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
温序站在数树木交错的阴影下，看向身穿大红色宫装的明艳少女。
他是死士出身，听觉异于常人。
其实从池妍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明明不久前，甚至就是新年的时候，少女穿着红色的夹袄在国师府挂红灯笼，那时候她还笑着说：“温序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现在就成了被厌弃的老神棍？
苏清音嫌他老，难道楚怀玉那样幼稚的纨绔子弟就很好吗？
尽管内心波涛翻涌，温序脸上仍旧平淡无波。他像是被分成了两半，对自已的愤怒怨恨冷眼旁观，无法理解。
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他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也不是霁月清风不染尘埃的国师，他手上沾染过太多人的鲜血，是踩着尸山血海才站在这里。
温序：“殿下...”
所有的情绪和念头最终都凝成了很小的点在温序心中留下了孔洞，像是有风穿孔而过，整颗心脏骤然变冷。
苏清音转身就走。
隔这么远的距离，听不到温序说话也情有可原。
温序：“......”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腰间的玉佩被他攥出了裂痕。
这么讨厌吗？
从前并非没有这种僵局，可苏清音总是过几天就会自已黏上来，这一次他要等多久？
温序的目光冰冷而粘稠，很快，他跟了上去。
没有任何想法，不由自主地朝着苏清音的方向迈开腿。
池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表情无语，一言难尽。
不太喜欢这个备受推崇的国师，总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池妍轻哼了转身离开。
苏清音没和她吵起来，真没劲儿。
“池妍，你见音音了吗？”楚怀玉在人群中乱窜，脸色焦急，”我听他们说你们在一起，她在哪儿？”
他有重要的事情告诉苏清音。
池妍：“嘁。”
根本不理会。
楚怀玉：“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少年跑着跳着冲着温序去了：“你见到福柔公主了吗？”
温序停步，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怀玉，面色阴沉。
这个人...
越看越废物，没用的东西。
-
有人在跟着她，苏清音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
她到底是在马背上长大，虽然功夫三流，但警惕性总是不弱。
是个脚步虚浮的男人。
是谁要害她？苏清音的脑子中浮现出一个人。
太后。
纵然李彧恶毒，但李彧自大高傲，绝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苏清音脚步微顿，回想起方才不知道经过哪里时闻到的熟悉香味，忽地就顺着飘满了莲花灯的长明河向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黑暗中一只手猛地推了她一把。
苏清音没有挣扎顺势落水。
水面扭曲了天地万物，烛火掩映，似繁星点点，飘飘荡荡。
至于那道模糊的黑影......
苏清音任由自已下沉，然后朝着更远处游去。
“噗！”
平静的水面忽然再起波澜，有人快速游向她，攥住了她的手腕。
苏清音：？
水流涌动着，她很快被人抱上岸边，恰好在一处漆黑的墙角。
莲花的香味涌动着，因为了沾湿了水汽便愈发浓郁，馥郁芬芳，铺天盖地地将人淹没。
“没事吧？”男人轻咳了声，依旧清冷的声音隐隐有些许急促。
温序的目光紧紧落在苏清音的脸上，他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觉得陌生。
不由自主，温序无意识地将右手紧贴心口。
为什么？
明明厌烦，却在看见她彻底沉下去时忽又惊惧。
少女也同样轻轻喘气，憋气太久，她有些难受。发丝粘连在皮肤上随着胸口的起伏颤动。
温序忽地愣住了，心脏上的洞像是会蠕动般越来越大，坚硬与麻木被撕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破土而出。
“啪！”
苏清音狠狠给了温序一巴掌。
看什么看！贱男人。
这句话她只在心里骂，眼看挨了一巴掌的温序正欲开口，她慌忙捂住了温序的嘴。
紧接着河对岸便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提着灯笼，在河边寻找什么。
长时间无果，变的慌张，他甚至没忍住开口压低了声音叫道：“有人吗？”
“人呢....”
苏清音看的清楚，这人是京城周家的庶子周桐，出了名的草包，不受家族重用，整日流连在青楼赌场之间。
这人...
