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你骗我”-《往日青山》

  空姐见她摇头又无缘无故的发笑只能离开,而明悦溶从之前陆徽礼让人送来的小瓶子里倒出两颗药丸。

  身体外部看似无伤,可内里精神已经几近崩溃,还好陆徽礼这次没玩她,药还是十分管用的。

  明悦溶安稳落地,金爷的人尽职尽责的将她送回酒店,回到房间坐在窗台边的人依旧不适,握着手帕咳嗽几声后看也不看将染了血的帕子丢进垃圾桶,口袋里的药瓶掏了又掏才握紧,拿出来后也顾不上药物珍贵直接吞了一把。

  几个呼吸间明悦溶平静下来,起身想去拿水漱口时右手下意识一挡,挡住了奚淳落下来的刀刃。

  奚淳力道之大让明悦溶后退几步,刚刚清明的神色又迷茫起来,手臂上的短刀带着她挡了几回,直至退到沙发边避无可避之后明悦溶又开始咳嗽,呕出一口血后就瘫软在沙发边上似乎晕过去了。

  袭击她的奚淳站在两步之外,握着砍刀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也似乎消耗极大,面目狰狞的大口喘息着,盯着低着头浅浅呼吸的人慢慢靠近,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奚淳伸手捻起她的下巴,与她半睁的眼想来一个对视。

  可明悦溶目无焦距,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也是软绵绵的随他摆弄,奚淳自觉她没有还手之力后才又退后几步缓冲。

  他等这一刻了好久,甚至让那个与她有关联的老太婆早死了几年才让明悦溶强撑的精神接近崩溃,她甚至都没能在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海妖的气息。

  按照明悦溶平日里的敏锐程度应该早早发现甚至当场杀回来都不一定,可她居然安安稳稳的在家住了下来。

  可见明悦溶十足的伤心和崩溃,这才一回来奚淳就忍不住下手,深怕再也没有机会将她一击毙命了。

  喘息的几分钟很短,明悦溶似乎一个激灵抖了下,支起身子似乎想站起来,奚淳咬咬牙,想起自己的打算也支起身子,矮小的身子迅速变幻,最后明悦溶清醒,落入一个带着海腥味的怀抱里。

  “悦溶,没事了。”结实的怀抱,熟悉的语调,明悦溶下意识的攥紧了男人的衣摆,几秒后又松开,虚虚的环抱住他。

  两人沉默许久。

  明悦溶没动静,只是气息颤抖的窝在他怀里,奚淳还想说些什么引诱她放弃生命,明悦溶却先开口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奚淳听见她小声的抽泣:“段青山,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我再也不想这样僵持下去了,我们回去吧。”

  化作段青山的奚淳心里浮现巨大的喜意,甚至没感觉到明悦溶环在他身上的手已经握着短刀对准他的心脏。

  明悦溶双手握住短刀,只一下,猛的用力一下刺穿了奚淳的胸膛,短刃在妖物的血肉滋养下飞快生长,在奚淳体内搅动化作长而弯绕的蛇刀,刺穿抱在一起的两人。

  奚淳被嵌着龙鳞的短刀击中必死,他挣扎着想离开明悦溶双手的范围,拉开距离时才看见她清醒又疯狂的双目。

  “你骗我!?”

  明悦溶看他狰狞的脸终于笑了,这会子嘴角溢出的血终于不是咬破舌尖吐出来的,她嗤了一声:“本来就要来杀你,以什么方式杀不是杀,骗你又怎样。”

  蛇刀被奚淳起身抽离一些,刀尖在明悦溶体内没有闲着,一直往她心脏的方向搅钻,她似乎是不觉得痛,眼睛死死的盯着奚淳的身躯开始消散才松开手,任刀插在身上向后倒下。

  一切尘埃落定。

  徐渊接受特殊部门审查扣押后被意外入编,徐秋恒虽然开心但也不得不再出来接手烂摊子,而徐渊回到祁砾山后时常望着之前明悦溶来时住过的院子发呆,杜艳几乎是见一次就要落泪一次。

  而国内年轻小花在南越疑似‘自杀’的新闻也不出意外在国内社交软件上刊登出来,记者无法找到明悦溶的家人只能在某些采访里挑着施和静心情好的时候旁敲侧击的问几句她的近况,得到一句无可奉告后也不敢再问。

