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求画-《八零:首长,你的崽崽来自十年后》

  回光返照。

  齐诗语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这个词语具象化在自己眼前。

  婆婆老了,生命走到极致的她突然清醒了过来,容光焕发。

  前来探望的大领导有三人,有齐诗语见过的季放,周师,另外一个不认识,各个一身严谨的军装;

  齐家大伯也混在里面,不过他今天穿的私服,代表的是老婆婆娘家人;

  齐诗语的妈妈是西河村的闺女,婆婆的侄儿丁大山属于西河村人,两人出自同族。

  婆婆泪眼婆娑,枯瘦、如同老树皮一般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三位首长的手:

  “战争结束了是吗?”

  “结束了,都结束了……”

  三位首长隐忍着难受,点着头。

  “我夫,我儿赶走了那些吃人的豺狼,结束了战争?”

  “是,他们英勇抗敌,我们才能取得了胜利……”

  “好……好……他们做到了……”

  婆婆又哭又笑,最后似满意地松开了首长的手,冲着人群最后面的齐诗语招了招手。

  三位首长很配合的让开了床边的位置,齐诗语就这么顶着几位大领导的眼神来到了病床跟前,看着生命流逝的老人:

  “婆婆……”

  “婆婆听说你一幅画值50……婆婆就剩下这个了,想求你一幅画……”

  婆婆从里衣夹层里面掏出了一个玉扳指放到了齐诗语手上。

  触手那一瞬间的冰凉激得齐诗语的手指颤了下,玉质细腻澄净,通体呈碧色,表面的花纹圆滑,比较像是长期把玩所致……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不玩玉,不了解里面的说法,也能看出手上这东西不凡!

  齐诗语连忙将东西推了回去:

  “婆婆,我给您再画一幅,东西我不能——”

  “收好。”

  老婆婆摁住了齐诗语的手,眉宇间竟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贵气在里面,她语气淡淡:

  “长者赐,不可辞。”

  扳指再次回到了齐诗语的手心,她不禁扭头看向站她后面的丁大山,他却心虚一般偏开了自己的头?

  齐诗语的视线再次回到了老婆婆身上,方才那逼人的气势好似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她只紧紧地摁住了她的手,把那扳指包得严实。

  “就帮我再画最后一幅画吧!”

  齐诗语抿唇,问:“您想要画什么样的?”

  “你看着画吧……最后一幅……”

  婆婆说罢,松开了齐诗语的手,又拍了拍她握紧着扳指的手,依靠在床头,语气幽幽:

  “你这般兰心蕙质定不会出错……”

  老人家最后的遗愿,军部肯定想尽办法满足,很快齐诗语的面前支起了画板。

  齐诗语拿起了素描笔,又抬眸看了看老婆婆,见老婆婆依旧依靠在床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她不禁合上了眼睫,握了握左手手心的扳指,整理了那些纷杂的情绪后,再度睁开了眼眸,里面暗含星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认真与专注。

  几位首长看着渐入佳境的人,相互间使了个眼色,默默出去了。

  齐诗语的下笔极其熟练,都不用看老人,就专注于眼前的画纸,齐家大伯和齐思凡看了眼后也一同出去了,丁大山走在最后一个。

  “丁家小子。”

  丁大山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去。

  老婆婆道:“我的床底下给你留了几样东西,我过世后不入土,骨灰洒入家乡河。”

  丁大山看了看,默默的点了下头,见她没有再说话的欲望后,出去了。

  家乡……?

  齐诗语的笔尖突然顿住了,猛地抬头再次看向了病床上的老人;

  老婆婆也在看着齐诗语,那双眼哀伤中有带着丝丝的洒脱。

  齐诗语眨了眨眼,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画上,认真的画着;

  老婆婆又看了看齐诗语画画的手,合上了眼睛,嘴里哼着小调,不似本地语言,倒是有点闽南口音?

  家乡河?

  心已经乱了,齐诗语画起来很不顺利。

  她想着老人临终的画像,依旧延续上一幅写实的手法,一比一刻画下来,对于她来说没有技术难度……

  齐诗语又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专注,再次睁开眼眸时候,她看到了老婆婆望着窗外,眼里的哀伤不在了,里面是满满的向往……

  向往……归家?

  ——三娘,你先走,等混乱结束了,爹同你娘一同去寻你,我们一家团聚!

  ——大小姐,您先等等,等不打仗了,我再送您回家同老爷夫人团聚!

  ——大小姐,你放心,等我和老大把那些豺狼打跑了,就带你回家!

  ——娘,您等着我去把那些豺狼打跑了,把爹和大哥找回来一同送您回老家!

  ——娘,您且等着,我定能打跑了那些狗日的,然后找到爹和大哥二哥,一同送您回老家!

  ——娘,您要等着我,等打完了仗,等我找回爹和大哥他们,等我回来,我肯定能回来送您回老家……

  ……

  回家……

  竟是回家吗?

  齐诗语的脸色一白,笔下一个用力过猛,已经画出了三分之一画面横插一条直线,画已毁……

  她解释不通方才竟然透过老人家看到了那一幕幕?

  “婆婆,画纸破,我出去重新换一张……”

  老人家没有再看着窗外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齐诗语没有说话,她似乎已经看穿了齐诗语那拙劣的说词。

  齐诗语脸色微红,把那张毁掉的画取下来揉成了团,起身出去了。

  “诗诗,怎么出来了?这么快就画完了吗?”

  外面,齐思凡和丁大山一左一右守在病房门口,看着齐诗语出来了,忙迎了上去。

  齐诗语摇了摇头,直勾勾地盯着丁大山:

  “大山叔,那婆婆……他真的是您的老姑吗?亲的那种?”

  丁大山是土生土长的西河村人,而老婆婆哼的一首闽南小调,她给的扳指还在手心里攥着,还有她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幕……

  “这个……”

  丁大山心虚不已,惊出滴滴冷汗。

  齐诗语已经不执着于从丁大山口里听到答案了,那闪烁其词的模样足已说明一切,这个婆婆她不一般!

  齐思凡:“什么情况?”

  齐诗语没有直面回答齐思凡的疑惑,只是把那只攥得有些发热的扳指递了过去,道:

  “我知道怎么画了,我进去了。”

  齐思凡一脸疑惑,待他看清手心里的东西,眼眸猛地一缩,立马抬头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齐诗语关上病房门的瞬间;

  他扭头看向了一脸心虚的丁大山:

  “大山叔,这个玉扳指……像是祖传之物,那个时代能玩得起扳指的人……肯定不是平头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