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溃潮孤礁 收残聚散向金陵-《穿越湘江是红军但是啥都不会啊》

  第98章溃潮孤礁收残聚散向金陵

  10月26日:由于蕴藻浜防线被突破及反击受挫,大场镇失守,中国军队全线形势急转直下,第15集团军随左翼军共同行动,逐步向后转移。

  11月5日:日军第10军(辖第6、第18、第114师团等)在杭州湾金山卫附近登陆成功,这对中国军队的侧后方构成了致命威胁。面对日军杭州湾登陆后的迂回包围态势,中国军队为避免全军覆没,开始全线撤退。

  但是撤退命令下达仓促,且通讯不畅,部分部队在接到命令时已陷入混乱。撤退途中,常遭日军飞机轰炸扫射和地面部队追击,秩序混乱。

  损失惨重计划中,部队应撤至吴福国防线和锡澄(无锡-江阴)国防线进行持久抵抗。

  但由于撤退仓促、士气受损、官兵极度疲劳,且预先构筑的国防工事(如机枪巢钥匙找不到、位置不熟悉等问题)未能有效利用。

  日军追击迅速(如第16师团在白茆口登陆,第11师团攻占太仓),吴福线、锡澄线相继迅速被日军突破。

  11月19日,苏州、常熟等地失守。11月25日,无锡失陷。

  自王林带着仅存的十六名特战队员,如同幽灵般穿过日军层层封锁,于十月底奇迹般地返回位于杨泾河西岸的旅主力阵地后,独立旅便接到了随左翼军(第15集团军等部)一同后撤的命令。此时的独立旅,经历了刘行血战、杨泾河防御以及敌后特遣队的巨大牺牲,满编近万人的部队,能战之兵只余五千,且人人带伤,极度疲惫。政委王光道、参谋长钟光邦眼窝深陷,声音嘶哑,李云龙、陈阿海等团长更是如同被烈火煅烧过的钢铁,沉默而坚硬。

  然而,相比其他许多已陷入混乱、甚至成建制瓦解的部队,独立旅却保持了惊人的纪律性和完整性。这得益于长征路上千锤百炼的组织体系、干部骨干的坚强领导、以及王林归来后所带来的那份定海神针般的稳定感。

  命令如同带着血色与焦灼,通过时断时续的电波和奔走嘶哑的传令兵,层层下达:全线后撤。

  独立旅所在的第15集团军序列,随左翼军共同行动,开始逐步脱离与日军的接触,向后方转移。最初阶段,撤退尚有一定章法,各部队交替掩护,逐次后撤。独立旅凭借着王林归来后重新稳固的指挥核心以及在之前血战中磨练出的坚韧,加之王林系统中对敌军动向的提前预警,使得他们成为撤退洪流中少数一支建制完整、秩序井然的部队。

  王林、王光道、钟光邦等人日夜不休,组织部队,将五千余名经历了刘行、杨泾河血战幸存下来的骨干,以及陆续归建的部分轻伤员,有效地掌控起来。他们以原有的两个主力团(虽已严重缩编,但骨架犹存)为核心,配属炮兵营、骑兵营残部和特战营剩余兵力,构成了撤退的坚强骨架。后勤保障团长林火旺更是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在极度混乱中,竟也收拢了旅部的医务、工兵、辎重人员,以及部分侥幸保留下来的骡马和车辆。

  然而,撤退的秩序仅仅维持了数日。十一月五日,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彻底击碎了所有预案:日军第10军(辖第6、第18、第114师团等)于杭州湾金山卫附近登陆成功!

  这一记致命的右勾拳,狠狠砸在了中国军队几乎毫无防备的侧后方。刹那间,淞沪战场上的几十万中国军队,陷入了被东西夹击、迂回包围的绝境。

  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最高统帅部仓促下达的全线撤退命令,在日机疯狂轰炸扫射和地面部队快速追击的干扰下,通讯时断时续,许多部队接到命令时已陷于混乱,甚至有的部队根本未能接到明确指令,只见友邻后撤,便也随之溃退。

  撤退,迅速演变成了一场溃败。

  撤退伊始,王林便在旅部会议上斩钉截铁地定下调子:“我们是撤退,不是溃逃!各团、营、连必须保持建制,军官必须负起责任!后勤保障团林火旺,把你的人撒出去,收拢一切能带走的粮食、弹药、药品!骡马不够,就用人力扛!伤员一个都不能丢下!警卫营、特务营,组成纪律纠察队,谁敢哄抢、扰乱秩序,军法从事!”

