音干扰,模糊不清,但那冰冷的恶意却丝毫不减。

  声音如同追命的符咒,紧紧跟着他们冲出606房门!

  “砰!”

  上官凌泽最后一个出来,反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将606的房门摔上!

  门关上的瞬间,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恶意和血管搏动的暗红光芒似乎被隔绝了大部分,但耳边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规则的余音,以及夜天宇压抑的痛苦喘息。

  走廊依旧黑暗、死寂,但相比起606内部的恐怖,这里竟让人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咳咳……妈的……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夜天宇靠墙滑坐在地上,脸色灰白,嘴唇不住颤抖,看着自己右臂上那道狰狞可怖的灰白色伤口,心有余悸。伤口的麻木感还在蔓延。

  “像是……某种规则的能量体化形……或者说,是那个空间本身的意志体现……”东方雨泽蹲下身,快速检查着夜天宇的伤口,眉头紧锁,“伤口没有流血,但组织……像是在瞬间‘死亡’了。这不是单纯的物理或能量伤害……更像是一种……‘概念’上的剥夺。”他的科学观正在被强行重塑。

  祝噎惊魂未定地看着那扇紧闭的606房门,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和地上粉碎的平板,声音发颤:“物理攻击完全无效……它根本不吃那一套!而且那里的电磁干扰强得离谱,所有设备进去就是废铁!”

  乐凝溪从自己的背包里快速拿出简易急救包,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夜天宇处理伤口,但看着那诡异的伤口,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急得眼圈发红。

  上官凌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心脏仍在疯狂跳动。他低头看着手中那部屏幕碎裂、却依旧顽强地残留着一丝电量的哥哥的手机。刚才就是它,引来了鬼寝室长的攻击。“遗留之影……亦需清除……”它要销毁这个证据?

  他再次尝试按亮屏幕。屏幕闪烁了几下,竟然再次亮起,依旧停留在视频播放界面。但电量指示已经彻底变红,随时可能彻底关机。

  “规则……它刚才说了规则……”上官凌泽猛地抬头,看向同伴,“夜归者…私藏违禁之物…窥探不应存在之地…妄议不存在之人…还有一条没听清…”

  “夜归者…我们算夜归吗?”祝噎脸色苍白地问。

  “现在几点了?”东方雨泽看向自己的机械手表——这是唯一不受干扰的计时工具,“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还没到零点……但在这个鬼地方,时间概念可能本身就有问题。”

  “私藏违禁之物……”上官凌泽举起手中的手机,“是指这个吗?”

  “窥探不应存在之地……显然就是指606本身。”东方雨泽接口。

  “妄议不存在之人……”乐凝溪包扎的手一顿,声音带着恐惧,“‘他们不存在’……凝噎哥短信里说的……”

  一条条规则与他们刚刚的经历以及哥哥留下的线索严丝合缝地对上了!这绝非巧合!

  “那第五条是什么?没听清的那条!”夜天宇忍着痛问道,这未知的规则像一把悬着的刀。

  “不知道……但肯定极其重要……”上官凌泽面色凝重。他再次尝试操作哥哥的手机,想在它彻底没电前找到更多信息。他退出视频播放界面,手指颤抖着翻动手机菜单。相册是空的,通讯录只有几个熟悉的名字,短信箱里除了几条广告和他们的日常联系,就是最后发给自己那条……

  等等!

  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图标古朴的“加密备忘录”APP上。这个APP他从未见哥哥用过!而且图标样式……竟然和他梦境中某些古老符文有几分隐隐的相似!

  他尝试点开。需要密码。

  他会是什么密码?生日?试了,不对。学号?不对。常用的几个密码组合?都不对。

  手机电量标志再次闪烁红色警告。

  上官凌泽额头渗出焦急的汗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哥哥的一切。哥哥最近沉迷那些诡异符号和梦境……会不会……

  他福至心灵,尝试着用手指在屏幕上划出那个在他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代表着“伏羲”力量的古老基础符文——一个简约而充满玄奥气息的图案。

  “验证通过。”

  屏幕一闪,备忘录竟然真的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条孤零零的记录,记录时间正是他们失踪的那天下午!

  内容不再是混乱的词语,而是一段相对清晰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文字:

  “祂醒了。饥饿了太久。”“画室是祂的耳目,七楼是祂的餐桌。”“祂以‘规则’为网,以‘恐惧’为饵,狩猎‘特定’的灵魂。”“我们……都是被选中的‘祭品’。”“小心‘声音’……它不是幻觉……”“还有……小心……‘我们自己’……”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

  上官凌泽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祭品?特定灵魂?画室?七楼?餐桌?还有……小心我们自己?!

