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算是胜利-《骑砍:崇祯开局召唤三百可汗卫士》

  寒意并未消退,反而被战场的轰鸣与嘶喊催得越发凝重。潞王目光越过被挑翻的重甲与飞散的马鞍,落在远处渐渐消失的尘浪尽头。八旗骑兵冲出他们的重围,正像野狼一样向南窜逃。

  风裹着血腥与焦煳味钻进铠甲缝隙,从背脊爬到后颈,凉得像刀锋。一夜鏖战,月色与火光相互交织,天地之间仿佛再无一处干净的土地。

  城南旷野像被搅碎的烂泥,厚重的战靴踩上去会陷没到脚踝,带起一股腐烂与血腥混合的酸甜气味。血水汇成暗红色的细流,蜿蜒在乱石与马蹄坑之间,途中浸没了盔甲上的铜扣,两三盏茶功夫便蒙上黑红的氧斑。

  破烂的旗帜半埋在泥里,被冻风拉扯着,像濒死之人断续的呻吟。遍地都是倒下的身影——有的面色狰狞,保持着冲锋前倾的姿势;有的四肢扭曲如同折断的土偶,盔甲上的纹饰早被血污淹没;也有士卒两手紧握长矛,即便断了气,手指依旧僵硬到掰不开。

  阵亡的战马同样散落各处,有的紧挨着战车歇倒,瞳孔涣散,眼睫上挂着冰晶;有的翻在混乱的鹿角拒马之间,四蹄死死钩住绳索,仿佛要将敌人拖入黄泉。

  空气中漂浮着炭屑与血的味道,像在喉咙深处点了一把火,呛得人发干。就连久经沙场的老兵,也不敢长时间凝视眼前的景象,怕那双眼记住太多——低着头在泥水间翻找自己营中的兄弟。

  遇上还有气息的,便咬牙将其从倒塌的枪阵、破裂的战鼓间拖出背走;若是已然僵冷,就用破毯子盖住,弃在路旁,留待战后收殓。

  零散归来的溃兵三三两两,或被同袍搀着,或自己拖着伤腿踉跄独行。甲胄缺损的地方露出青紫与血痕,有人丢了兵器就抱着一根断裂的旗杆,有人怀里揣着同伴沾满血迹的腰牌,一路沉默。

  城门上的文吏支起案桌,吆喝着点名,毛笔蘸得浓黑,一笔笔记下归队的数目与缺口——空白的一行行像刀割进人心口。

  到傍晚,战后清点终于完成。三位藩王看着案牍上的数字沉默良久——这场血战,藩王联军战死与逃散近两万人。零散各处的士兵经过搜寻、召集与整编,勉强有六万人能继续作战。

  战场上的斩获,死战搏杀的成果,是约三千建奴首级——大多集中在突围破口处,属于和八旗军短兵正面硬拼换来的代价。另获战马百余匹,然而许多已是伤残。建奴此次走的匆忙,居然没人带走战友尸体,毕竟这次他们只想活着回到盛京。

  唐王站在血迹斑驳的帐门口,捏得拳骨发响,别过头沉声:“值。敢一战,我们也能硬抗这天下最强的建奴了!”桂王额角的血已干作龟裂的暗痕,只低声道:“可惜我军元气同样大损。”潞王没有插话,只缓缓合上竹简,吐出一口寒雾。

  正在此时,北面传来了整齐如潮的马蹄声,远处尘土腾起一线黑压压的波浪。值守将士奔上女墙,举望远镜一望,只见旌旗飘动,旗上金灿灿一字“明”在风中猎猎翻飞;前锋的鼓手双眼似要喷血,大鼓重击之下,城砖都在嗡嗡颤动。十四万主力如铁浪般沿官道推近,喊杀声与军鼓声混成一片,压得天边云彩翻滚。

  城门洞开,鼓声与蹄声交织如雷霆。三位藩王率残部肃列迎驾,士兵们手持武器半跪,战旗猎猎作响。

  朱由检披着轻甲,腰悬佩刀,神色沉凝,跨下的青骢马毛色如墨,喷着长气。他一眼扫过这支仍站立的六万残部,眼神中冷意与火光共存,简短吐出两个字:“入城。”

  中军大帐内,火盆里松脂燃得噼啪作响。朱由检在案前微倾着身,听潞王不带修饰的禀报:“此战阻敌于城南,虽挫其锋锐,终被南窜。联军阵亡与逃散近二万,收拢六万整编,上可用者约五万。斩敌三千,俘少数,获战马百余。”

  帐中凝然无声。朱由检的目光顺着竹简数字缓缓移到地图,左手握成拳置于案上,沉声道:“诸王与诸将能与建虏血拼,不惜代价,这是大明百年来少有的军心。本战虽伤惨重,可敌势已折。此时不乘胜,后患无穷。”其言铿锵,震得几案微颤。

  探马报说,多尔衮手下带着大量伤员与辎重,行军缓慢,且队列已乱。朱由检沉吟良久,手指在地图南道与海岸之间划过,定声道:“以全军二十万,朕亲率主力沿南道追击,诸王按兵力固守,筹粮整备,不可妄进。”

  是夜,全城灯火。铁匠店的风箱呼呼作响,锤击甲片的叮当连绵;磨刀石上火星飞溅,映着士卒的面孔,或紧张,或亢奋。大锅里氤氲着炖肉香气,这是连日血腥后首次有血肉温暖的味道。有人围坐锅边,端着粗瓷碗嘟囔几句,又低头猛喝;也有人搓着冻僵的手盯着火堆,心事重重。

  营帐外,传令兵骑着快马往来,铜哨声一阵紧一阵,像催人心跳。各营将校手持军令分别训话,士卒们开始换装整备——湿透的箭袋靠近火焰烤干,断裂的马镫用铁丝匆匆扎好,战马鬃毛被梳开涂上油脂,防止次日早晨寒霜伤皮。

  拂晓,东方泛出鱼肚白。南门吊桥缓缓落下,发出低沉的轧轧声。朱由检披裘戴盔,纵马当先而出。十四万大军如洪水决堤般涌出城门,甲光在晨曦中闪烁,马蹄声如战鼓滚雷,尘沙翻卷入云。沿途百姓扶老携幼跪于道旁,目送这条铁与血组成的巨龙南下,嘴里喃喃祈祷平安凯旋。

  潞王等人立在城楼高处,目送着那无边的军列渐被晨雾吞没,直至只余一道深深的辙痕,从金州城南伸向看不见的远方——那里,是建奴南逃的方向,更是他们下一场生死战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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