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思乡-《瑞雪满枝头》

  “这有什么?女儿家总是更思乡些的,往日里在家中是娇娇儿,这恍然之间为了人妇心里难免多些委屈。”容绫从容一笑:“只是妾身还想说......”

  “你我如今是妯娌,本宫都同你说这么多了,你亦可对本宫敞开心扉。”

  她伸手往湖里撒了些鱼食:“有了嫂嫂这句话,那妾身便敢直言了,在家中时,父母兄长都是叫妾身‘阿殊’,不过若是嫂嫂觉得顺嘴叫‘阿绫’也不是不妥。”

  “原是这样,是本宫自以为是还浑叫出了口。”

  “嫂嫂这是哪里的话,您这样倒显得是妾身小气了。”

  这样你来我往的闲聊着实让人累的慌,好容易能出来喘口气,这俩人非跑过来添堵。

  她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慕谨言那儿如何了......

  不过她觉得恪静今日这一出口误并不是真的不当心,“颜绫殊”这个身份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可若是细想下去难免不会让人起疑。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全都是谋来的。

  若她是恪静或是太子或是旁人,也定是会多想一想的。

  也不知如今他们信不信自己是真的“死”了。

  这些不能立刻确认的事情憋在心里,当真如同吃了秤砣一样坠的难受。

  “不过说起阿绫......先前本宫也有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友人,叫这个名字。”

  她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这家伙分明就是在试探她。

  方才话里话外提及的,也都是那些连北宁三岁小儿都知晓的往事。

  “哦?那可真巧,想来嫂嫂的这位友人也定是很让您上心的,不然怎么见了妾身便有感而发呢?”

  “倒算不上上心,能让本宫这样记着全是因为她同家人叛国一事,若不是他们本宫怕是也不会来和亲......”恪静压低了声音,但语气却是恨毒了一般:“如今再计较也没用了,这一家人都死绝了,可真是他们的报应。”

  容绫淡然道:“叛国之人被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更何况他们还耽误了嫂嫂一生,咱们女子这辈子便如浮萍一般漂泊无依。唉,若是能自己掌握命运,谁不想有个好归宿......”

  她忽然住了口朝她行了跪拜大礼:“是妾身失言了,还望嫂嫂恕罪。”

  恪静亲自把她扶了起来,笑着说道:“不妨事,方才本宫说的那些岂不是更大逆不道?”

  她垂下眸:“妾身不敢多言。”

  “无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咱们女儿家说些个不与外人道的体己话又如何?再说了,本就是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容绫佯装松了一口气:“嫂嫂的为人当真宽宏大度,令妾身敬佩不已。”

  恪静抬头看向天边:“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

  她笑着上前扶着恪静:“好。 ”

  本以为这两个人说说话便走,这一坐就直接到了晚上。

  慕谨言去了趟前院叫了几个小厮伺候着,又命人搬来了几坛子酒,同太子坐在亭中谈笑风生,看他们这架势怕是今日要住下了。

  容绫和恪静面对面在坐着,瞧着她在席间打了好几个哈欠后,慕谨言才起身推辞道:“平日里王妃这个时辰就要歇了,今日也没有外人,臣弟便让王妃先回去。”

  太子淡笑着抬了抬手:“去吧。”

  容绫起身行了个礼:“妾身告退。”

  恪静也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那妾身也一同退下了,也让人收拾个住处出来。”

  “也好,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容绫打着灯笼同她一起走在小径上,伺候着人挑了一个她觉得顺眼的住处,自己才回了小院儿。

  她坐在廊下吹着风,手边放了一壶来时带的一壶梅子酒。

  先前一杯就倒,如今在王府偶尔也陪着慕谨言小酌,也是能喝个三四两了。

  夜晚的秋风总是掺着些寒意,也让她格外的清醒些,她看着地上被风卷起的落叶,反复揣测着恪静今日的那番话,也怕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

  在脑中翻过来覆过去想了好几遍,除了让心里更加烦躁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旁人还未曾有什么动作,只不过是一句话便足以让她乱了阵脚。

  她一拍脑门,容绫啊容绫,你何时这般没底气了?

  如今自己可不就是颜绫殊?

  慕谨言今晚喝到酩酊大醉才被小厮扶着回了院子,深深地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歪在别人身上,显然是真的不省人事了。

  容绫朝着他跑了几步:“怎的喝了这么多?”

  慕谨言嘴里呜呜囔囔的半天,也没让她听清说了些什么。

  “王妃,殿下今晚还算是好的,太子殿下才是真的不省人事了。”

  她让人把慕谨言送到了榻上才道:“你也下去歇着吧。”

  “是。”

  等人一走,她连着晃了慕谨言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只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鼾声。

  翌日天光大亮时,慕谨言一睁开眼,便让歇园里的小厮传了信,就和容绫回了王府。

  他不信了,这家伙还能追到王府里来!

  他们回去时,府里的他们四个人正凑在山澜堂的后罩房里打叶子牌,一听见外边传来的动静,江则便一路小跑给他们报了信。

  顾长宁指挥着他们把东西收了,自己和江则出去迎接......

  “殿下和王妃怎的今日就回来了,不是说会住上十天半个月么?”

  慕谨言负手站在花圃前,先前撒的那片花种长势好极了,五颜六色的,虽不是山花漫野,但极为赏心悦目。

  他缓缓道:“昨日午后太子去了,他上王府来寻的时候你们就不晓得给本王报个信?”

  顾长宁鲜少有心虚的神情,促狭一笑:“太子昨日来时说寻殿下是有政事要议,属下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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