  就在他试图理解这骇人听闻的内容时——

  “滋滋……咔……”

  手机屏幕最后闪烁了一下,彻底熄灭,再也无法开启。最后的电量耗尽。

  但那段文字,已经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刻在了上官凌泽的脑海里。

  “祭品……?”他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什么祭品?”东方雨泽犀利地捕捉到他的低语。

  上官凌泽猛地回过神,将备忘录的内容快速复述了一遍。

  听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寒意顺着脊椎骨疯狂上窜。

  “画室是耳目……七楼是餐桌……规则是网……恐惧是饵……狩猎特定灵魂……”东方雨泽重复着这些关键词,脸色发白,“这听起来……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饲养场?”

  “所以我们从踏进这里开始,就已经成了……猎物?”祝噎的声音带着绝望。

  “小心‘声音’……和‘我们自己’……又是什么意思?”乐凝溪恐惧地环顾四周漆黑的走廊,仿佛黑暗中随时会冒出另一个自己。

  就在这时!

  “咚……”

  “咚……咚……”

  一种沉闷的、富有节奏的、仿佛有什么巨大沉重的东西正在从走廊深处一步步靠近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声音来源不明,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仿佛每一下都敲击在他们的心脏上!

  “又……又来了!”夜天宇挣扎着想站起来,脸色惨白。

  “规则里……有提到这个吗?”祝噎惊慌地四处张望。

  上官凌泽猛地将耗尽电量的手机塞进口袋,搀起夜天宇:“不管是什么,不能留在这里!先离开这层楼!”

  五人不敢再停留,也顾不上方向,沿着漆黑的走廊,朝着与声音来源相反的方向踉跄奔去!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吞噬着光线和声音。身后的“咚……咚……”声不紧不慢,却如同跗骨之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压迫。

  奔跑中,上官凌泽感到胸口那股血脉的悸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在愤怒,在渴望咆哮!同时,一些更加清晰、却依旧破碎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意识——

  滔天的血色魔气……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兄长!为何阻我!”……一座崩毁的天地桥……一个穿着蓝色帝袍的背影缓缓倒下,手中一枚玉佩碎裂……还有一双……带着无尽悲伤与疯狂的血色眼眸……

  “呃!”他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凌泽!你怎么了?”旁边的东方雨泽及时扶了他一把。

  “没……没事……”上官凌泽甩了甩头,强行压下那翻腾的幻觉和心悸。但一种莫名的、炽烈的愤怒和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却交织在他心头,让他几乎要失控。

  前世……那些不仅仅是梦!血魔……兄弟……

  就在他们几乎要迷失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走廊时,跑在最前面、感知异常敏锐的乐凝溪突然猛地停住了脚步,指着侧前方一扇与其他宿舍门并无二致的房门,语气带着惊疑不定:

  “这里……这里的‘声音’……不一样!很弱……好像……安全?”

  那扇门的上方,挂着一个模糊的门牌号。

  409。

  409?这似乎只是一间普通的废弃宿舍?

  身后的“咚……咚……”声似乎逼近了一些。

  没有时间犹豫了!

  “进去!”上官凌泽当机立断。

  祝噎立刻上前,尝试拧动门把手——竟然没有上锁!

  门被推开,五人迅速鱼贯而入,然后反手将门紧紧关上,死死抵住!

  门外的“咚……咚……”声在门口徘徊了几圈,似乎有些困惑,最终渐渐远去,消失不见了。

  众人背靠着门板,瘫软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这时,他们才来得及打量这间意外的避难所。

  409宿舍内部积满了灰尘,空空荡荡,只有几张破旧的铁架床歪倒在地。看起来确实像一间普通的、废弃已久的宿舍。

  然而,上官凌泽的目光,却被墙角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歪倒的、布满灰尘的画架。

  画架上,还夹着一幅没有完成的素描。

  素描的内容……隐约是一个人的侧脸轮廓。

  而那轮廓……竟然与上官凝噎……有七八分相似!

  画纸的右下角,有一个用红色颜料书写的、潦草而诡异的签名缩写——

  M.X.Y.

  马溪钰?伏羲?!

