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桃一句话都懒得说了，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多少年了，为了她没能生出个儿子，她真的吵累了。
“哎呀，你这死女心肠咋这么恶毒呢？
专门往我肚子上撞！
你妈没本事生不出儿子，你就想把我的儿子撞掉？”
张云尖利的嗓音高高响起，接着是许死女哭嚎的声音。
顾春桃忙打开门跑出去，只见许死女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哭，胸口一只大鞋印子，显然是被人踹倒在地上的。
顾春桃二话不说，照着张云的屁股蛋子狠踹了一脚，这才一把拉起地上的小女儿，叮嘱她：“喊上你二姐去找刘场长。”
她今天要以一对四，跟许家人大干一场，一则是想把两个女儿支开，免得她俩被揍，二则，只有刘场长能制止住许卫红一家子，刘场长来了，她就吃不了亏。
许望娣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跑过来了，抓起靠在干柴堆上的铁叉递给顾春桃，对顾春桃喊了声：“妈，加油！”
拉着妹妹就往刘场长家里跑。
张云尖着嗓子嚎叫起来：“妈！山红！大哥，我肚子疼！
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踹我肚子，孩子保不住了！”
许卫红和许山红兄弟俩一起愤怒地朝顾春桃扑过来，顾春桃也不是吃素的，抡起大铁叉对着兄弟二人就是一顿猛戳。
许卫红兄弟俩都知道顾春桃是个虎的，知道她真敢拿铁叉戳死他俩，也不敢靠近。
有次许卫红打了顾春桃一耳光，顾春桃当晚就把许卫红灌醉绑起来，用满是老刺的花椒树枝抽了许卫红上百下，抽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皮。
更别提她把婆婆陈琴娃推到旱厕坑里，挥着斧头跟小叔子许山红对打，即便妯娌张云，也没少被顾春桃抽耳光。
就算张云怀孕了，顾春桃还不是想踹她的屁股蛋就踹。
许家不拿她当人，她干脆发疯，跟他们拼命。
许家人只能在钱财上拿捏顾春桃，顾春桃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又有三个女儿拖后腿，要不是为了三个女儿，她早就跑了。
许卫红和许山红一时不敢上前，婆婆陈琴娃从屋里跑出来，坐在地上大腿拍得啪啪响，连哭带喊：“我们老许家祖坟冒黑烟，娶了个母夜叉进门，打婆婆，揍老公，欺负小叔子，踹妯娌肚子，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
张云哭得更大声，一个劲儿说自已肚子疼，其实她身体壮实，顾春桃那一脚也没敢使劲儿踹，就怕真的把她踹流产了要担责任，张云肚子一点也不疼，一点事儿没有。
许山红气得要命，骂骂咧咧地拉着张云去林场的卫生室看病。许卫红双手叉腰骂：“顾春桃，你就是个母老虎！生不出儿子的铁公鸡，你比男人还像男人！”
顾春桃抡起铁叉照着许卫红的眼睛戳下去，许卫红吓得狼狈后退。
忽然，一桶涮锅水兜头泼在了顾春桃的后脑勺上，把她的后背都浇透了。
顾春桃脑袋上挂着烂菜叶子、鸡蛋壳，一身馊味地转过身，大女儿许盼娣手里的馊水桶刚扔到地上。
“你欺负我爸爸我奶奶，我就是讨厌你！”
许盼娣红着眼睛骂道。
顾春桃只觉得这桶馊水不仅浇透了她的衣服，也浇透了她的心。
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熄灭了，只有无尽的失望和难过。
顾春桃强压着心底的酸痛，怒声说：“行！那你以后别管我叫妈！”
“你当我稀罕有你这样的妈？一分钱都挣不到，还得靠我爸爸养活，要不是我爸爸，你早就饿死了，你就是个不会生儿子的老母鸡！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投胎到你肚子里，就是因为你不会生儿子，连累我也被奶奶瞧不起……”
“啪！”
顾春桃失望极了，冷着脸抽了许盼娣一耳光。
“你敢打我？”
“啪！”
顾春桃再次抽了她一耳光，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她是她妈，她就是敢打她！
