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8.5，11：22A马尔洛斯。
“方位，幺-玖-叁，炮团，覆盖……”
炮弹划过天际的呼啸声在耳边炸响，十几发炮弹砸在阵地上，短暂的火光照亮了前方……
曾经的旅部被155砸成了“陨石坑”，营长的残驱被抛向天空，潮热的碎泥砸在头盔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挑战者！它过来了！”有人大喊着，随后是L37机枪短促的枪声。
曳光弹在夜空中留下璀璨的痕迹，那人被7.62子弹打成了筛子，尸体就倒在中士身边。
防线终于被攻破了——在停止撤退的第七个小时。听说130师各部已经跑散了，9旅的防线早没了。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马尔洛斯都乱了，像一口被打翻的热锅，滚烫的粥糜四处飞溅，溅到哪里都是一片混乱与焦灼。
残垣断壁间，伤兵的呻吟混着零星的枪响，好似被踩碎的玻璃碴子，扎得人耳膜生疼。有人拖着断腿往掩体后爬，迷彩服被血浸成深褐，爬过的地方留下蜿蜒的红痕；有人疯了似的挥舞着步枪，对着涌来的黑影扣动扳机，直到枪膛空响才瘫软在地，眼里的光比天边的硝烟还要暗。
那辆挑战者几十吨重的车体碾过被炸飞出去的重伤员，哀嚎声被L37机枪的枪声压过。枪手扫射着他看到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友军。
后方突然呼啸着升起一发照明弹，燃烧着的弹体照亮了大半片战场。中士看到上百名敌人正从他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涌过来，阵地上的幸存者几乎没有反抗了。
中士抹了把脸上的泥和血，头盔早被弹片豁开个口子，露出的额角渗着血珠。他站了起来，看着战壕里想找把枪，一发流弹突然打中了他。
敌人冲进来了，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弟兄被打死……中士翻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的那本圣经帮他挡了一枪。
“撤……撤啊！”不知是谁在喊，声音却被更大的爆炸声吞没。马尔洛斯的天空彻底红了，不是晚霞，是烧红的铁，把云都烧化了，混着硝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8.6，凌晨，马尔洛斯。
部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马尔洛斯平原上被战火吹起了一场台风，摧毁了战场上最后的秩序。
两架米-8直升机开着探照灯低空飞过河面，旋翼搅起的劲风推开河水。强光照在下方，微微浮肿、发白的尸体在黑夜中十分骇人。
“对岸的人，都是老乡。”
树丛里，几个逃兵在弹坑里蜷着身子，像受了惊的兔子。
晚上的马尔洛斯凉飕飕的，但他们连烟都不敢点。对岸的那些宪兵们时不时的支起大喇叭让逃兵们返回战场，还有枪声响起……多半是对岸在鸣枪警告，也可能是把人突突了。
“昨晚……昨晚，百来个弟兄聚在这要过河，被那些宪兵用机枪打死了。同胞的枪口对着同胞，现在是同乡的枪口对着同乡。这仗打的是真他妈的操蛋。”
他未曾想过，对岸的人其实连同乡都算不上。那些特维拉派来的人，经历过维安战争、对外干涉，开枪打死卡莫纳人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怎么会感到心疼？
“我们还得走多久才能到没人的河岸？桥附近到处都是宪兵，再走远点别走到申旅港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枪声不断，夹杂在风中吹散了人说话的声音。
“把桥炸了？”对岸，一个皮肤白皙的外国人拿着电话惊叫着，“也不至于这么绝吧？这些人是逃兵，那万一撤退命令下达了主力部队难道要游过来吗？”
对面叽里呱啦说的好一阵，那个外国人才终于接收了命令。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些“豆佬”对自己人下手也能如此之狠。
他走出指挥所，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督战官们操着特维拉语、喝着罗宋汤和伏特加，本地人宪兵则坐在一边在风中凌乱。
“妈的，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还得开枪打自己人，我以为这些豆佬战斗意志坚定遇不到逃兵呢。”
“你也不想想现在前线啥情况……换你你也跑。”
那个特维拉军官拿出酒壶抿了两口，里面的烈酒烧着嗓子，让他觉得暖和不少。他盯着对岸的天空，黑夜被诡异的火光染红，时不时有曳光弹打向天空，像从地狱里喷出来的血浆。
