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安李年昕番外:结婚的前奏(四)-《惟愿年年君不安》

  手里的手机不断传来父亲那头“嘟嘟嘟”的挂断声,谢君安直接把手机关也没关塞进口袋里。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里,这声音显得异常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

  他满脸倦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缓缓地投向院子里那座自己特意为李年昕搭建的温室。

  那座温室造型别致,采用了散射玻璃和进口木材,呈现出古典凉亭的样式。

  而在这温室之中,李年昕后来还让史蒂夫扎了一个摇床。

  每逢阴天下雨的午后,李年昕总会拿着厚厚的一本书,到这里来小憩片刻。

  看累了,直接倒头就睡下了。他担心玻璃会透风,让她在睡梦中被冷风吹到。

  又怕自己做改造,会在她看来“多此一举”。

  后来索性瞒着她,悄悄地加装了一套比较隐蔽的暖风系统。

  在她每次准备午睡前,提前开好。幸好她从未察觉,也可能早已察觉到了,只是没兴致点破。

  每到这时,他静静地站在屋内的客厅落地窗前,凝视着那张素净的面庞。

  只见李年昕被一条毛绒绒的奶白色毯子紧紧地包裹着,宛如一只雪白皮毛的松鼠,在那里安静地冬眠。

  越是这样恶劣的天气,李年昕似乎就越喜欢到外面去午睡。

  相反,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她却只会来到这里看看书,并不会午睡。

  “我不喜欢睡在阳光下面,光太暖和了,反而会让我睡不着。”他的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她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她淡淡回答的语气如家附近的人工湖的湖面,毫无波澜却又在他心头荡起波澜。

  月光逐渐黯淡,仿佛被黎明的曙光吞噬,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烟雾弥漫中,谢君安紧紧捏住火焰,那微弱的火苗在他的掌心挣扎,最终化为一抹黑灰,悄然落下。

  他的动作有些懒散,身体向后一靠,背倚着冰冷的墙面,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即将消失的月牙上。

  “果然,这一次还是要错过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伤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寂静无声。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他内心的伪装,暴露出他此刻极度的脆弱与憔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月牙终于彻底消散在天际,朦胧的天光逐渐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在院子里。

  亓锐昨晚因为谢君安突然提到的结婚登记和三天不出门的事,心情异常激动,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原本他打算让身边的助理代替自己去送饭,但一想到能亲眼目睹这对小情侣甜蜜的瞬间,他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早早地起了床。

  他特意去了家附近最好的酒店,精心挑选了一堆丰盛的早餐,然后亲自驾车送来。

  担心自己拿捏不到他们的口味,亓锐直接各色早点菜系都点了一遍。

  拎着大包小包直接跑过来的亓锐,刚想趁着现在还是睡觉时间,偷偷靠过去查看一下“现场战况”。

  结果脚刚迈上台阶就看到面前堆着和小山似的烟头的欧尚傲。

  满脸愁云地坐在那里,眉头紧蹙,仿佛被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着。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个烟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根烟。

  听到亓锐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缓缓地将烟抽出。

  用颤抖的手指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的面前弥漫开来。

  还没等亓锐靠近他,那股刺鼻的烟味就像一阵旋风一样向亓锐袭来。

  亓锐被这股味道熏得直捂鼻子,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厌恶和不满。

  “我靠,谢君安,你特么现在这是搞哪出啊!”亓锐忍不住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昨天大半夜把爷从床上喊起来,不是说有好事要发生吗?您现在这是又是咋了?自从李年昕回来后你可就开始戒烟了。怎么,是要和她结婚了,太激动到破功了吗?”

  亓锐最讨厌的场面之一,就是看到向来高傲冷峻的谢君安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他觉得这样谢君安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而在他心中,自己这个好哥们就该一直都像只高傲的鹰,去俯视身边的一切才对。

  看着眼前这个半吊着口气,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谢君安,亓锐的心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谢君安,似乎想要透过他那苍白的面容看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在这时,谢君安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从深渊深处传来的一般:“我可能……用不上结婚了,还是取消预约登记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亓锐完全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君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是,这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一个晚上就变天了呢?”

  “我爷爷和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了。算是一个警告吧,既然他们发话了,就代表后面绝不会放过我。我何必还要拖累李年昕陪着我,踏进这条危险重重的路。”

  听到谢君安提到他的父亲和祖父,原本脸色不虞的亓锐,一下子变得有些惊讶。

  “不是,他们怎么会突然联系你。你当初下定决心要和谢家分裂,已经把你身上的那些股权和产业都归还了,现在你手上的产业都是你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装花花公子,背着他们打下的江山,这么厚的靠山,你怕什么?”

  谢君安听到亓锐的话,脸色并没有好转,他有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拒绝了他继续说下去。

  此时,原本还朦胧的天色变得明亮,连撒在身上的冷光都变得温暖起来。

  谢君安缓缓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那因为长时间坐着而略显酸痛的双腿。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然后从亓锐手中接过那满满当当的早餐。

  “给我吧,”谢君安轻声说道,“这个时间点,年昕应该也起床了。就算他们真的要搞些什么阻碍,也得先填饱肚子才会去计划吧。”

  亓锐看到谢君安这副自己都“自身难保”,却还惦记着李年昕的样子时。

  他不禁恶狠狠地抱怨道:“你把老子这个Npc当成工具人来使唤了是吧?你们这对小情侣,竟然把我当成了 y 的一环……”

  亓锐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他的嘴就被谢君安用手捂住了。

  要知道,谢君安可是抽了一整晚的烟,那手心上的烟味,简直就是一种“生化武器”,懂得都懂。

  这一下,亓锐被熏得脑袋直发晕,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想要开口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试图抗议谢君安的这个举动。

  “安静点吧,”谢君安的语气依然冷静,他低声说道,“我刚刚听到年昕起床的声音了。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儿,等她吃完饭,我马上就过来找你。”

  说罢,谢君安脚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快步朝着李年昕的房间走去。

  留下亓锐在车里,被那股浓烈的烟味折磨得苦不堪言。

  他站在卧室门口却犯了怂,想起昨夜那短暂的温存时刻,和后面父亲电话带来的割裂感。

  让原本收拾好心情的他,又再次陷入了犹豫不决。

  他抬起手,刚想要敲门,门却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刚洗完澡的李年昕裹着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还往下滴水。

  她仰着头一脸疑惑的盯着发愣的谢君安,不满道:“不是说要登记去吗?你怎么还不赶紧去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