许盼娣一脸愕然，顾春桃从来不舍得揍她和两个妹妹，可是今天竟然抽了她两个耳光。
“啪！”
许盼娣再挨一耳光，愤怒地哭嚎：“你偏心！你只疼两个妹妹！我恨你！”
顾春桃眼圈有点红，但是声音更冷了，一手拄着大铁叉，转身往屋里走。
“爱恨不恨，我不要你这个女儿了！”
真的不要了。
许盼娣心里一阵刺痛，突然有些慌了，不过却嘴硬地说：“谁稀罕你这个只会生女儿的妈，在我心里我妈早死了！”
顾春桃一句话都没说，抬脚进屋，
她手里有大铁叉，许卫红和陈琴娃不敢来打她，关上房门，淡定地换衣服，洗头发，擦身体。
刘场长和他爱人来的时候，顾春桃已经洗漱干净了。
陈琴娃还要恶人先告状，但是许卫红为了面子，抢着说：“刘场长，我们两口子只是拌了几句嘴，没真打，两个小孩子一惊一乍地，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劳驾您跟嫂子走一趟。”
顾春桃披头散发地从屋里出来了，哭得狼狈不堪，衣服也乱糟糟的。
“什么叫没真打？
许卫红，你为了你兄弟媳妇的肚子，教唆许盼娣给我泼馊水，你跟你妈、你弟合起伙来打我，要不是刘场长和嫂子来的快，我早就被你们一家子打死了。”
顾春桃说完之后，就使劲儿哭，许望娣和许死女也拼命哭，母女三人哭成一团，惹得刘场长两口子心酸不已。
刘场长毫不留情地教训了许卫红几句，两口子又安慰了顾春红好一会儿，才回去了。
刘场长两口子一走，顾春桃就抓着菜刀，带着两个小女儿回房间睡觉了。
许卫红敢打她，她真敢跟他拼命，大不了全都别活了。
*
顾锦心晚上回到招待所，见桌子上放着个小心心灭虱药粉的瓶子，笑着说：“季云铮，你怎么也拿了一瓶药？”
她跟季云铮身上既没有虱子也没有跳蚤，用不上灭虱药。
季云铮便把中午在国营食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顾锦心也听得心堵，为那可怜的母女心酸。
季云铮：“所以我把羊肉泡送给那个小女孩了。”
“你做的对，是个善良的人。”
顾锦心温柔地鼓励他。
季云铮想了想，又道：“媳妇，那个小女孩她妈跟你有几分像，但是比你年纪大，比你黑，也比你胖一点，没你好看。”
顾锦心心头一动，又问道，“你说那个小女孩她妈有点像我？
大概多大年纪？”
“也就三十来岁吧。”
“三十来岁，有点像我，还有三个女儿，该不会真是我大姐吧？”
多少年了，为了她没能生出个儿子，她真的吵累了。
“哎呀，你这死女心肠咋这么恶毒呢？
专门往我肚子上撞！
你妈没本事生不出儿子，你就想把我的儿子撞掉？”
张云尖利的嗓音高高响起，接着是许死女哭嚎的声音。
顾春桃忙打开门跑出去，只见许死女坐在地上张着嘴大哭，胸口一只大鞋印子，显然是被人踹倒在地上的。
顾春桃二话不说，照着张云的屁股蛋子狠踹了一脚，这才一把拉起地上的小女儿，叮嘱她：“喊上你二姐去找刘场长。”
她今天要以一对四，跟许家人大干一场，一则是想把两个女儿支开，免得她俩被揍，二则，只有刘场长能制止住许卫红一家子，刘场长来了，她就吃不了亏。
许望娣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跑过来了，抓起靠在干柴堆上的铁叉递给顾春桃，对顾春桃喊了声：“妈，加油！”
拉着妹妹就往刘场长家里跑。
张云尖着嗓子嚎叫起来：“妈！山红！大哥，我肚子疼！
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踹我肚子，孩子保不住了！”
许卫红和许山红兄弟俩一起愤怒地朝顾春桃扑过来，顾春桃也不是吃素的，抡起大铁叉对着兄弟二人就是一顿猛戳。
许卫红兄弟俩都知道顾春桃是个虎的，知道她真敢拿铁叉戳死他俩，也不敢靠近。
有次许卫红打了顾春桃一耳光，顾春桃当晚就把许卫红灌醉绑起来，用满是老刺的花椒树枝抽了许卫红上百下，抽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皮。
更别提她把婆婆陈琴娃推到旱厕坑里，挥着斧头跟小叔子许山红对打，即便妯娌张云，也没少被顾春桃抽耳光。
就算张云怀孕了，顾春桃还不是想踹她的屁股蛋就踹。
许家不拿她当人，她干脆发疯，跟他们拼命。
许家人只能在钱财上拿捏顾春桃，顾春桃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又有三个女儿拖后腿，要不是为了三个女儿，她早就跑了。
