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坐轮椅的男人-《拜托妹子们别来沾边》

  (来了来了~)

  上官澜的到来自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赵龙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李运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江月瑶和陆安雅拎着一个垃圾袋路过,在不远处咧着嘴笑。

  楚若琳在另一边和同学收拾道具,清冷的视线瞥了我们紧握的手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即别开了目光。

  孟琪正帮忙将一个小凳子摞起来,她抬起头,看向我们的方向,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唇边那抹习惯性的温柔微笑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后又加深了,带着一种无人能懂的释然和淡淡的忧伤。

  面对着众人的注视,上官澜轻轻歪了歪头,无视了周遭所有的注视,平静清甜的声音在寒夜中响起,清晰而专注,只有我才听得出那竭力维持的平静之下的颤音。

  “在这儿呢,”她的手指在我的指缝间微微动了动,像无声的安抚和请求。

  “我得亲自‘监督’他……”她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属于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般的狡黠光芒,随即那光被更深沉的、只有我能感知到的悲哀覆盖,“…免得他把我们的‘谣言’当成垃圾扫走了。”

  我的心被最后这句话猛击了一下!“谣言”——是歌词,还是……?巨大的不安如同冰锥刺入。

  可不等我追问,上官澜已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冻得发红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我的手指在她微凉的掌心用力反扣回去,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指腹下是她那真实而快速搏动的脉搏,每一个心跳都像在倒数计时。

  在我和上官澜的共同指挥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被逐一捆扎封口,如同笨拙地打包起一段喧嚣又仓促的欢愉时光。

  人潮逐渐散去,操场在寒夜的冷风中空旷得令人心慌。新年的冷风卷过空旷的水泥地,带起最后的几张未能扫净的彩色纸屑,徒劳地旋转着,如同无声地上演着一场小小的、仓促的、无人宣告的离别序曲。

  “黑土,兄弟们撤了!后天网吧见!”赵龙大大咧咧地挥手,推搡着李运兴离开,目光暧昧地在我和紧挨着我的上官澜身上扫过。

  李运兴则用一副“兄弟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瞟了瞟我和上官澜紧扣的十指,幸灾乐祸的跟着走了。

  “知道了,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我点点头,轻轻的应一声。

  江月瑶收拾好垃圾,扛着扫把大步流星地从我身边经过,咧着嘴,用扫把柄轻轻地、带着点促狭撞了下我的肩膀:“小子,歌不错!好好送人家回家!”她的目光坦荡,带着真切的祝福。

  “谢了,今天你们班的节目也不错!”我十分自然的和江月瑶进行了一番商业互吹。

  不远处,楚若琳正指挥几个同学把最后的道具箱搬上小推车。她似乎很自然地又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清冷的眼神只是一瞬,没有丝毫停留,又迅速转开,淡声吩咐着细节,仿佛只是无意间扫过一片落叶。那份疏离的高傲如同无形的壁垒。

  孟琪将最后一个小凳子放好,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她直起身子,望向我和上官澜的方向,脸上那份熟悉的温柔笑意未曾消减半分。

  只是月光下,那笑容里似乎沉淀了更多无声的重量。她朝我们微微点了下头,眼神温和而复杂,最终只是抱起叠好的几张椅套,安静地转身汇入离开的人流。

  寒意更重了,裸露的手指关节冻得发疼,可上官澜的手,尽管同样冰凉,却像嵌入了我的指缝,带着一种固执的暖意和力量。

  她微微靠着我,厚实的羽绒服挤压着我的手臂。我们都没有说话,一起迈步,慢慢地往校门口走去。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紧贴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冰冷的地面上纠缠成一个模糊、温存又不舍的整体。

  自从上台以后,我就隐约觉得今天的澜澜仿佛不似平常,虽然她的笑容看着与平常无异,但我却总能在她流转的眼眸中,看见若有若无,化不开的愁。

  “澜澜……”我刚开口,试图抓住这温存后的一丝确定性。然而,“吱嘎——”。

  一声短促而沉闷的刹车声清晰地切断了我的话,也像冰冷的针,戳破了我们短暂安宁的名为时光的泡泡。

  一辆线条流畅、在昏暗中散发着低调而威严光泽的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了几米开外、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车灯熄灭,后车门被推开。

  我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只见驾驶座下来一位穿着深色大衣、身形矫健的中年男人,他迅速而无声地绕到后备箱,娴熟地取出一副折叠起来的轮椅,“咔哒”一声轻响,轮椅被利落展开。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严谨得像执行军令。

  然后,他快步走到后座另一侧,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我的心骤然收紧。

  先是一只戴着厚实皮革手套的手握住了车门上沿,那只手骨节分明,透着一股力量感。

  接着,一个穿着笔挺的羊绒大衣、头发一丝不苟梳向脑后、面容异常沉静刚毅的男人身影缓缓从车内移出。

  驾驶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的手臂,协助他稳稳地坐上了轮椅。

  昏黄的路灯灯光落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腿上盖着的深灰色羊毛毯,以及毯下那双……僵直不动、深陷于轮椅坐垫中的双腿轮廓。

  尽管坐着轮椅,他挺直的背脊像一堵厚实的城墙,肩线开阔平直,丝毫没有佝偻或颓靡之感。

  他的五官深刻,如同刀劈斧削,眉骨耸立,抿紧的嘴唇线条像用尺子量过一般平直,下颌线刚硬如铁。

  一双眸子,深邃、冰冷、锐利,像冬夜寒潭里冻住的石子,不带任何感情地朝我们扫了过来。

  即使隔着几米的距离,那股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感,如同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侵袭了我握着上官澜的手。

  我的指尖下意识地、僵硬地收紧了一瞬,而这一瞬间的紧绷,上官澜也清晰地感受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