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母子对话-《我千古一帝的身份,被曝光了》

  天幕刚完事儿,商羊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起来,浑身是土也顾不上拍,带着一帮帮工撒腿就往家奔。裤腿上还沾着草屑,跑起来一颠一颠的,活像只慌不择路的肥兔子。

  出了皇宫大门,眼看快到家门口了,远远瞅见个穿粗布褂子的老太太,正踮着脚在门口直抻脖子——不是他娘是谁?

  老太太手里还攥着个针线笸箩,想是等他的时候还在纳鞋底,这会儿见着人影,针都忘了拔,就那么悬在布上。

  商羊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早上出门时还跟娘拌了两句嘴,就因为嫌娘做的早饭太素,稀粥寡淡得没味儿,他嘟囔了句“还不如街边摊的胡辣汤”,气得老太太把盛粥的粗瓷碗往桌上一墩,说他“忘了本”。

  这会儿看着娘那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头发,心里头又酸又堵,跟塞了团湿棉絮似的,憋得慌。

  “娘!”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抖得不成样,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老太太听见动静,猛地回过头,一瞅见是他,眼泪也下来了,手在围裙上蹭来蹭去,像是想擦干净了再碰他。

  她这围裙还是去年浆洗的,边角都磨出毛了,商羊以前总嫌寒碜,不让她穿出门,这会儿看着却觉得扎眼。

  商羊几步冲到娘跟前,“噗通”就跪下了,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咚”的一声,震得他自已都发麻。

  没等娘说话,先“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抬头时满脸是泪,鼻涕都快淌进嘴里。

  “娘,儿子错了……全是我的错……”他哭得跟个没断奶的娃似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该贪那些钱,害得您……”

  老太太看着儿子这模样,又心疼又气,抬手就往他后背上拍:“痴儿!好好的日子不过,藏那些脏钱干啥?是想让娘闭不上眼啊!”

  巴掌落下去才知道轻重,其实根本没用力,更像是在拍掉他身上的土。

  打了几下,手就软了,她抹了把泪,伸手给商羊擦脸。商羊那胖脸哭皱成一团,丑得厉害,可老太太半点不嫌弃,反倒咧开嘴,笑着笑着又哭了。

  “俺儿有能耐啊……人家都说你是财神爷……”她摸着商羊的脸,声音颤巍巍的,指腹上全是做活磨出的茧子,糙得像砂纸,

  “你爹要是还在,指定能笑醒过来。他生前总说,吾儿是块算账的料,小时候分粮,账房先生都算不过他。”

  “娘不怪你,咱重新来。”老太太叹口气,眼里带着盼头,“娘信你,准能像天上说的那样,干出点正经事儿来。”

  她这“天上说的”,指的就是那天幕,方才在街口听邻居念叨,说她儿将来可是大人物,跟着昭文帝陛下把国库管得比谁家粮仓都满。

  先前她也知道儿子手里有俩不干净的钱,可想着能让日子宽裕点,就睁只眼闭只眼。

  她偷偷数过商羊藏在炕洞里的银锭子,数到二十就数不清了,只知道能给家里盖三间大瓦房,还能给商羊娶个俊俏媳妇。

  今儿看了天幕才明白,儿子虽说先前贪过,后来却成了昭文帝跟前最得力的人,把国库打理得井井有条,后人还叫他“财神”。

  最让她上心的是,天幕里说那昭文帝陛下,就是现在的十六皇子殿下!

  老太太昨儿还听巷口说书的讲,十六皇子是太子,当今陛下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将来是要坐龙椅的。

  并且昭文帝陛下被天幕明示为千古一帝,盛世明君,这么一说,她儿将来是要跟着太子爷干大事的!

  心里又惊又喜,那点揪着的心总算松快些,就盼着他赶紧走上正途。

  母子俩哭了好一阵子,互相搀扶着进了屋。

  商羊寸步不离地守着娘,一边吆喝家里的帮工:“快把藏的钱都翻出来,预备着交上去!犄角旮旯都给我搜仔细了,别留一星半点!”

  帮工们不敢怠慢,这商老爷平时看着和气,发起火来能把桌子掀了。

  有个老帮工知道他床板下有个暗格,赶紧搬了梯子去拆,嘴里还念叨:“老爷放心,就是耗子洞里藏个铜板,也给您抠出来!”

