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离婚后,我和闺蜜杀疯了》

  许竹文静静的观赏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拍照发群里。

  「Audrey:哇——寄来了!」

  「Audrey:这张把我拍得真帅!」

  李持安也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表姐发来的照片,回道:

  「其安易持:拍得真不错!感觉都不用p,天然的饱和度战士!」

  「其安易持:物有所值,挂哪里?」

  许竹文的目光在客厅雪白的墙壁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了沙发正上方那片最敞亮的位置。

  那里,曾经有一个被小心翼翼掩盖住、留下几个小孔的地方,现在已被涂料重新抹平。

  她起身,在墙边端详了会,转身去工具箱里翻出一个锤子,接着,拉过一把椅子来到墙边,在墙上固定好位子,把画挂了上去。

  挂完照片,发现再也寻不到昔日的痕迹,才满意的拍了张照片丢进群里。

  高音希和李持安隔着照片,大概能想象那副照片在许竹文家里的样子,双双给点了赞。

  许竹文想起在李持安家住的那几日,姐妹二人躺在一张床上,说着话。

  李持安说:“人生有三把钥匙:接受,改变,离开,不能接受的就改变,改变不了的就离开。担心爱人变心是最不划算的投资。有那时间、精力,不如放在自己身上,内在成长,变得更健康、智慧、喜悦自在,这样的人是人见人爱的。如果对方不识货,离开了,你绝对还有其他机会,毕竟没人会喜欢受害者心态的弃妇,而健康、快乐、有智慧的人却到处受欢迎。”

  阳光正暖,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飞扬。

  崭新的画框被举了起来,对准了那片象征新生的纯白。

  曾经为钻戒钻下的微小孔洞,被彻底覆盖在巨大的风景后面,像沉船隐入无垠碧海,彻底沉没。

  未来如同眼前这片空旷洁白的墙,正被一点一点,亲手填上明亮的色彩。

  命运有三次转折点:原生家庭、夫妻伴侣和觉醒的自己。

  如果没有优越的家庭、如意的伴侣,那一定要唤醒那个强大的自己。

  如果她不读书,不运动,不节制消费,不反省自律,无兴趣、无目标、无期望,生活是不会变好的。

  好起来的从来不是生活,而是她自己。

  ……

  香海市知名美容连锁品牌美容院悦颜堂。

  许竹文走进这个纯白,弥漫着柔和香气与水流轻响的空间时,几乎是怀着要把自己浸泡在一种对未来的残酷清算所带来的快意里。

  温热的水流包裹肢体,灯光如同温柔羽毛。

  她闭着眼,感受背上精油随着技师温热手掌推开的柔和力度,心底却一遍遍默念着即将对钱松出口的宣判词。

  那些词句在脑海中排列组合,锋利、果决,像精心打磨过的刀刃,每一句都该精准划开我们之间早已名存实亡、令人窒息的纽带。

  “哎,文文,待会儿做个最新款的冰透猫眼,再配上咱们新买的那条裙子,啧啧,保证闪瞎钱松的狗眼,让他知道离了他,你照样活得光彩夺目!”高音希在旁边的按摩床上笑吟吟地调侃,“男人嘛,没了再找!”

  “是啊,新裙子也选对了呢。”李持安语气柔软,带着一点对气氛的迎合,“清清爽爽的白色细肩带裙,姐,你穿最显气质了。”

  许竹文跟着笑了笑,脸被热毛巾蒙着,笑意却只浮在皮肤表层,未曾抵达眼底那片冰冷深渊。

  这份精心准备的“光彩夺目”必须配的上她蓄谋已久的“提分手”。

  她的指尖敲击着手机屏幕时,像冰锥一样刺穿了虚假的温情泡泡。

  做完SpA,服务人员挨个端着精油出了房间后,高音希裹着毯子,赤脚走到门边把门反锁,接着,从房间的衣架上拿起购物袋,放到许竹文的床上,“文文,快,换上它!穿上这个,让钱松把眼珠子瞪出来,再看着他碎掉!”

