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了尘-《我在修真当反派》

  南边天际的雷云正滚得凶,紫电像龙爪似的撕开裂空,噼啪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颤——谁都知道,这是有人在渡飞升雷劫,寻常突破时的阵仗,虽烈却也算合情理。

  可雷劫过后,南边的雷云散去,迟迟不见接引之光。

  反而是南辕北辙的北边突然起了变故。

  一道银白色的光柱毫无征兆地从云层里垂下来,稳稳射在十里之外的山坳里,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细看竟还缠着几缕若有若无的梵音。

  那是接引之光,按常理该随雷劫而生,此刻却隔着半片天幕孤零零悬着,像根插错了位的玉簪。

  “邪门了!”有人踮脚张望,“雷劫在南,接引在北,哪有这么离谱的?”

  “莫不是哪位大能搞的障眼法?”

  “不对啊,这接引光看着……有点怪怪的,不像是咱们道修熟悉的灵气波动。”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漫开,看热闹的修士们三三两两往北边凑,御剑的、乘飞行法器的……眨眼就把山坳外围围了个圈。

  光柱的光芒正一点点淡下去,最后像烛火般“噗”地灭了,原地站着个穿黄色僧袍的秃子。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和尚?这是啥路数?”

  “咱们星澜界哪来的佛修?典籍里没提过啊!”

  “他身上没灵力波动,倒有种……说不清的气息,软软的,像庙里的香火味?”

  “你们说会不会是雷劫搞错了?把其它界的引来了?”

  这话像石头砸进滚水里,人群瞬间静了静。

  非我界者,其心必异!

  周围修士们的气息骤然变了——原本还带着好奇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各种各类法器“噌噌”出鞘,法诀在掌心流转……空气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

  那和尚垂着眼,双手合十,对着周围剑拔弩张的修士们微微躬身,身影温和得像浸过水的棉絮:“贫僧了尘,字星幻界而来,惊扰各位,还望海涵。”

  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底像盛着悲悯,连指尖转动的菩提子都透着股与世无争的平和。

  有个脾气急的红脸修士忍不住喝问:“你既非我界者,凭什么占了这道接引光?”

  了尘却像是没看见周围的敌意,依旧合着掌,脸上笑意不变:“缘法而已。”他往前迈了半步,袍袖轻拂,带起一阵柔和的风:

  “诸位何必如此动怒?佛道虽殊途,终究是向道之心,何不以和为贵?”

  他目光扫过人群,声音愈发温和:“佛曰众生平等,杀戮只会徒增业障。放下兵刃,静心修行,方能得证大道。”

  说着,甚至还对最前排的修士微微欠身,“贫僧愿为诸位讲经,化解戾气,如何?”

  他语气没有丝毫敌意,甚至带着点悲悯,倒让众人举着兵器的手顿了顿。

  不等有人反驳,了尘已合上双目,老僧入定,自顾自念了起来。

  那梵音初时极轻,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奇异的安抚力。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尤其还是自带亲和魔力的笑脸人。

  场内的修士情不自禁的,侧耳倾听,握住兵器的松了松——这和尚看着慈眉善目,说话温和有礼,确实不像恶人,或许来此也不是他的本意,这中间估计是有什么误会?

  戒备之心,在了尘的三言两语之下,像退潮的水,一点点从众人眼里褪去。

  可就在他们沉浸在心灵的洗涤刹那,了尘睁开了眼,眼底寒光一闪。

  没有人看清他做了什么,只听“噗”“噗”“……”的一声声轻响,一个个处于享受中的修士们眉心突然多了个血洞,身体直挺挺倒了下去。

  诵经声戛然而止。

  不过一息之间,方才还人头攒动,热热闹闹的山坳,如今只剩下风吹过山缝时发出的呜咽。

  “阿弥陀佛。”他合掌低吟,声音穿过浓重的血腥气,竟透着几分慈悲:“诸位施主,莫要怨怪。”

  他缓缓蹲下身,看着脚边那具还圆睁着眼的尸体,伸出如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对方凝固着惊恐地脸颊。

  “执念如毒,早已蚀了心脉。争那虚名,贪那享乐,求那长生……日夜被这些东西缠缚,困于假我,何尝见过朕真我。”

  “贫僧这一手,断的不是性命,是捆住你们的锁链。苦海无边,你们自己不肯回头,贫僧便只好推一把,助你们早些上岸。”

  他站起身,走向每一具尸体,朝着他们心中默念:“谢你舍身,助我证道。”

  被杀者临死前的恐惧,在他眼中成了【破除执念的挣扎】;

  溅在僧袍上的血,是【洗去尘俗的法水】。

  了尘满怀感激的眼,环视四周横七竖八的尸身。

  “如今尘缘已了。”他抬手对着满地的尸体深深一揖,动作庄重如同在佛前礼拜:“早登极乐,方是圆满。这桩功德,贫僧替诸位担了。”

  说罢,他再次垂眸合掌,喉间溢出悠长的佛号,在空寂的山坳里荡开,竟真有了几分普度众生的模样。

  杀戮成了修行,血腥成了功德。

  他正在尸山之上,感受着自己日益深厚的修为,愈发坚信这是佛陀都未曾走过的捷径——用他人的死亡,铺就自己的成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