“扑通！”
重物落水声传来，正在吃夜宵的督战官们当即站起身打开探照灯照向对岸，只看到林子里几个匆忙跑走的身影。
“回战场！”有人大喊了一声。
“水里有人！”
人们看向河面，只见河边的芦苇荡里有个逃兵正手忙脚乱的挣开尸体向水下潜去。
“砰砰砰！”
AK-74的枪口炸开火光，数发子弹打向那边的水面，其中几发打中了漂浮着的尸体，激起一阵血花。
枪声中，那个督战官捏着酒壶突觉这里的一切都无比荒诞。但当他摸向自己腰封里那厚厚的一沓“信封”时，他突然觉得这么做也挺好的。
他现在都能从罗宋汤和火药的味道中闻出那一丝铜臭……铜香味！
早晨，马尔洛斯。
食腐鸟在电线杆上盘旋。
灰暗的天空下，一具被炸烂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他的脸和下半身不知道被炸到哪去了，肠子、血肉之类的玩意流在外面发臭，像只被宰成两半的牲畜。
其中一只鸟落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那段肠子，刚准备低头咬上去便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鸟受惊马上扑棱着翅膀飞走，随后落在电线杆上侧着脑袋看向下面。
“啊！操！”
几个士兵丢下枪冲了过来。走在前面那人倒霉透了，他踩着了一枚蝴蝶雷，左腿被炸的血肉模糊，骨头都插在外面。
“疼！啊！！！”
一个新兵跪在旁边吐了，其余几人手忙脚乱的嚎叫，却没人去帮忙。
“给他止血！”
被炸翻那人看着弟兄们光秃秃的战术腰带感觉眼前一黑。哪怕他们身上有点急救装备八成也不会用，训练营教完开枪就给他们送上来了，哪有时间细说急救的事？
伤兵眼前逐渐模糊。他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他扎了一剂吗啡，疼痛稍微减少了一点。
“带我回家。”他说。他的声音颤抖着，腿上依旧血流如注。他不可能回家了，他自己也知道。
“兄弟……”老兵把手放在了枪套上，“你的勇气会被铭记，上帝会抱着你，就像抱着他的孩子一样。你无需再担心，主……”
“去他妈的主，”人之将死，其言并不善，“主……要是在，我能踩着这鸡巴玩意？”
小道上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那只食腐鸟盯着被炸翻的士兵，应该是在物色新的食物。
“我兜里还有二百块钱。”伤兵说。
“就这？我以为该掏出个信纸说些带给我妈我老婆之类的玩意。”
“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握过，还是个处，你就别整我了。”他说，“给我个痛快吧。”
“砰！”
脑浆撒了一地。
老兵从他口袋里摸出那二百块后站起来，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又念叨了一会圣经才好。
“愿你在天堂有二十个老婆。”
话毕，他回头朝那些新兵说：“走吧，继续往前走。”
其实到底往哪走他也没底。到河边的时候，他们都害怕了。不是不会游泳就是极度恐惧漂着尸体的河水，他们也不会徒手搓船，于是选择往回走。有一个人不想回去那片地狱，自己跳河里想游过去，现在生死未卜。
周围的枪声，远、近都没停过。他们也不知道人在哪，就在附近的公路上瞎晃悠，好不容易遇到个村子，里头什么都没有，还炸死个弟兄。
“现在南方人是从四面八方绕过来。”老兵点了根烟。
“咻……”
一声怪异的尖啸传来。有什么东西划开云层飞来。
老兵抬头看天，只见一发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砸了过来……
“整片区域，自由射，自由射！炸开这片阵地，不然我们走不了！”
电台被潦草的支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军官坐在副驾上皱着眉。公路上是几千人的漫长队伍，现在都在原地坐着休整。
“师长，”有人走到那个军官身边，“炮团还是不答应往战场中央射击，只在外围打了几炮。”
“把我警卫排派去，拿枪顶着他们脑袋也得发！”师长回答。
上千人的部队堵在公路上，后面就是杀红眼的追兵，前面却是战场。他们已经没有绕路的时间了，通过此处的必经之路就在前方的战场。
“没时间在墨迹了。”师长说，“想要过河，必须经过那边，用炮轰平是没办法的办法。”
远处的几个警卫正架着一个军官往后走。那人是个团长，前面混战的部队里就有他的一个营。现在师长说把炮口对准那边，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师长！”他的呐喊从后面传来，“不能发炮……不能啊……除非是给我毙了………”
师长觉得聒噪，更多的是无奈。他的手下不会读心术，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开炮把自己人炸上天，换他他也受不了，心里五味杂陈，比那团长更难受。
