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害怕雷电-《史上最强寒门》

  "为什么要喝酒?"

  阿瞒眨了眨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他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露出内心的困惑。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喝酒能治病,这个新奇的说法让他既兴奋又怀疑。

  "不是直接喝酒,"

  秦安耐心地解释道,一边用手比划着蒸馏的动作。

  "是把酒水加热蒸馏,提炼出纯净的酒精,然后用它来杀死皮肤表面的细菌。"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杀死...细菌?"

  阿瞒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在额头上挤出几道细小的皱纹。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舌尖轻轻抵着上颚,仿佛这样能帮助他理解这个从未听过的概念。

  虽然完全不明白"细菌"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是某种很危险的东西。

  "那除了酒精之外,能不能用其他东西杀死细菌?"

  阿瞒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

  他记得阿爸曾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说:世界万物都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

  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就换着走另外一条路。

  这个朴素的道理一直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有,当然有!而且效果要比酒精更好!"

  秦安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

  他的眼睛因为谈到熟悉的话题而闪闪发亮。

  "那是什么东西?咱们能不能弄到?"

  阿瞒迫不及待地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脸上写满了期待。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

  "次氯酸钠!比酒精的消毒效果更好!"

  秦安斩钉截铁地说,但随即叹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但遗憾的是,以现在的工业基础,根本生产不出次氯酸钠。相比之下,酒精更容易获得。"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秦安当然知道次氯酸钠的效果更好,可问题是生产这种东西需要有一定的工业基础。

  而酒精只需要用普通喝的酒水进行简单的蒸馏。

  所以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用次氯酸钠来消毒。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条件无情地掐灭了。

  "这个什么...纳要怎么获得?"

  阿瞒不肯放弃,继续追问道。他皱着小鼻子,努力回忆着那个拗口的化学名词,决心要弄个明白。

  "电解食盐水,"

  秦安苦笑着解释,"食盐水到处都有,但这个时代还没有电。"

  他无奈地摇摇头,目光飘向远方,仿佛在看着某个遥不可及的科技世界。

  其实,他也想过制作一台手摇发电机。

  但那发电机的功率太小,电压极为有限,根本达不到电解食盐水的要求。

  这个想法就像天边的云彩,看得见却摸不着。

  “电?是……雷电吗?”

  阿瞒猛地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在他的认知里,唯一能和“电”沾边的,就只有天上那骇人的雷电。

  那东西太过可怕,轰隆一声劈下来,连最粗壮的老树都能瞬间焦黑断裂,若是人挨上一下,恐怕连骨头都要化成灰。

  青崖叔早就告诫过他,一旦天色骤暗、雷声滚滚,就必须立刻躲回屋里。

  若是来不及,就得伏低身子,躲进山坳或岩缝里,绝不能站在高处,否则必遭天谴。

  所以,光是听到“雷电”二字,阿瞒的后背就窜上一股寒意,仿佛乌云已经压到了头顶,随时会劈下一道刺目的白光。

  “雷电的确也是电的一种。”

  秦安低声说道,语气平静,却让阿瞒更加困惑。他正想再问,突然——

  “哗啦!”

  木门被猛地推开,阿花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发梢还滴着水,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阿花姐!你怎么了?!”

  阿瞒“腾”地站起来,脸色瞬间煞白,心脏狂跳。

  他第一反应就是——阿花又被人抓去沉河了!

  上一次的阴影还未消散,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一把抓住阿花的手腕,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外面突然下雨了,而且马上就要打雷,阿瞒,你赶紧躲起来吧!”

  阿花喘着气,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急促却温柔。

  她太了解阿瞒了,这孩子从小怕雷,每次雷声一响,他都会像受惊的小兽一样钻进桌底,缩成一团发抖。

  为此,她特意在桌下铺了层软褥,免得他磕着碰着。

  “哦!”

  阿瞒应了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下腰,手脚并用地往桌底钻。

  可刚爬进去一半,他又探出头,担忧地看了眼阿花,确认她没受伤,才稍稍松了口气。

  阿花没多耽搁,转身走向灶台,把刚从山上采来的野菜和黍米倒进锅里,添水生火,准备给秦安熬一碗热粥。

  国师这几日为了族人的怪病焦头烂额,饭都没好好吃几口,她看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着急。

  “阿哥,你脸色怎么不好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一边搅动锅里的粥,一边侧头看向秦安,眉头微蹙。

  她刚才只顾着躲雨,完全没注意到屋内的气氛有多凝重。

  “阿花姐,刚刚阿力死了,而且……大部分族人全都皮肤溃烂,无药可救,秦安也想不出好办法。”

  桌底传来阿瞒闷闷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蜷缩在阴影里,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本以为保护族人就是要拿起武器,和敌人拼命,可现在,族人一个个倒下,他却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刀剑都更让人绝望。

  “什么?!皮肤溃烂?他们是不是中毒了?”

  阿花手一抖,木勺“啪”地掉进锅里,热粥溅出几滴,烫红了她的手背,可她浑然不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惊骇。

  “好像是中毒,但秦安又说是什么‘细菌’之类的东西,我也听不懂……”

  阿瞒摇摇头,声音越来越低。

  他不懂那些陌生的词,但他知道,情况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