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没人要她,我要-《她又软又乖》

  周聿非只是回包厢取了衣服,安弥站在那里轻轻挥了挥手,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

  她穿着嫩黄色海马毛衣,浅蓝牛仔背带裤,外面是白色长款羽绒服,敞着怀,斜挎着手机包,眼睛线条圆润,软腮白嫩的雪媚娘一样,一眼过去融化冰雪的乖巧。

  一群大老爷们儿不约而同地小幅度挥了挥手,上至40岁,下至26岁,笑得有些憨态慈祥。

  安弥社恐,面对人头比镜头还可怕。

  屋里也热,这一会儿,她后背都有些潮湿。

  后知后觉,怕他公司的人误会。

  反观周聿非坦坦荡荡,她的拘谨倒显得小人心思,看他平静的目光,胡思乱想的心忽然稳定下来。

  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种魔力。

  “走吧。”周聿非穿好大衣,堂而皇之地领着人离开。

  两人路过卡座区,安弥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周秉放那桌。

  他一杯一杯喝着闷酒,气得把安弥丢在厕所,这会儿一点也不想看见她,方眠搂着他的肩,时不时晃一下,像是在低声安慰。

  安弥坐到周聿非车上的时候,满脑子都还是这些画面。

  徐旼,方眠。

  手指无意识拧来拧去,胸闷得发疼,小腹突然抽痛难忍,捂着肚子,躺在车座上,呼吸轻缓。

  车门关闭,空间里响起周聿非的询问。

  “不舒服?”

  她苍白着脸色,习惯性摇摇头。

  自从上次抽血,她的大姨妈开始紊乱,这个月断断续续来了两次,时间都不长,这突然又有了感觉,不知道会不会有,反正她包里有备用的东西。

  头顶有阴影,安弥抬头,锋利的喉结映入眼眸,大衣垂落的布料还有暖气的余温,轻磨了一下她的脸,擦出更高的热度,只几秒钟,大掌扯了安全带扣好,很快移开。

  心漏了一拍,那种绒毛起立的酥麻触感,让她难受地抓了抓脸。

  “没有万全的底气,独自忍耐毫无意义,安弥,不舒服,你要学着表达。”

  修长的指节控上方向盘,周聿非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发动车子。

  安弥点头,慢慢比划——

  我胃痛,一会儿喝点热水就行。

  瞥了一眼她捂着的位置,周聿非没拆穿她的嘴硬。

  “胃痛喝热水能根治,热水器将被市场垄断。”

  他面无表情调头,开往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时,安弥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刘海湿贴在额头上,水粉的唇惨白。

  她是凭着嗅觉模糊判断抱起来自己的人是周聿非。

  被挂了急诊。

  全程,她双脚发软,不是躺在门诊床上,就是被扶起来靠在周聿非怀里,温凉交织,仿佛回到那个夏天,她舒服地裹在那个遮羞的柔软被子里。

  有好闻的青梅调气息。

  模模糊糊听见他和医生讨论的声音,忙前忙后,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

  背后的温热让她有种被捧在手心呵护的错觉,本能地滋生一股贪恋,暖意每离开一次,又是揪心的空落。

  安弥睁不开眼睛,脑子漂浮悬空,却莫名有泪水从眼角溢出,各种复杂的念头袭击神经,酸得发苦,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声。

  周聿非接检查单的动作一顿,她躺在床上,像溺水濒临幻觉的小兽,胸口抽抽哒哒地起伏,微微抽搐。

  眉心蹙拢,沉了呼吸,“医生,她到底怎么回事?”

  “不好判断,先去查血常规。”

  身后有一声极低的**,夹在医生整理资料的噪音里,不留神就听不到。

  “妈妈……”

  他顿了顿步子,看她苍白的唇无意识地蠕动,眸底神色复杂。

  抱起人去做检查。

  安弥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蔡瑶通知她去相亲。

  这两个字她想都没想过,砸得脑袋发懵。

  对方是某原的行长,离异,39岁,有个女儿13岁。

  安弥难以置信。

  “你以为我没为你打算过?放眼圈子里的青年才俊,谁会喜欢一个哑巴?那种性情风流的,娶你回家也是摆着,与其将来受气,你也处理不了外面的花花草草,倒不如找个稳重靠谱的,还能把你当女儿疼,也不过才大你18岁而已。”

  安弥有夺门而逃的冲动,从收到这条“圣旨”的时候,日日夜夜,每临近相亲日期的一天,她就失眠一天。

  没人能帮她。

  她怕得几乎神经衰弱,蔡瑶定死的事,她根本无力去改变。

  唯一的出路就是哭着去找沉浸在失恋里的周秉放,他二话没说,拉了一群人去围堵了相亲对象,要让对方知难而退。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转头找上周廷,公司和银行互利,明聊暗示,点到为止,周家小少爷过分张扬,行事欠妥当。

  毫不意外周秉放又被训了,这种“无妄之灾”在曹妍看来纯属周秉放倒霉,只要沾染上安弥准没好事儿。

  曹妍特意去她家“提醒”。

  “蔡瑶,安弥很好,她嫁给任何人,在我心里都是一等一的好,唯独不能来沾染秉放,你明白吗?”

  言语并不难听,却不能细想,蔡瑶气个半死,好好的,谁让周秉放插手了。

  两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显山不露水,夹枪带棍。

  安弥难堪地夹在中间绝望地哭,周秉放见状心里有猫抓一样,脑子一热,咬着牙。

  “别吵了,没人要她,我要!”

  吵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三个女人都怔住了。

  曹妍想拿胶带把自家儿子封上,娶安弥不只意味着讨一个老婆,还要背负江河日下的蔡家公司。

  周秉放喘了口气,掷地有声,“我要安弥。”

  这四个字在安弥不抱希望的黑暗里,劈开一束强光。

  不敢相信。

  之后,她以为这是周秉放为了帮她才出此下策。

  向他表明谢意,眼睁睁看着周秉放走到她跟前,吻她,眼中有孤独一掷的火热,“安安,我喜欢你,保护你已经是我的习惯,让我一直保护你好吗?”

  安弥没有说不的理由。

  那一刻,她的世界如春融料峭。

  热情上头,她开始构想,周秉放一定会对她专一,因为她们是那么那么地彼此信任。

  他却没对得起她的一腔孤勇。

  安弥的心被反复揪着拧。

  咬着牙,满脸的泪痕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