许卫红和许山红一时不敢上前，婆婆陈琴娃从屋里跑出来，坐在地上大腿拍得啪啪响，连哭带喊：“我们老许家祖坟冒黑烟，娶了个母夜叉进门，打婆婆，揍老公，欺负小叔子，踹妯娌肚子，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
张云哭得更大声，一个劲儿说自已肚子疼，其实她身体壮实，顾春桃那一脚也没敢使劲儿踹，就怕真的把她踹流产了要担责任，张云肚子一点也不疼，一点事儿没有。
许山红气得要命，骂骂咧咧地拉着张云去林场的卫生室看病。许卫红双手叉腰骂：“顾春桃，你就是个母老虎！生不出儿子的铁公鸡，你比男人还像男人！”
顾春桃抡起铁叉照着许卫红的眼睛戳下去，许卫红吓得狼狈后退。
忽然，一桶涮锅水兜头泼在了顾春桃的后脑勺上，把她的后背都浇透了。
顾春桃脑袋上挂着烂菜叶子、鸡蛋壳，一身馊味地转过身，大女儿许盼娣手里的馊水桶刚扔到地上。
“你欺负我爸爸我奶奶，我就是讨厌你！”
许盼娣红着眼睛骂道。
顾春桃只觉得这桶馊水不仅浇透了她的衣服，也浇透了她的心。
她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熄灭了，只有无尽的失望和难过。
顾春桃强压着心底的酸痛，怒声说：“行！那你以后别管我叫妈！”
“你当我稀罕有你这样的妈？一分钱都挣不到，还得靠我爸爸养活，要不是我爸爸，你早就饿死了，你就是个不会生儿子的老母鸡！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投胎到你肚子里，就是因为你不会生儿子，连累我也被奶奶瞧不起……”
“啪！”
顾春桃失望极了，冷着脸抽了许盼娣一耳光。
“你敢打我？”
“啪！”
顾春桃再次抽了她一耳光，用实际行动告诉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她是她妈，她就是敢打她！
许盼娣一脸愕然，顾春桃从来不舍得揍她和两个妹妹，可是今天竟然抽了她两个耳光。
“啪！”
许盼娣再挨一耳光，愤怒地哭嚎：“你偏心！你只疼两个妹妹！我恨你！”
顾春桃眼圈有点红，但是声音更冷了，一手拄着大铁叉，转身往屋里走。
“爱恨不恨，我不要你这个女儿了！”
真的不要了。
许盼娣心里一阵刺痛，突然有些慌了，不过却嘴硬地说：“谁稀罕你这个只会生女儿的妈，在我心里我妈早死了！”
顾春桃一句话都没说，抬脚进屋，
她手里有大铁叉，许卫红和陈琴娃不敢来打她，关上房门，淡定地换衣服，洗头发，擦身体。
刘场长和他爱人来的时候，顾春桃已经洗漱干净了。
陈琴娃还要恶人先告状，但是许卫红为了面子，抢着说：“刘场长，我们两口子只是拌了几句嘴，没真打，两个小孩子一惊一乍地，为了这么点小事还劳驾您跟嫂子走一趟。”
顾春桃披头散发地从屋里出来了，哭得狼狈不堪，衣服也乱糟糟的。
“什么叫没真打？
许卫红，你为了你兄弟媳妇的肚子，教唆许盼娣给我泼馊水，你跟你妈、你弟合起伙来打我，要不是刘场长和嫂子来的快，我早就被你们一家子打死了。”
顾春桃说完之后，就使劲儿哭，许望娣和许死女也拼命哭，母女三人哭成一团，惹得刘场长两口子心酸不已。
刘场长毫不留情地教训了许卫红几句，两口子又安慰了顾春红好一会儿，才回去了。
刘场长两口子一走，顾春桃就抓着菜刀，带着两个小女儿回房间睡觉了。
许卫红敢打她，她真敢跟他拼命，大不了全都别活了。
*
顾锦心晚上回到招待所，见桌子上放着个小心心灭虱药粉的瓶子，笑着说：“季云铮，你怎么也拿了一瓶药？”
她跟季云铮身上既没有虱子也没有跳蚤，用不上灭虱药。
季云铮便把中午在国营食堂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顾锦心也听得心堵，为那可怜的母女心酸。
季云铮：“所以我把羊肉泡送给那个小女孩了。”
“你做的对，是个善良的人。”
顾锦心温柔地鼓励他。
季云铮想了想，又道：“媳妇，那个小女孩她妈跟你有几分像，但是比你年纪大，比你黑，也比你胖一点，没你好看。”
顾锦心心头一动，又问道，“你说那个小女孩她妈有点像我？
大概多大年纪？”
“也就三十来岁吧。”
“三十来岁，有点像我，还有三个女儿，该不会真是我大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