刹那间，苏清音就已经想明白了。
京城礼法向来重视女子名节，她若是今日落水被周桐救起，说不定太后那个老东西还会逼迫她下嫁周桐。
怎么敢？！当然敢！
江南那边的密报，算算日子，快马加鞭也到了京都。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赈灾不利，算她父亲渎职，此乃重罪，免不了敲打一番。
此时逼她下嫁，再合适不过了。
老东西，真够狠毒的。
皇帝和太后虽然不和，但面对苏家的时候倒是一致对外。
那周通忽地大叫一声，慌不择路跌跌撞撞逃走了，估计是以为她淹死了。
胆小鬼。
苏清音冷哼了声，松开了捂着温序的手。
温序：“别担心。”
冰冷的声音如同洒在水面上的皎洁月光，虽然明亮，但永远难以接近。
温序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没人知道他这张皮下掩藏着如何暴虐肮脏的灵魂。
居然是这样肮脏恶毒的算计吗？真让人恼火，想要...
杀人。
他的目光垂下，忽地想到了名节问题。
如果苏清音以此要挟，让他娶她该怎么办，这...
“啪！”
他的脸又挨了一巴掌，左右都是绯红一片，十分对称。
“看什么看！”
这次苏清音开口呵斥。
温序：“......”
以他的警惕性，苏清音究竟如何扇到他的脸？还是两次。
他对她居然半点都不设防吗？
这个认知让他眉头紧皱，他从前是死士，绝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抛诸脑后，他盯着少女通红的鼻尖，下意识地脱掉了自已的外衣。
“国师大人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苏清音连忙后退数步，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恶心死了。
温序：“......”
他沉默着，心底那股憋闷感又来了。
是在避嫌吗？从前日日往国师府跑的时候，怎么就不避嫌？
温序：“冷。”
寒冬腊月，衣服沾了水，苏清音毕竟是个姑娘家，肯定会冷。
总得找地方换衣服...
太后阴狠万一有后手呢？他是在保护...
苏清音瞪了他一眼：“苍珏。”
她轻声叫道。
温序站在数树木交错的阴影下，看向身穿大红色宫装的明艳少女。
他是死士出身，听觉异于常人。
其实从池妍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明明不久前，甚至就是新年的时候，少女穿着红色的夹袄在国师府挂红灯笼，那时候她还笑着说：“温序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现在就成了被厌弃的老神棍？
苏清音嫌他老，难道楚怀玉那样幼稚的纨绔子弟就很好吗？
尽管内心波涛翻涌，温序脸上仍旧平淡无波。他像是被分成了两半，对自已的愤怒怨恨冷眼旁观，无法理解。
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他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也不是霁月清风不染尘埃的国师，他手上沾染过太多人的鲜血，是踩着尸山血海才站在这里。
温序：“殿下...”
所有的情绪和念头最终都凝成了很小的点在温序心中留下了孔洞，像是有风穿孔而过，整颗心脏骤然变冷。
苏清音转身就走。
隔这么远的距离，听不到温序说话也情有可原。
温序：“......”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腰间的玉佩被他攥出了裂痕。
这么讨厌吗？
从前并非没有这种僵局，可苏清音总是过几天就会自已黏上来，这一次他要等多久？
温序的目光冰冷而粘稠，很快，他跟了上去。
没有任何想法，不由自主地朝着苏清音的方向迈开腿。
池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表情无语，一言难尽。
不太喜欢这个备受推崇的国师，总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池妍轻哼了转身离开。
苏清音没和她吵起来，真没劲儿。
“池妍，你见音音了吗？”楚怀玉在人群中乱窜，脸色焦急，”我听他们说你们在一起，她在哪儿？”
他有重要的事情告诉苏清音。
池妍：“嘁。”
根本不理会。
楚怀玉：“国师大人，国师大人！”
少年跑着跳着冲着温序去了：“你见到福柔公主了吗？”
温序停步，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怀玉，面色阴沉。
这个人...