  许竹文从袋子里拿出裙子,指尖拂过冰凉滑腻的料子,心里那点虚浮的勇气被这抹红烫了一下。

  李持安在旁边摘下眼罩,淡淡补刀,“视觉冲击力拉满,分手通告的绝佳背景板。”

  她这话不像鼓劲,倒像导演在说戏。

  两个小时后,许竹文站在镜前,几乎认不出里面的人。

  发型师打理过的微卷长发,美容院护理过的脸莹润透亮,新裙子勾勒出久违的曲线。

  高音希围着她啧啧有声,仿佛欣赏一件即将送上战场的完美武器。

  可这武器心里发空,脚上八厘米的新鞋像踩着高跷,每一步都悬乎。

  “这鞋子太高了,我穿不习惯。”她没想到,自己做头发的时候,高音希还拉着李持安去隔壁商场,重新买了双高跟鞋送给她。

  “不习惯也要穿。”高音希说,“甩掉渣男的人,必须气场两米八!”

  许竹文又走了两步,看着镜子里自己婀娜的身影,眯了眯眼,“我们去做美甲吧?我在‘悦指间’有会员,请你们一起。”

  高音希和李持安没过多犹豫的,就表示可以。

  三人重新坐上车。

  高音希亲自开着她的红色保时捷,载着许竹文和李持安来到她指定的门店。

  却不想,刚走入店里,就见平时安静精致的待客区,此刻乱糟糟的。

  几位穿着工服的工作人员在跟客人做解释。

  “破产清算”、“申报债权”、“债权人大会”这些词,从工作人员嘴里出现的概率最高。

  许竹文眉心轻拧,逮住一个刚服务完其他客人的工作人员表示,“我们要做美甲,现在可以吗?”

  工作人员一脸疲惫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已经停业了,不再接受预约服务。”

  许竹文眯起眼,心情立马燃起无名火,“我刚刚来之前,还跟你们老板发了微信,她都说让我直接来店里。”

  “抱歉,美女,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刚刚下午接到通知,暂停服务的。”工作人员一脸假笑的回道,“我们已经终止合作了。”

  许竹文心缓缓沉向深处,今天一路的行程都很顺,没想到到最后环节,想做个美甲,门店竟然不给做。

  “你们怎么回事?要关门店,为什么不提前在群里发通知?”她也是先前对比了几家美甲店,就这家服务和设计最好,才充了这家的会员,“我的卡里还有几千块,你们的门店说不开就不开,怎么处理?”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周围那些客人在跟工作人员交谈的时候,各个脸上都神色不愉了。

  “美女,我们也只是工作人员,门店的通知都是上级统一发布的,我们只能听从安排。”或许是看到许竹文起了情绪,又来一个工作人员对接。

  高音希和李持安环视一圈,发现该门店已经一片混乱,就算勉强拉到几个人帮她们做美甲,大抵也是没什么耐心做好的,于是走到许竹文身边,帮着问工作人员,“那我们这卡里的余额,总能退了吧?”

  两位工作人员,一个沉默了下来,一个表示我去请示一下组长。

  “多久?”高音希问。

  “美女,请几位这边坐,我们有了结果会立马告知你们的。”沉默的员工重新出声。

  高音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轻挽着许竹文跟着她来到一边空位子坐下。

  “真扫兴!”许竹文很不高兴的。

  高音希老神在在,“先给你把余额要回来。”

  李持安笑,“钱拿到手,换一家做。”

  虽然经历这一遭,浪费了些许时间。

  “我以前还觉得他们挺好的。”许竹文气的脸都鼓了起来,“现在看也不怎么样。”

  “先等等看他们怎么说吧。”高音希有些预感,或许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果然,又等了些许时间,声称要去请示上级的员工回来了。

  “美女,我们这边帮您问过了,您的会员卡可以转到我们其他的门店。”

  这就是不退钱的意思咯。

  许竹文的脸色沉了,“我不要转,我要直接退款。”