  上官凌泽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墙壁冰冷粗糙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股难以驱散的寒意。409宿舍内死寂无声,只有五人粗重不均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格外清晰。门外那令人心悸的“咚……咚……”声终于彻底远去,消失在走廊无尽的黑暗里,但那份冰冷的压迫感却仿佛仍残留在这片空气中,萦绕不散。

  夜天宇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牙关紧咬,忍受着右臂那道诡异伤口传来的、混合了灼烧、冰冻与麻木的剧痛。伤口边缘的灰白色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反而像是活物般,正极其缓慢地向着周围健康的皮肤侵蚀。

  “天宇,怎么样?”上官凌泽蹲下身,眉头拧紧,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对那些未知存在的愤怒,也对自身无力的愤怒。

  “死……死不了……”夜天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试图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因为疼痛而扭曲得比哭还难看,“就是……妈的……这条胳膊……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尝试动了动手指,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微弱的、仿佛隔了几层棉花的刺痛感。

  乐凝溪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稍微镇定下来,她跪坐在夜天宇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消毒湿巾清理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尽管那灰白色的创伤区域根本无从下手。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帽檐下露出的下颌线条紧绷着。“这种伤……医院能治吗?”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普通的医院恐怕不行。”东方雨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凝重,他仔细审视着伤口,“这更像是……某种规则层面的伤害。直接剥夺了这部分组织的‘生机’概念。现代医学对付不了这个。”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被迫接受超现实现象的挫败感和极度旺盛的好奇心,“必须找到造成这种伤害的源头,或者了解其运作机制,才有可能找到逆转的方法。”

  祝噎在一旁焦躁地摆弄着他那些大部分已经失灵的小型仪器,闻言抬起头,脸色苍白:“规则……那个鬼东西说的规则……私藏违禁之物……是指凝噎哥的手机?”他看向上官凌泽,“凌泽,你刚才是不是在手机里发现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上官凌泽身上。

  上官凌泽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那些翻腾的、属于前世的血腥碎片和剧烈情感暂时压下。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部已经彻底黑屏、冰冷如铁的手机,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复述了他在备忘录里看到的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祂醒了。饥饿了太久。”“画室是祂的耳目,七楼是祂的餐桌。”“祂以‘规则’为网,以‘恐惧’为饵,狩猎‘特定’的灵魂。”“我们……都是被选中的‘祭品’。”“小心‘声音’……它不是幻觉……”“还有……小心……‘我们自己’……”

  每一个字吐出,都让房间内的温度似乎下降一分。当“祭品”两个字最终落下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绝望感几乎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祭……祭品?!”乐凝溪的声音猛地拔高,又迅速被她自己捂住嘴压了下去,只剩下惊恐的呜咽,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小沙……我弟弟他……”她不敢想象乐凝沙可能面临的命运。

  “狩猎特定灵魂……”东方雨泽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猛地看向上官凌泽,“凝噎哥的短信说‘他们不存在’,备忘录又说‘小心我们自己’……还有,为什么是我们?我们为什么会被选中?凌泽,你刚才是不是……”他注意到了上官凌泽之前的异样。

  上官凌泽沉默了片刻,感受着胸腔里那股仍未平息的、源自血脉的悸动和愤怒。他知道,有些事无法再隐瞒了。

  “我……从靠近这栋楼开始,就感觉到一些……异常。”他选择性地说道,暂时略过了最惊世骇俗的前世身份,“心跳异常,偶尔会有些奇怪的……幻觉碎片。刚才在606里面,还有听到那个规则的时候,尤其强烈。”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而且,我哥留下的密码,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我好像……本能地就知道该怎么画。”

  他的目光转向墙角那个歪倒的画架,看着画纸上那张与哥哥惊人相似的侧脸素描,以及那个刺眼的缩写“M.X.Y.”。

  “这个缩写……”他声音干涩,“M.X.Y.……马溪钰。我在那些幻觉碎片里……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马溪钰?”祝噎努力在数据库中搜索,“没听说过锦艺有这个学生或者老师啊……”

  “也许……不是现在的人。”东方雨泽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结合上官凌泽的异常和眼前的素描,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凌泽,你看到的幻觉,还有这种本能……会不会是一种……遗传记忆?或者更玄乎一点的……前世感应?”

  前世这个词一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但面对眼前这一切,这似乎成了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真是这样,”东方雨泽继续推理,思维高速运转,“那所谓的‘特定灵魂’,是否指的就是拥有某种特殊‘前世’渊源的人?凝噎哥、伊沢哥、希泽哥、凝沙、金立岩,他们都被选中了。而我们……”他环视在场四人,“我们闯进来,是否也因为……我们同样在它的‘狩猎名单’上?”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所以那鬼东西才说我们是‘违禁之物’?因为我们这些‘祭品’预备役,私自跑进了它的厨房?”夜天宇苦中作乐地骂了一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画室是耳目,七楼是餐桌……”祝噎喃喃道,“意思是,画室是它监视整个学院、筛选猎物的地方?而七楼……才是它真正……‘进餐’的地方?”他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可是……这栋楼,明明只有六层啊!”

