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烽火(二十七)-《说好做任务怎么变成谈恋爱了?!》

  忻口前线。

  方圆数十里,炮声隆隆,硝烟蔽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无数部队正在紧张调动,伤兵源源不断被抬下火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气。

  他们被引至第14集团军前敌总指挥部。

  卫立煌对他们的态度并非苛责或轻视,而是异常务实和重视。

  他听取了二人关于淆城失守和沿途情况的简短汇报,并未过多追究失地之责,反而重重一拍桌子:

  “好!池旅长,秦师长,你们都是好样的!在淆城打得苦,我知道!

  能带着弟兄们从鬼子包围圈里杀出来,还能赶到忻口,这就是大功一件!”

  他没有丝毫客套,直接走到沙盘前:

  “废话不多说,眼下战况紧急。

  坂垣师团攻势很猛,南怀化、灵山等几个主要高地反复易手,争夺异常惨烈。

  我正需要你们这样敢打硬仗、能打恶仗的军官和部队!”

  南怀化一线阵地位置关键,是防止日军迂回包抄忻口主阵地的门户,压力巨大。

  阵地反复易手,白天丢了多少个山头,晚上就组织敢死队再夺多少个山头回来。

  每一次争夺都意味着巨大的伤亡,鲜血浸透了山坡了每一寸土地,尸骸堆积如山,来不及运走,很快又被新的炮火和尸体覆盖。

  亲临一线指挥督战的第9军军长郝梦龄、第54师师长刘家麒、独立第5旅旅长郑廷珍都接连壮烈殉国,血洒疆场。

  “我这里没有闲人,也没有轻松的地方。”

  卫立煌看着他们,语气沉重而真诚,

  “南怀化东侧阵地就交给你们了!我要你们像钉钉子一样给我钉在那里!

  没有命令,绝不后退半步!能不能做到?”

  池越和秦晔胸中涌起一股热流,这种被信任、被重视的感觉,与被抛弃在淆城时的孤绝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人挺直胸膛,厉声应道:“请总座放心!职部必与阵地共存亡!”

  卫立煌当即命后勤部为他们补充兵力,又从其他部队抽调了军官、老兵,

  以及部分从其他地方撤整下来的散兵,全部划归池秦指挥,让他们迅速恢复建制。

  又命令军需部门,优先为这支部队补充了急需的步枪、机枪、迫击炮以及海量的弹药,

  尤其是手榴弹和迫击炮弹,让他们能够支撑高强度作战。

  得到补充和休整后,池秦所部迅速进入南怀化东侧阵地。

  这里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日军凭借绝对的火力优势,尤其是重炮和航空兵的疯狂轰炸,日夜不停地对夏国军队阵地进行毁灭性打击。

  山头被削低,工事被反复摧毁,每一寸土地都浸透了鲜血。

  阵地多次被日军突入,双方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他们的部队像一个无底洞,每天都在疯狂地消耗着生命。

  一个连上去,不到半天就打光;一个营填进去,一天下来可能就只剩一个骨架。

  兵员迅速消耗,阵地数次易主。

  池越勇悍如同战神附体,始终战斗在最前沿,哪里阵地告急,他就带着警卫排顶到哪里。

  他身先士卒,几次亲自抱着机枪带队反冲击,把冲上阵地的日军又压回去。

  秦晔则展现了其出色的战术指挥和后勤组织能力,他精心调配兵力火力,构建交叉火网,准确指挥配属的迫击炮打击日军冲锋队形。

  在战斗间隙,又全力组织抢修工事、运送弹药、后送伤员,保证了部队持续作战的能力。

  他们的阵地如同激流中的礁石,反复被潮水拍击、淹没,却死死钉在原地,巍然不动。

  就在他们几乎要被无尽的消耗战拖垮,阵地再次岌岌可危之时。

  一个消息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通过战地电话和士兵口耳相传,迅速在前线战壕里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是八路军!