  他的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独立旅的队伍,虽然同样满身征尘,同样步履蹒跚,但却依旧旗帜不倒,序列分明。军官走在队伍前后左右,大声鼓励着士兵;战士们互相搀扶,帮着背负伤员和物资;后勤人员拼命收集着沿途友军遗弃的、尚且有用的东西——几袋大米、几箱子弹、甚至几捆被雨淋湿的绷带。

  他们就这样,在混乱的人流中,开辟出一条虽然缓慢却秩序井然的通道。

  很快,独立旅的与众不同,吸引了那些在溃退中迷失方向、失去组织的散兵们的注意。

  这些士兵,来自不同的军、师、团,有的只剩寥寥数人,有的还有一个排、一个班的架子,但共同点是失去了指挥,茫然无措,只凭着求生的本能跟着人流盲目向西。

  当他们看到这样一支队伍——虽然同样疲惫,却仍有组织,仍有纪律,仍有军官在有效指挥——就如同在暴风雨的海面上看到了灯塔。

  起初是三五个,然后是十几个,几十个……散兵们开始自发地向独立旅的队伍靠拢。

  “长官!收下我们吧!我们是88师的,打散了……”

  “兄弟,带上我们吧,我们跟连长走丢了,就想有个依靠……”

  “我们是税警总团的,还有几十号人,能打!给口吃的,跟你们走!”

  面对这些渴望归建的士兵,王林站在雨中,目光扫过一张张惶恐、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期盼的脸。他知道,兵败如山倒,此刻收容散兵,意味着要分出口粮,要管理秩序,甚至可能混入奸细或兵痞。

  但他更知道,这些历经战火的老兵,是宝贵的种子。独立旅需要补充,抗战更需要保存这些有生力量。

  确实,许多在溃退中被打散、失去指挥的小股部队,从连排级到甚至班一级,看到独立旅这支旗帜尚在、队形尚存的队伍,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纷纷自发地靠拢过来,请求收容,寻求庇护。他们番号各异,来自不同的师、不同的军,有的甚至来自不同的战区,此刻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疲惫、惊恐和对集体的渴望。

  王林目光扫过那些聚拢在独立旅队伍外围,眼神惶恐又带着期盼的散兵们。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许多人都带着伤,武器也不齐全。

  “收!”王林只沉默了片刻,便斩钉截铁地下令,“只要是打鬼子的中国兵,我们都要!告诉他们,跟着独立旅,就有饭吃,有仗一起打,绝不丢下任何一个弟兄!”

  他心里清楚,独立旅经过淞沪血战,骨干伤亡惨重,极需补充。这些散兵虽然此刻狼狈,但大多是经历过战火的老兵,只要整编得当,就是宝贵的兵源。更重要的是,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刻,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散兵流落溃散,最终可能沦为日军屠刀下的牺牲品或者溃兵为害地方。

  参谋长钟光邦略有担忧:“旅长,人数太多,成分太杂,我们的弹药恐怕……”

  “弹药,路上想办法!鬼子的,还有那些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友军’扔下的,都是我们的补给源!”王林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老钟,你立刻组织人手,设立临时收容点,登记造册(简单记录原部队、姓名、特长),优先收拢有战斗经验的步兵和技术兵种(机枪手、炮手、工兵、医护)!”

  他转向王光道:“政委,思想工作要紧跟上去!告诉我们的老骨干,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有大局观!对这些新来的弟兄,要团结,要关心,但也要讲清楚我们独立旅的规矩!谁敢在这个时候闹事、抢掠百姓、动摇军心,无论原先是哪部分的,一律军法从事!”

  命令迅速传达。很快,在独立旅队伍的外围,设立了几个简单的收容点。政工干部和战士们大声呼喊着:“过来登记!有吃的,有组织,一起走!”

  消息像野火般在溃兵中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独立旅。从最初的几十人,到几百人,再到上千人。番号五花八门:中央军嫡系、地方杂牌、保安团、甚至还有几个海军陆战队的士兵。

  编制完全打乱了。王林和王光道、钟光邦等人商量后,果断决定:打破原建制,进行混编!

  他们将收容来的散兵,以连、排为单位,与独立旅原有的老骨干进行混合编组。原独立旅的连长,可能现在要带一个排的老兵和两个排的收容兵;原独立旅的排长,手下可能多了十几个其他部队来的班长、老兵油子。

  这个过程充满了挑战。不同部队的作风、习惯不同,难免有摩擦。有些军官架子放不下,有些兵痞恶习难改。但独立旅的老红军骨干们,此刻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他们以身作则,吃苦在前,公平待人,用长征路上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宝贵经验,耐心细致地做工作。

  王林更是将他那神秘的系统能力(【活点地图PrOMaX】)发挥到了极致。他精准辨识每个人内心的忠奸(敌我顽显示不同),让他总能提前察觉到哪些混编单位可能出问题,哪些兵需要特别关注。他会适时地出现在那些队伍里,有时只是拍拍士兵的肩膀,问一句“哪里人?跟着我们,一定能活下去,将来一起打回去!”,有时则需严厉处置个别煽动闹事、抢劫百姓的兵痞,以儆效尤。