  不存在第七层!这和上官凝噎短信里的“他们不存在”形成了某种诡异的呼应。

  “规则是网,恐惧是饵……”上官凌泽重复着这句话,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我们必须弄懂所有的规则,尤其是那条没听清的第五条!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生路。触犯规则就会像天宇一样,甚至更糟。而恐惧……它会让我们失去判断力,更容易触犯规则,或者……成为它的食粮。”

  他想起备忘录最后那句“小心‘声音’”和“小心‘我们自己’”。声音好理解,很可能是类似刚才那种“咚…咚…”声,或者鬼寝室长的声音,具有迷惑或攻击性。但“小心我们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划过上官凌泽的脑海,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难道……那些被拖走的同伴,甚至……哥哥他们……可能会以某种可怕的形态再次出现,成为我们的敌人?或者……我们内心会被恐惧侵蚀,产生幻觉,甚至自相残杀?

  他不敢再想下去,但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盘踞在心间。

  必须尽快行动!

  “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上官凌泽站起身,目光扫过同伴,“天宇需要救治,我们必须找到办法。规则第五条不清楚,画室和七楼是关键。尤其是画室……既然它是‘耳目’,或许我们能从那里找到更多关于‘祂’、关于规则、甚至关于如何找到‘七楼’的线索!”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决定。主动前往可能是敌人监视核心的地方,无异于自投罗网。

  但坐以待毙,同样是死路一条。

  东方雨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同意。风险与收益并存。我们需要信息。”

  祝噎看着地上彻底报废的装备,一咬牙:“妈的,拼了!我就不信它一点漏洞都没有!”

  乐凝溪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要知道小沙到底怎么了!”

  夜天宇挣扎着想站起来:“老子……老子还能打……”

  “你打不了。”上官凌泽按住他,“你留在这里等我们。这是命令。”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凌泽!”

  “闭嘴!你现在出去就是累赘!”上官凌泽难得地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兄弟说话,“守住这个门,如果我们长时间没回来……你就自己想办法逃出去!”他留下了一半的应急物资和那根之前用来开锁的高频振动笔(虽然对鬼无效,但对付普通门锁或许有用)给夜天宇。

  安排妥当,上官凌泽、东方雨泽、祝噎、乐凝溪四人,深吸一口气,再次推开了409宿舍的门。

  门外,走廊依旧漆黑一片,死寂得可怕。仿佛刚才那追逐他们的恐怖声响从未出现过。

  他们凭借着进来时模糊的记忆和乐凝溪那种奇异的、对“声音”强弱的感知能力,小心翼翼地朝着记忆中画室所在的大致方向摸去。

  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心跳声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墙壁上那些斑驳的阴影,在手电筒有限的光圈下,仿佛随时会蠕动起来,化作择人而噬的怪物。

  上官凌泽胸口的悸动感始终存在,像是一个沉默的指南针,隐隐指向某个方向,与乐凝溪感知到的“画室方向”大致重合。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异常与这栋楼的秘密息息相关。

  终于,在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摸索后,一扇双开的、相较于宿舍门更为宽大的木门出现在视野尽头。门的上方,挂着一个同样老旧却依稀可辨的牌子——静物画室。

  就是这里了!

  画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种不同于606暗红光芒的、更加阴森冰冷的、仿佛蒙着一层灰尘的惨白光线。

  四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上官凌泽深吸一口气,率先上前,轻轻推开了画室的门。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死寂中传出去老远。

  画室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

  与其说是画室,不如说更像一个……陈列着无数只眼睛的恐怖巢穴!

  巨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画架。每一个画架上,都有一幅覆盖着灰白色厚布的油画。

  而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厚布的正中央,都被粗暴地撕开了一个圆形的破洞!破洞后面,不是预想中的画作,而是……一只只真实无比的、布满血丝的、瞳孔涣散或是疯狂转动的人眼!

  那些眼睛,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却同样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怨毒、疯狂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监视感!

  它们齐刷刷地、僵硬地转动着,聚焦在了刚刚推开门的四人身上!

  冰冷的、粘稠的视线如同实质,瞬间将他们钉在原地!

  与此同时,画室最深处的一个画架上,那块完整的、未被撕破的灰白画布,突然无风自动,缓缓滑落下来。

  画布后面,并非眼睛。

  而是一幅用暗红色、仿佛未干涸的血液绘成的、巨大而诡异的校园地图!

  地图上,老宿舍楼的位置被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血色漩涡所覆盖。

  而一条蜿蜒的、滴着血珠的箭头,正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歪歪扭扭地指向地图上某个本应是墙壁的空白处!

  箭头尽头,是两个用更加浓稠的血液书写的大字:

  七楼!

  而在那血色地图的下方,在地板阴影的角落里。

  一双沾满了泥污的、老旧的黑色布鞋,静静地站在那里。

  仿佛已经站在那里,等待了他们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