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灯未灭,人已断-《僵尸:天才小道士,九叔看呆了》

  祭坛崩塌的第七日,末世废土风拉满。

  曾经辉煌的星眸祭坛,如今只剩一片焦土。

  碎石嶙峋,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儿,像极了顾天渡劫失败的现场。

  楚雨彤盘坐在废墟中央,一袭白衣染上了尘土,更添了几分凄美。

  但更触目惊心的是,她原本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着诡异的龙纹。

  那些龙纹如同活物一般,在她精致的锁骨蜿蜒,在她修长的脖颈蔓延,最终汇聚在她那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上。

  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异化,泛着金属光泽的龙鳞取代了原本柔嫩的肌肤,锋利的指甲,昭示着她正在一步步向着非人的存在转变。

  每当她呼吸一次,体内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充满暴戾与毁灭欲望的黑龙低吼。

  那声音仿佛来自亘古的深渊,震得人心神俱裂。

  顾天就倚靠在她单薄的肩头。

  他依旧双目空洞,眼球中一片死寂的灰白。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仿佛一条离开了水的鱼,艰难地呼吸着。

  他像一个精美的瓷娃娃,随时都会碎裂。

  他能勉强维持清醒,全靠楚雨彤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输入星眸之力。

  那点星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深夜,顾天忽然颤抖着抬起手。

  他的动作很慢,很僵硬,仿佛一个生锈的机器人。

  他摸索着,最终触碰到楚雨彤脸颊上一道新生的,冰冷的鳞痕。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你……在消失。”

  楚雨彤轻轻握住他的手,那只手已经布满了细密的龙鳞,冰冷而坚硬。

  她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想要像往常一样安慰他,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可你还在我心里,我没走远。”她说。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一片羽毛,飘落在顾天的心湖中,却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就像一个被困在黑暗深渊中的溺水者,只能无助地挣扎,徒劳地呼救。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祭坛残骸中,陆鸣正挥舞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一下又一下地挖掘着。

  他像一个勤劳的矿工,在废墟中寻找着最后的希望。

  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全然不顾自己曾经作为龙骨之地核心弟子的体面。

  他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证明。

  突然,他的铁锹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

  他小心翼翼地扒开周围的碎石,一块布满裂痕的石板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星陨石板”,祭坛的核心构件。

  石板上,依稀可见一些古老的文字。

  陆鸣颤抖着双手,拂去石板上的灰尘,一行残缺的文字映入他的眼帘——

  “双魂契……续引篇……魂断者……借他人之忆……续一线清明……”

  陆鸣的瞳孔骤然放大,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他猛然醒悟,一直以来,他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他总想着借助外力,借助神力,却忽略了,真正能拯救顾天的,或许就在他身边。

  顾天之所以会被黑龙的意识侵蚀,是因为他的灵魂正在逐渐崩坏。

  而维系他灵魂的,是他的记忆,是他作为“顾天”这个人存在过的证明。

  只要有人能不断唤醒顾天的记忆碎片,他的意识就不会完全被黑龙吞噬!

  陆鸣扔掉铁锹,连滚带爬地冲出废墟,向着远方飞奔而去。

  他要找到那些能唤醒顾天记忆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紧紧抓住。

  他连夜赶往楚家别院,那里尘封着顾天初入青云门时的“外门录影玉简”,记录着他青涩而又充满希望的模样。

  他又潜入早已荒废的碑林,那里还保存着姜灵曾刻下的“换我陪你走一程”的石片,承载着她对顾天最真挚的感情。

  他将玉简和石片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自语:“这次,我们不靠神,靠人。”

  与此同时,在龙骨之地的废墟上,姜灵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挪向终焉灯的残烬。

  她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身上的“逆龙契”反噬越来越严重,她的生命之火,正在一点一点地熄灭。

  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她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将一滴鲜红的心头血滴入幽蓝色的灯芯。

  刹那间,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火焰,突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一缕虚幻的烟雾,缓缓地从灯芯中飘散出来,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韩九娘的残魂。

  她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祭祀长袍,面容憔悴而苍老。

  她原本明亮的星眸,如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哀伤。

  “你竟还敢来?”她看着姜灵,声音冰冷而沙哑。

  姜灵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韩九娘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

  “星眸圣体一旦成为封印载体,便再无回头路。楚雨彤的命运,早已注定。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姜灵抬起头,迎着韩九娘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可若有一法,能让她不死,您肯说吗?”

  韩九娘沉默了。

  她看着姜灵那张倔强而又充满希望的脸庞,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良久,她叹了一口气,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想要彻底解除‘双魂契’,唯有‘星眸归寂术’。”

  姜灵的身体猛然一震。

  “以献祭者自愿沉眠,换被封者重见天日。但她若入寂,此生……再不能醒。”韩九娘的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一般,在姜灵的脑海中炸响。

  地牢深处,潮湿而阴暗。

  楚老七被锁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上,四肢被粗大的锁链牢牢地束缚着。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突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球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龙纹,如同活物一般,不停地蠕动着。

  他嘶吼着,疯狂地撞向束缚他的封言阵。

  他的身体撞击着铁柱,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痛苦地抽搐。

  他的嘴角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终于,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人性,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顾天……不怕死……只怕……她闭眼……黑龙……怕的不是刀……是……‘明知会死还愿爱他’的人……”

  话音未落,一股浓郁的黑气猛然从他的七窍中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楚老七的身体无力地垂了下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在不远处的监控室里,陆鸣目睹了这一切。

  他原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更是充血般通红。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明白了。

  原来……情,才是斩龙刀真正的刃。

  夜色更深了。

  祭坛的废墟中,楚雨彤依旧紧紧地抱着顾天。

  她脸上的龙纹越来越多,她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但她并不后悔。

  因为她知道,在顾天的心里,她永远都是那个穿着白裙,对着他微笑的女孩。

  她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顾天的脸颊。

  她的指尖划过他紧闭的双眼,划过他干裂的嘴唇,划过他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庞。

  “顾天,你一定要活下去。”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突然,她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锦囊。

  锦囊里,装着三封用娟秀的字体写下的信笺。

  那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

  一封,是写给楚家老祖宗的。

  她将锦囊紧紧地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风,呼啸着吹过废墟,吹起她耳边散落的发丝。

  夜,寂静而漫长。

  楚雨彤咳出一口带着龙鳞碎屑的血沫,强撑着在密室油尽灯枯地写下三封信。

  一封字迹娟秀,陈述“婚约期间,体验极差,但本人不接受差评,概不退货”等等内容,末尾盖上楚家专属祖传吐槽章,是给那腹黑老祖宗的;

  另一封就比较惨了,字迹都带着颤抖,拜托姜灵照顾好那本“逆龙契”残卷,毕竟姐妹们要一起进步,争取早日人均斩龙小能手;最后一封……她抓起顾天那只布满龙鳞的手,硬生生按了个血手印。

  没办法,这哥们儿现在是植物人状态,只能被迫营业。

  “好啦,全部搞定!”楚雨彤拍了拍手,起身走向北邙山残脉深处。

  那地方阴气森森,搁以前她肯定绕道走,但今天不一样,有任务指标在身。

  “归寂台,启动!”

  那是由星陨铁铸成的祭台,常年不见天日,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她抬头望月,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顾天,你说过,婚约从不退缩……那这一次,我退了——退进你的梦里,永远不醒。”

  风起。

  她的身影缓缓化作光点,像萤火虫一样,飘向祭台中央。

  “这剧本不对啊!我可是要当大女主的人,怎么能是悲剧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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