  他的存在,他那冷静如磐石的目光,以及早已传开的“虎旅旅长”的威名(尤其是敌后击毙日军中将的传奇已被悄悄流传),无形中震慑着队伍,也凝聚着人心。

  一路上,他们也确实如王林所说,不断“接收”着溃退友军遗弃的辎重。得益于林火旺出色的后勤组织能力,独立旅在各防守点和撤退沿途搜集到大量被遗弃的粮食、被服和各类物资,使得部队在基本生活保障上并不匮乏。有时是几辆陷在泥坑里被抛弃的卡车,上面装着整车的粮食或被服;有时是某个仓促撤离的补给点留下的大量物资;甚至有时,还能发现一些完好无损的轻重机枪、迫击炮——尽管配套的弹药往往所剩无几。林火旺带领的后勤人员眼睛发亮地将一切有用的物资收集起来,精心分配,确保这支不断壮大的队伍能够维持基本温饱。

  然而,弹药始终是最大的问题。战斗消耗极大,而沿途搜集的弹药远远跟不上需求。人均弹药储备一再降低,常常是一场小规模阻击战就会耗尽许多士兵随身携带的子弹。王林下令,军官的弹药配给必须低于士兵,他自己也常常将分到的子弹让给一线战斗人员。偶尔遇到尚未被洗劫一空的军火库遗迹,他们才能勉强补充一些,但这对于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撤退的路漫长而痛苦。日军的飞机像跗骨之蛆,不时俯冲下来扫射投弹,每一次都会造成新的伤亡和混乱。独立旅的防空火力薄弱,只能依靠疏散隐蔽和步枪、机枪对空射击进行有限的反击。地面日军的先头部队也时常追上来咬一口。每当此时,王林总是果断下令,以老部队为骨干,配属部分收容兵,组成阻击分队,依托地形节节抵抗,掩护主力脱离。这些战斗规模不大,但却异常残酷,许多刚刚被收容的士兵,就在这样的阻击战中,为了掩护“新战友”而血洒疆场,他们的牺牲,反过来又进一步促进了队伍的融合。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收,一路打,一路整合。

  从苏州到无锡,从无锡到常州,再到丹阳、句容……

  一个月的溃退让这支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当时间进入十一月底,溃退的大潮逐渐逼近南京外围的牛首山地区时,这支原本不足五千人的独立旅,竟然奇迹般地收拢、整合成一支高达一万六千人的庞大队伍!

  这其中,原独立旅的老骨干已不足六千(一路上有伤愈归队的老兵),一万余人,全是沿途收容的各路散兵。他们被混编成了六个步兵团(每团约二千人,陈阿海、李云龙、周志明、黄木生、丁伟、孔杰分别担任六个步兵团团长)、一个勉强凑出些马匹和车辆的骑兵侦察营(500人)、一个由各部队炮兵凑起来、却严重缺乏炮弹的炮团(500人)、以及一个无比庞大、负担沉重的近2000人的后勤辎重团单位、以及还在担架上面躺着的近1000人的伤兵(其他伤兵陆续伤愈归队)。

  队伍臃肿,装备混杂,极度疲惫。

  但令人惊讶的是,这支队伍没有散掉。它保持着基本的建制和行军秩序,甚至保有相当的士气。虽然士兵们面黄肌瘦,军装破烂,但眼神中已不再是纯粹的恐慌和茫然,多了几分归属感和跟着“独立旅”或许能活下去、甚至将来还能再战的微弱希望。

  这一切,得益于王林及其骨干团队超强的组织能力、坚定的抗战意志,以及那无形中笼罩全军、源自系统的微妙3倍士气bUff——它或许不能点石成金,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稳住即将崩溃的人心,弥合细微的裂痕。

  站在牛首山的一处高地上,王林望着山下蜿蜒行进、浩浩荡荡却又显得颇为狼狈的队伍,心情复杂。雨丝打湿了他的军帽和肩膀,左臂的伤口在阴冷天气下隐隐作痛。

  王光道和钟光邦站在他身边,同样面色凝重。

  “旅长,一万六千人啊……”钟光邦叹了口气,“粮食被服还算充足,友军跑的时候都是带走了弹药,吃的倒是留下来便宜了后队的我们,但弹药库存已经见底。药品也所剩无几。伤员……也还有近千还没有伤愈。”

  王光道接口道:“而且,我们和第十五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系时断时续。最新的命令是让我们在牛首山一带就地布防,阻滞日军,掩护……掩护南京方向布防。”他说到最后,语气有些艰涩。谁都知道,南京危矣。所谓的布防,又能支撑多久?

  王林沉默地望着远方,南京城的方向隐没在铅灰色的雨幕之后。他知道,更残酷的考验还在后面。这一万六千人,是他在溃败中艰难保存下来的力量,是一堆看似散乱的干柴。接下来,是能在烈火中淬炼成钢,还是被接下来的风暴彻底吹散,就看他如何把握了。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对两位老战友说道:“弹药是当务之急。咱们在南京有办事处,立即向总部发报,详细报告我旅目前情况和弹药短缺的困境,请求南京办事处紧急调拨弹药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