  黎浩方得知消息也没大反应,只是后几年有人对着明弘讨好时说了他家的笑话,几乎是在得知明悦溶可能死亡的同一时间黎家老父亲就在国外定下了代孕。

  儿子生不了,孙女又没了只能让黎家老爷子上,最后的结果明弘也没去打听,只当过耳一阵风。

  网上关于明悦溶为情自杀的传闻越演越烈,甚至于当初回去处理清和道长的后事都被某些媒体凭着几张当时明弘与父母憔悴的照片杜撰成那是明悦溶的葬礼。

  陈家那边不用知会帮忙删了些点名道姓的帖子,陆徽礼借用关系稍加屏蔽了关于明悦溶的词条,明悦溶虽然因为花边新闻和唯一一部剧实在太爆掀起了火花,在刻意的压制下也才过几个月后讨论度便消失了。

  施和静那边在热搜发酵之后先是稳住了自家父母,回了趟之前明悦溶住过的房子,试探着往卧室衣橱里摸,意料之内的找出明悦溶留下的字条。

  她甚至不敢打开,颤抖的手捏着薄薄的纸片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郝南接到阿姨打过来的电话赶到时施和静已经哭到失声,一双眼肿的堪比核桃般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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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甚至凑在一起也不敢打开纸条,最终还是挑了时间与明弘见面,见面那天明弘抱着文件急匆匆赶来,看见施和静攥在手里的纸完全不讶异。

  “这份是你们工作室股份的分红,原本就是悦溶占60%,按她的意思分成三份,我爸妈30%你20%我10%;这份是她买的资金,目前算下来与小静的20%工作室股份金额差不多,是给你的。”

  两份协议被推到他们面前,郝南看着赠与协议上的日期气得止不住的咬紧后槽牙,明弘却没太多反应,近乎麻木的清算了明悦溶的遗产去处。

  “这张卡里约还有七十多万,是她早预备留来修葺道馆的钱;这张,是陈家给的,具体数目我也不清楚,按照悦溶的意思留给陈均的婚礼礼金。”

  “再有剩下的大部分在段府,按照她说的留在那,我手里这几张卡的部分就现在我这放着,谁有急用再取。”

  明弘一口气说完,猛灌半杯水后看向施和静:“小静,拆开吧。”

  施和静看了眼平日里总是精神焕发的明家表哥萎靡的样子也没了逃避的理由,轻轻拆开那张折好的纸张。

  “见字如面。”

  “不想煽情了,我的手没力气。打开这张纸的时候你们应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清楚了,我也不再多余解释,就当我未必真死了,拿着我送你们的东西给我钱生钱哈,指不定哪天我回来没钱花了管你们要。”

  “有你们我真的很开心,不管作为谁,有这一趟我真的很开心。”

  纸面上的字迹有些飘忽,几个字的笔画甚至没按照明悦溶的习惯飞起,郝南回想起来协议上签下=的日期,那时候她四肢都被鳞片绷紧,就连进食都是吸管慢慢的吸一些流食营养剂。

  为了让他们认出自己的字迹这封信明悦溶肯定写得很吃力,想着想着郝南眼眶又有些发涩,他侧头擦掉来不及滚落的泪珠又去安抚已经哭不出来的施和静,随后抬头去看明弘:“真不找了吗,哪怕是死要见尸呢?”

  “她不一样,我们找过了,真的没有。”

  那天明弘亲眼看见了明悦溶历劫的所有过程,趁她不在的时候也多多少少的跟徐渊联系过,知道明悦溶哪怕突然在他们眼前消失都是正常,加上委托律师的那句不必寻找也就放弃了。

  有些时候的侥幸带来的会是更大的绝望。

  心里不愿意承认人死了对外界依旧是守口如瓶,只当这个人是隐居起来了。

  明悦溶手机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皮特的,而通话记录和酒店监控都可以证明皮特没接到电话,并且无人再进入那间房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悦溶房间里也只剩那一滩粘稠黑臭的血污,样本在三个国家都做了检验,证明了里面含有明悦溶的血液没错。

  明家父母拿着检测报告哭了又哭,短短几天里像是老了十岁像是立马也活不成了,最终还是李家外婆去开解的他们。

  明弘那天就站在父母屋门外,听见他的亲外婆劝:“本来就是靠运气救回来的孩子,无病无灾的多活几年还好,现在早早走了也是命,你们再这么哭下去只会让孩子不安宁。”

  “借回来的总是要还的,知道你们心疼孩子,现在走了……只借了十几年也好还,这么富贵的日子要是再过上几十年,她怎么还的清?”

  这样的劝告虽然扎心,但好歹开解了明家夫妻的心,只是在人走后空闲时会看着明悦溶的房间发呆。

  明悦溶的存在像南方闷雨时凝结的雾,过了那一阵好像就如李家外婆的劝告,近乎所有人都默认她的安宁离去。

  而在渡劫实践之后明弘也知道了黄朔的身份,将明悦溶的安排告知他也没再去过亭松。

  黄朔手脚麻利,将段府景区彻底关闭后也深居简出,只隔几天有专人送物资往后门去,一时间似乎所有回到了所谓的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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