“给科朗发报。”
“方位，幺-玖-叁，炮团，覆盖……”
炮弹划过天际的呼啸声在耳边炸响，十几发炮弹砸在阵地上，短暂的火光照亮了前方……
曾经的旅部被155砸成了“陨石坑”，营长的残驱被抛向天空，潮热的碎泥砸在头盔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挑战者！它过来了！”有人大喊着，随后是L37机枪短促的枪声。
曳光弹在夜空中留下璀璨的痕迹，那人被7.62子弹打成了筛子，尸体就倒在中士身边。
防线终于被攻破了——在停止撤退的第七个小时。听说130师各部已经跑散了，9旅的防线早没了。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整个马尔洛斯都乱了，像一口被打翻的热锅，滚烫的粥糜四处飞溅，溅到哪里都是一片混乱与焦灼。
残垣断壁间，伤兵的呻吟混着零星的枪响，好似被踩碎的玻璃碴子，扎得人耳膜生疼。有人拖着断腿往掩体后爬，迷彩服被血浸成深褐，爬过的地方留下蜿蜒的红痕；有人疯了似的挥舞着步枪，对着涌来的黑影扣动扳机，直到枪膛空响才瘫软在地，眼里的光比天边的硝烟还要暗。
那辆挑战者几十吨重的车体碾过被炸飞出去的重伤员，哀嚎声被L37机枪的枪声压过。枪手扫射着他看到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友军。
后方突然呼啸着升起一发照明弹，燃烧着的弹体照亮了大半片战场。中士看到上百名敌人正从他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涌过来，阵地上的幸存者几乎没有反抗了。
中士抹了把脸上的泥和血，头盔早被弹片豁开个口子，露出的额角渗着血珠。他站了起来，看着战壕里想找把枪，一发流弹突然打中了他。
敌人冲进来了，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弟兄被打死……中士翻开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的那本圣经帮他挡了一枪。
“撤……撤啊！”不知是谁在喊，声音却被更大的爆炸声吞没。马尔洛斯的天空彻底红了，不是晚霞，是烧红的铁，把云都烧化了，混着硝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8.6，凌晨，马尔洛斯。
部队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马尔洛斯平原上被战火吹起了一场台风，摧毁了战场上最后的秩序。
两架米-8直升机开着探照灯低空飞过河面，旋翼搅起的劲风推开河水。强光照在下方，微微浮肿、发白的尸体在黑夜中十分骇人。
“对岸的人，都是老乡。”
树丛里，几个逃兵在弹坑里蜷着身子，像受了惊的兔子。
晚上的马尔洛斯凉飕飕的，但他们连烟都不敢点。对岸的那些宪兵们时不时的支起大喇叭让逃兵们返回战场，还有枪声响起……多半是对岸在鸣枪警告，也可能是把人突突了。
“昨晚……昨晚，百来个弟兄聚在这要过河，被那些宪兵用机枪打死了。同胞的枪口对着同胞，现在是同乡的枪口对着同乡。这仗打的是真他妈的操蛋。”
他未曾想过，对岸的人其实连同乡都算不上。那些特维拉派来的人，经历过维安战争、对外干涉，开枪打死卡莫纳人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怎么会感到心疼？
“我们还得走多久才能到没人的河岸？桥附近到处都是宪兵，再走远点别走到申旅港了。”
很远很远的地方枪声不断，夹杂在风中吹散了人说话的声音。
“把桥炸了？”对岸，一个皮肤白皙的外国人拿着电话惊叫着，“也不至于这么绝吧？这些人是逃兵，那万一撤退命令下达了主力部队难道要游过来吗？”
对面叽里呱啦说的好一阵，那个外国人才终于接收了命令。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些“豆佬”对自己人下手也能如此之狠。
他走出指挥所，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督战官们操着特维拉语、喝着罗宋汤和伏特加，本地人宪兵则坐在一边在风中凌乱。
“妈的，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还得开枪打自己人，我以为这些豆佬战斗意志坚定遇不到逃兵呢。”
“你也不想想现在前线啥情况……换你你也跑。”
那个特维拉军官拿出酒壶抿了两口，里面的烈酒烧着嗓子，让他觉得暖和不少。他盯着对岸的天空，黑夜被诡异的火光染红，时不时有曳光弹打向天空，像从地狱里喷出来的血浆。
“扑通！”
重物落水声传来，正在吃夜宵的督战官们当即站起身打开探照灯照向对岸，只看到林子里几个匆忙跑走的身影。