  他们昨晚摸到了代县阳明堡,把鬼子的飞机场给端了!炸了二十多架飞机!”

  “真的假的?怪不得今天天上的苍蝇少了这么多!”

  “千真万确!长官们都传遍了!说是129师的人干的!”

  “干得漂亮!他娘的!真是猛人!端了鬼子的老窝!”

  “老子就说今天鬼子的飞机怎么没来下蛋,炮兵也哑火了不少!原来是没眼睛了!”

  消息传到池越和秦晔耳中时,两人正靠在肮脏不堪的战壕里喘息。

  池越愣了一下,猛地一拍大腿,因疲惫而黯淡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光彩: “对面没了飞机支援,这下仗好打了!”

  就连一向沉稳的秦晔,也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赞叹笑容:

  “奇袭阳明堡……真是了不起的壮举!

  这一下,等于砍断了日军一条有力的臂膀。 对我们正面战场的支援,太大了!”

  压力确实骤然减轻。

  日军由于空中支援锐减,炮兵观测和打击精度下降,攻势的强度和协调性明显不如之前。

  虽然地面的拼杀依然残酷,但夏国军队终于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之机,得以重新巩固部分摇摇欲坠的阵地。

  池越和秦晔抓住这个机会,迅速整顿部队,抢修工事。

  在他们顽强的防守和灵活的反击下,部队成功挫败了日军多次试图从此处突破的企图。

  日军在南怀化东侧阵地前撞得头破血流,遗尸累累。

  但……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

  他们的部队再次减员过半,许多从淆城就跟着他们的老兵血洒疆场。

  他们的死战,为忻口主阵地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大量杀伤了日军有生力量,为整个战役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池越和秦晔的名字,再次在华北战场上响亮起来。

  然而,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于全局。

  十一月二日,一个致命的噩耗从前线指挥部传来,如同晴天霹雳,击碎了所有坚守的希望:

  “东线娘子关失守!日军已突破防线,正向太原侧后迂回包抄!

  忻口守军有被全线包围的危险!

  阎总司令命令:全线撤退!立即向太原方向转移!”

  消息传来,整个忻口防线瞬间动摇。

  苦苦支撑了近一个月的将士们,听到的不是胜利的号角,而是后方门户洞开、即将陷入重围的绝望命令。

  士气瞬间跌入谷底。

  “妈的!妈的!!”秦晔接到命令,眼睛瞬间布满血丝,愤怒得眼睛几乎要冒火,

  “老子们在这里死了这么多弟兄!顶了这么久!说撤就撤?!娘子关那群废物!”

  池越反而更为平静,他死死按住秦晔的肩膀:

  “秦晔,冷静!大局已破,再守下去就是全军覆没!执行命令!立刻组织撤退!”

  撤退的过程比进攻更加惨烈和混乱。

  日军显然预料到了夏国军队的撤退,航空兵疯狂轰炸扫射撤退的道路和部队,地面部队紧追不舍。

  忻口至太原的路上,到处都是丢弃的武器装备、倒毙的士兵尸体和绝望的溃兵。

  池越和秦晔收拢残部,互相掩护,且战且退。

  他们再一次发挥了部队的韧性和惊人的指挥能力,在混乱中最大限度地保持了建制的完整,但伤亡依旧惨重。

  当他们终于摆脱追兵,跟随卫立煌的主力退入晋南中条山、吕梁山地区时,出发时得到补充的部队,又一次被打得只剩下不足原先的一半。

  曾经旌旗招展的大军,此刻变成了无数支失去方向的溃兵队伍。

  武器残缺不全,重装备几乎丢光。

  各级指挥系统在撤退中被打乱,不同部队的溃兵混杂在一起,号令不一,甚至为争夺有限的粮食和住所而发生械斗。

  与后方的联系时断时续,明确的指令迟迟不来。

  所有人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我们该去哪里?我们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