越看越废物，没用的东西。
-
有人在跟着她，苏清音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
她到底是在马背上长大，虽然功夫三流，但警惕性总是不弱。
是个脚步虚浮的男人。
是谁要害她？苏清音的脑子中浮现出一个人。
太后。
纵然李彧恶毒，但李彧自大高傲，绝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苏清音脚步微顿，回想起方才不知道经过哪里时闻到的熟悉香味，忽地就顺着飘满了莲花灯的长明河向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黑暗中一只手猛地推了她一把。
苏清音没有挣扎顺势落水。
水面扭曲了天地万物，烛火掩映，似繁星点点，飘飘荡荡。
至于那道模糊的黑影......
苏清音任由自已下沉，然后朝着更远处游去。
“噗！”
平静的水面忽然再起波澜，有人快速游向她，攥住了她的手腕。
苏清音：？
水流涌动着，她很快被人抱上岸边，恰好在一处漆黑的墙角。
莲花的香味涌动着，因为了沾湿了水汽便愈发浓郁，馥郁芬芳，铺天盖地地将人淹没。
“没事吧？”男人轻咳了声，依旧清冷的声音隐隐有些许急促。
温序的目光紧紧落在苏清音的脸上，他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这样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觉得陌生。
不由自主，温序无意识地将右手紧贴心口。
为什么？
明明厌烦，却在看见她彻底沉下去时忽又惊惧。
少女也同样轻轻喘气，憋气太久，她有些难受。发丝粘连在皮肤上随着胸口的起伏颤动。
温序忽地愣住了，心脏上的洞像是会蠕动般越来越大，坚硬与麻木被撕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破土而出。
“啪！”
苏清音狠狠给了温序一巴掌。
看什么看！贱男人。
这句话她只在心里骂，眼看挨了一巴掌的温序正欲开口，她慌忙捂住了温序的嘴。
紧接着河对岸便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提着灯笼，在河边寻找什么。
长时间无果，变的慌张，他甚至没忍住开口压低了声音叫道：“有人吗？”
“人呢....”
苏清音看的清楚，这人是京城周家的庶子周桐，出了名的草包，不受家族重用，整日流连在青楼赌场之间。
这人...
刹那间，苏清音就已经想明白了。
京城礼法向来重视女子名节，她若是今日落水被周桐救起，说不定太后那个老东西还会逼迫她下嫁周桐。
怎么敢？！当然敢！
江南那边的密报，算算日子，快马加鞭也到了京都。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赈灾不利，算她父亲渎职，此乃重罪，免不了敲打一番。
此时逼她下嫁，再合适不过了。
老东西，真够狠毒的。
皇帝和太后虽然不和，但面对苏家的时候倒是一致对外。
那周通忽地大叫一声，慌不择路跌跌撞撞逃走了，估计是以为她淹死了。
胆小鬼。
苏清音冷哼了声，松开了捂着温序的手。
温序：“别担心。”
冰冷的声音如同洒在水面上的皎洁月光，虽然明亮，但永远难以接近。
温序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没人知道他这张皮下掩藏着如何暴虐肮脏的灵魂。
居然是这样肮脏恶毒的算计吗？真让人恼火，想要...
杀人。
他的目光垂下，忽地想到了名节问题。
如果苏清音以此要挟，让他娶她该怎么办，这...
“啪！”
他的脸又挨了一巴掌，左右都是绯红一片，十分对称。
“看什么看！”
这次苏清音开口呵斥。
温序：“......”
以他的警惕性，苏清音究竟如何扇到他的脸？还是两次。
他对她居然半点都不设防吗？
这个认知让他眉头紧皱，他从前是死士，绝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抛诸脑后，他盯着少女通红的鼻尖，下意识地脱掉了自已的外衣。
“国师大人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苏清音连忙后退数步，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
恶心死了。
温序：“......”
他沉默着，心底那股憋闷感又来了。
是在避嫌吗？从前日日往国师府跑的时候，怎么就不避嫌？
温序：“冷。”
寒冬腊月，衣服沾了水，苏清音毕竟是个姑娘家，肯定会冷。
总得找地方换衣服...
太后阴狠万一有后手呢？他是在保护...
苏清音瞪了他一眼：“苍珏。”
她轻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