  “抱歉,美女,非常感谢您多年的陪伴,但我们这边都是会员转其他店,且都必须再充值才能激活之前的卡内余额。从8月1号起,所有会员资料和余额都已经转移到我们新合作的这家新机构了,您加下文里这个客服微信,他们会帮您对接后续服务的哈。”

  许竹文简直气笑了,“你是听不懂话是吗,我说了我不想再被这样转来转去。不稳定,没保障,而且太远了。麻烦直接退款。”

  工作人员还是那副嘴脸,仿佛一个毫无温度的ai客服机器人,“美女,真的退不了款,抱歉。本店正在走法律规定的破产清算程序。您这种情况,属于预付式消费未兑付的服务费,在法律上归类为我们店的普通债权。您得先申报债权,等法院指定的破产管理人后面出公告,再等召开债权人会议时,按比例参与分配。非常抱歉。”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法律术语,如铜墙铁壁般堵死了所有去路。

  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别费劲了”的嘲弄。

  不就是先前她们刚进店听到她们给其他客人的说辞?!

  旁边的高音希和李持安都被这家店的强盗行为整无语了。

  许竹文的指尖在微凉,“我的卡里还最少有三千块。你们说不退就不退了?!”

  “抱歉,真的退不了!”

  精心设计的计划横生枝节。

  店里除了工作人员,没有一个管理人员出来应对。

  “破产清算”四个字砸下来,带着法律条文特有的、能把所有个人情绪碾得粉碎的冰冷重量。

  高音希先炸了,声音拔高,“什么意思?卷钱跑路就说跑路,装什么法人实体!”

  “美女,解决方案我们已经给出,你们不接受,我们也没有办法。”女人的表情瞬间褪去所有温度,公事公办地吐出更冷的词。

  周围也有其他客人在吵,但所有的员工态度都很冷漠。

  在这里吵也吵不出个什么。

  李持安想了想,对许竹文道,“你不是认识他们老板吗?找他们老板亲自解决这个事情看看。”

  许竹文就拿起手机,跟该门店老板发消息。

  工作人员见她们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又客套了几句,转身去服务其他的客人了。

  李持安侧头看向高音希,“音希,你之前加盟的那个……‘InNail’,是不是也被这样坑惨了?听说上海那边的店全关了,也是一毛钱都不退?那个老板,是不是也摆明了要无赖到底了?”

  高音希嘴角习惯性弯起的弧度忽然凝固了,像是被投入冷水的石灰块,无声地沉了下去。

  那明艳的小脸霎时被一层难以言喻的晦暗覆盖。

  “……是。”她沉默片刻,终于回答,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变得低哑艰涩,“不仅bJ的关了。我当初……听我堂姐鼓动,自己也砸进去一股血的积蓄,投的那个四川重庆地区的代理,也早就……完蛋了。店面招牌都换了几轮了。”

  她自嘲地“呵”了一声,像是喉咙里卡着一块难以吞咽的硬物,“一地鸡毛。”

  她最后吐出四个字,短促,带着心灰意冷的沙砾感。

  许竹文的心猛地往下一坠:“那你投下去的那些钱……最后怎么处理的?有没有法子能要回来一点?”

  几乎是急切地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边缘冰凉的金属圈。

  高音希转过头,眼尾精心描绘的眼线在窗外流转的光影下微微挑着,那双曾看透无数消费陷阱和虚张声势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平静的淡然,“过去几年了,钱?早就没了。风吹走的灰尘都比那笔钱有影儿。”

  “你没想办法讨回来吗?”李持安问。

  “讨?找谁讨?那些合同,那些漂亮承诺,早就成了一纸空文,一文不值,我……”高音希顿了一下,嘴角极其轻微地扯了一下,“甚至也是他们店铺的忠实会员呢。我卡里的钱,也一起打了水漂。”

  “唉……”一声压抑不住的叹息从李持安喉咙深处滚出,沉重地砸在周围沉闷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