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心斋之境-《飞天九万里》

  “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穿透归墟的风。

  最前排的枯荣傀儡突然集体自爆,黑紫残片化作“锋利的铁雨”,狠狠砸在摇摇欲坠的防御光盾上。机械佛童刚补好的莲台光罩瞬间崩裂,碎片溅得他金属脸生疼,数据屏上“归墟屏障完整度”的数字疯狂下跌,最后定格在“37%”。

  “防线破了!它们冲进来了!”佛童的嘶吼被傀儡的嘶吼盖过。

  数百具重组过的傀儡踩着碎光盾扑向太初之门——那扇守护归墟核心的巨门,门上镌刻的鲲鹏图腾本泛着青金光,此刻却被傀儡的利爪“狠狠挠出三道深痕”!金红羽毛状的纹路瞬间黯淡,从划痕里竟渗出“淡紫色的血冰”——冰珠刚落地就冒起黑紫寒雾,触碰到的星尘瞬间冻成灰,赫然是当年议会用来冰封江湖的熵减冰!

  “是熵减技术!他们真的复用了!”扶摇子瞳孔骤缩,心脏像被冰锥扎了下。

  他永远忘不了231章(此处为剧情内时间线呼应,非章节序号)的噩梦:熵减冰冻裂了归墟的维度壁,无数生灵变成冰雕,他为了救小鲲燃尽半世寿元,才勉强逼退敌人。如今血冰再现,傀儡群又杀疯了,太初之门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门后传来“太初息风紊乱的呼啸”,显然核心已经受到威胁。

  “不能让他们碰门!”扶摇子挥剑斩出息风刃,青金光劈向最靠近门的傀儡。可手腕刚发力,脑海里突然闪过“燃寿元时的灼烧感”——那时他拼尽全力也只换得短暂喘息,如今面对更强的傀儡群,这点力量真的够吗?

  心绪猛地大乱!

  息风刃瞬间失了准头,擦着傀儡的铁骨飞过,反而被对方左眼的丧我钉碎片吸走了大半能量。那具傀儡发出“刺耳的机械笑”,利爪带着黑紫毒光,趁扶摇子分神时狠狠抓在他的左肩!

  “噗嗤——”

  白衣瞬间被撕开,伤口里涌出的不是血,是“泛着黑紫的气”——丧我执念顺着伤口钻进他的经脉,像无数小虫子在啃噬神魂。扶摇子疼得浑身发抖,风瞳里的青绿开始扭曲,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息风在体内乱撞,反而伤了自己的内腑。

  “尊!你受伤了!”机械佛童甩出修复光束,却被旁边的傀儡一爪拍碎,“执念侵入了!你的气息在变弱!”

  扶摇子踉跄着后退,靠在不系之舟的船舷上。他看着越来越多的血冰从鲲鹏图腾里渗出来,看着傀儡用利爪不断砸门,看着小鲲为了掩护他,被傀儡的毒光扫中鳞翅,金红羽毛掉了好几根,脑海里全是“无力感”:

  “我还是不行...还是护不住...”

  丧我执念顺着血管往心脏爬,眼前开始发黑,耳边响起“议会残党的低语”:“放弃吧,逍遥道本就护不住江湖,秩序才是归宿...”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身后突然亮起“道淡金光”!

  青宸的石像又裂开了几道缝,从裂纹深处飘出“两个淡金色的篆字”——心斋。字迹悬在半空,泛着日月瞳的余温,明明没有声音,却像惊雷般炸在扶摇子的识海里。

  “心斋...”扶摇子喃喃重复,混沌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林风的声音。

  那是他刚学逍遥道时,林风坐在古井旁钓无鱼,漫不经心说的话:“扶摇,你这孩子太急了。逍遥道不是硬拼,是‘虚室生白’——把心里的执念放空,让太初息风自然流转,才能真正御住恶念。这就是《人间世》里的‘心斋’啊。”

  “虚室生白...放空执念...”

  扶摇子猛地回过神!他之前总想着“必须赢”“不能输”,反而被“守护的执念”困住了,就像给息风套了枷锁,难怪会失控。丧我执念趁虚而入,正是因为他的内心不够澄澈,给了恶念可乘之机。

  “佛童!小鲲!帮我撑十息!”扶摇子突然喊道,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

  他不顾肩上的伤口,翻身跃回不系之舟的甲板,盘膝坐下,双手结“风禅印”。机械佛童瞬间懂了,拖着受伤的身体激活“最后的莲台屏障”,将扶摇子和小鲲护在中间;小鲲忍着疼,金红鳞翅扇出最大片的七彩风,死死缠住扑来的傀儡,鳞翅上的血珠滴在甲板上,竟泛起淡青的光。

  扶摇子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门外的危机,不去想燃寿元的过往,只专注于体内的太初息风。

  起初,息风还是乱的,带着黑紫的执念四处冲撞。他照着林风说的,试着“放空心神”——风瞳里不再是傀儡的狰狞,而是闪过归墟生灵的笑脸:机械佛童第一次修好莲台时的兴奋,小鲲刚破壳时蹭他手心的软萌,林风钓无鱼时的悠然,青宸扫叶时的温和,甚至还有虹桥下流民道谢的模样...

  这些画面像暖光,一点点驱散体内的黑紫。

  经脉里的息风渐渐平稳下来,不再狂躁,反而顺着“心斋”的意境,开始“自然流转”——从丹田到肩伤,从风瞳到指尖,淡青的息风裹着日月余温,将侵入的丧我执念一点点“逼出体外”。伤口处的黑紫气冒起“滋滋”的烟,疼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透的暖”。

  风瞳里的青绿重新变得澄澈,甚至比之前更亮,能清晰“看见”体内息风的流动轨迹,看见莲台屏障外傀儡的动作,看见太初之门上的血冰正在缓慢蔓延——但他不再焦虑了。

  “虚室生白...原来如此...”扶摇子在心里轻叹。

  他终于懂了:心斋不是放弃守护,是放下“怕失败的执念”;虚室生白不是空无一物,是让内心被真正的守护意填满,而非被焦虑裹挟。太初息风本就源于逍遥,只有顺应其意,才能发挥真正的力量。

  甲板外,机械佛童的莲台屏障“咔嚓”又裂了道缝,小鲲的鳞翅已经染了不少黑紫毒光,快要撑不住了。但扶摇子的指尖,正慢慢泛起“温润的青金光”——那不是狂躁的攻击,是带着韧性的、能净化一切的力量。

  他知道,破局的时刻,快到了。

  太初之门的震颤还在继续,血冰的寒雾还在弥漫,傀儡的嘶吼还在耳边,但扶摇子盘膝的身影,却像定海神针般稳坐在不系之舟上。淡青的光从他体内慢慢渗出,与青宸石像飘出的“心斋”金纹呼应,在危机四伏的归墟里,撑起了一道名为“顿悟”的微光。

  这场关于执念、绝境、道家顿悟的拉锯战,终于迎来了转机的曙光。而扶摇子还不知道,这一次“心斋”之境的领悟,不仅能救眼前的归墟,更会成为他日后踏入“至人无己”境界的第一块基石。

  莲台屏障的裂纹越来越大,傀儡的利爪已经快要碰到甲板。扶摇子缓缓睁开眼,风瞳里的青绿亮得惊人,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好了。”

  他轻声说道,指尖的青金光骤然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