“回战场！”有人大喊了一声。
“水里有人！”
人们看向河面，只见河边的芦苇荡里有个逃兵正手忙脚乱的挣开尸体向水下潜去。
“砰砰砰！”
AK-74的枪口炸开火光，数发子弹打向那边的水面，其中几发打中了漂浮着的尸体，激起一阵血花。
枪声中，那个督战官捏着酒壶突觉这里的一切都无比荒诞。但当他摸向自己腰封里那厚厚的一沓“信封”时，他突然觉得这么做也挺好的。
他现在都能从罗宋汤和火药的味道中闻出那一丝铜臭……铜香味！
早晨，马尔洛斯。
食腐鸟在电线杆上盘旋。
灰暗的天空下，一具被炸烂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他的脸和下半身不知道被炸到哪去了，肠子、血肉之类的玩意流在外面发臭，像只被宰成两半的牲畜。
其中一只鸟落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那段肠子，刚准备低头咬上去便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鸟受惊马上扑棱着翅膀飞走，随后落在电线杆上侧着脑袋看向下面。
“啊！操！”
几个士兵丢下枪冲了过来。走在前面那人倒霉透了，他踩着了一枚蝴蝶雷，左腿被炸的血肉模糊，骨头都插在外面。
“疼！啊！！！”
一个新兵跪在旁边吐了，其余几人手忙脚乱的嚎叫，却没人去帮忙。
“给他止血！”
被炸翻那人看着弟兄们光秃秃的战术腰带感觉眼前一黑。哪怕他们身上有点急救装备八成也不会用，训练营教完开枪就给他们送上来了，哪有时间细说急救的事？
伤兵眼前逐渐模糊。他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给他扎了一剂吗啡，疼痛稍微减少了一点。
“带我回家。”他说。他的声音颤抖着，腿上依旧血流如注。他不可能回家了，他自己也知道。
“兄弟……”老兵把手放在了枪套上，“你的勇气会被铭记，上帝会抱着你，就像抱着他的孩子一样。你无需再担心，主……”
“去他妈的主，”人之将死，其言并不善，“主……要是在，我能踩着这鸡巴玩意？”
小道上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那只食腐鸟盯着被炸翻的士兵，应该是在物色新的食物。
“我兜里还有二百块钱。”伤兵说。
“就这？我以为该掏出个信纸说些带给我妈我老婆之类的玩意。”
“我连女人的手都没握过，还是个处，你就别整我了。”他说，“给我个痛快吧。”
“砰！”
脑浆撒了一地。
老兵从他口袋里摸出那二百块后站起来，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又念叨了一会圣经才好。
“愿你在天堂有二十个老婆。”
话毕，他回头朝那些新兵说：“走吧，继续往前走。”
其实到底往哪走他也没底。到河边的时候，他们都害怕了。不是不会游泳就是极度恐惧漂着尸体的河水，他们也不会徒手搓船，于是选择往回走。有一个人不想回去那片地狱，自己跳河里想游过去，现在生死未卜。
周围的枪声，远、近都没停过。他们也不知道人在哪，就在附近的公路上瞎晃悠，好不容易遇到个村子，里头什么都没有，还炸死个弟兄。
“现在南方人是从四面八方绕过来。”老兵点了根烟。
“咻……”
一声怪异的尖啸传来。有什么东西划开云层飞来。
老兵抬头看天，只见一发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砸了过来……
“整片区域，自由射，自由射！炸开这片阵地，不然我们走不了！”
电台被潦草的支在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军官坐在副驾上皱着眉。公路上是几千人的漫长队伍，现在都在原地坐着休整。
“师长，”有人走到那个军官身边，“炮团还是不答应往战场中央射击，只在外围打了几炮。”
“把我警卫排派去，拿枪顶着他们脑袋也得发！”师长回答。
上千人的部队堵在公路上，后面就是杀红眼的追兵，前面却是战场。他们已经没有绕路的时间了，通过此处的必经之路就在前方的战场。
“没时间在墨迹了。”师长说，“想要过河，必须经过那边，用炮轰平是没办法的办法。”
远处的几个警卫正架着一个军官往后走。那人是个团长，前面混战的部队里就有他的一个营。现在师长说把炮口对准那边，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师长！”他的呐喊从后面传来，“不能发炮……不能啊……除非是给我毙了………”
师长觉得聒噪，更多的是无奈。他的手下不会读心术，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开炮把自己人炸上天，换他他也受不了，心里五味杂陈，比那团长更难受。
“给科朗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