  “儿啊,”老太太看着院里堆的那些银子,心里发慌,手指头绞着围裙角,“把这些都交上去,往后好好跟着昭文帝陛下——哦不,现在该叫太子爷。

  那样的好主子干,准没错。我听隔壁王屠户说,太子爷昨儿还去城南粥棚给乞丐分馒头呢,心善!”

  她虽说不懂朝堂上的事儿,可也听出来了,天幕里都说了,儿子将来是要成大事的,眼下这点错,只要真心改,肯定能翻篇。

  就像村头老槐树,去年遭了虫灾,叶子掉光了,谁都以为活不成,今年开春不照样枝繁叶茂?

  商羊瞅了眼院里忙乎的人,拉着娘进了里屋,反手把门关上,压着嗓子跟做贼似的:“娘,我还有一笔钱,没交出去。”

  老太太抬手就要打,可又硬生生停住了,指着他鼻子,声音都发颤:“你这憨货!咋还留一手?还想留着犯糊涂?是不是又惦记着哪家酒楼的烧鹅了?我跟你说,那不干净的钱买的肉,吃了要坏肚子的!”

  “不是不是!”商羊赶紧摆手,急得脸通红,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娘您听我说,这钱不能现在交,不然反倒惹麻烦!”

  他定了定神,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压得更低:“陛下虽说不追究了,可旁人眼里,我还是个有污点的。

  交得太干净,反倒显得刻意,不如留着将来做些正经事。就像咱腌咸菜,总得留点水封着,不然菜就坏了。”

  天玄帝坐了这么多年江山,最忌讳臣子藏私,可也容不得人太过“透亮”。

  商羊虽说没摸透皇帝的心思,可从天幕里听出点门道——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留几分余地,反倒更稳妥。

  就像他小时候跟人赌钱,赢了总得多给对方两个铜板,不然下次没人跟他玩。

  “娘您想,院里这些钱交上去,是表悔改的心意。留着的这笔,将来不管是太子爷那边需要打点,还是哪里遭了灾荒,拿出来贴补,都是现成的功劳。”

  商羊咂摸出点门道,手指头点着桌面,“旁人想说我坏话,也得看看我实打实做了啥。总不能我捐了粮,他还骂我是贪官吧?那不成睁眼瞎了?”

  老话都说,日久见人心。他如今就像块蒙尘的玉,得靠自已一点点磨亮,光靠嘴说悔改没用。就像镇上的铁匠铺,新打的镰刀好不好使,得等割了麦子才知道。

  商羊凑近些,声音细得跟蚊子叫:“娘,您没听天幕说吗?我后来可是太子殿下的得力手下,能被后人叫‘财神’,靠的可不是贪来的钱。是靠会算账,能让钱生钱,就像老母鸡下蛋,一个变俩,俩变仨。”

  商羊挺直腰板,眼里闪着光,“所以现在更不能急,得一步步来。您看十六皇子殿下,人家身为太子,还那么稳重,身边能干的人一堆,不就是靠着‘稳’字吗?”

  说起这位太子,谁不竖大拇指?天玄帝宠他,不光是因为偏爱,更因他懂得“藏锋”——明明手里握着一堆能人,却从不张扬,反倒处处低调,爱民如子,这才稳稳坐住储君的位置。就像熟透的麦子,越是饱满,头垂得越低。

  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愁云散了大半:“你说得是,咱得学太子殿下,沉住气。”

  “那是自然。”商羊笑了,“娘您就放心,儿子心里有数。”

  天幕里的结局太真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被后人叫“财神”,可不是靠贪,而是靠实打实的本事。啥发财、啥风光,都得建立在“正途”俩字上。

  只要娘在,只要他走对路,将来定能如天幕所说,活出个人样。就像河里的石头,刚开始被浪头打得东倒西歪,时间长了,反倒成了稳当的渡口。

  “可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娘就是拼了老命,也得把你拉回来!”老太太盯着他,眼神里带着狠劲,可更多的是期盼。

  她从炕席底下摸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几块碎银子,“这是我攒的体已钱,你要是真没钱打点,就用这个,干净!”

  商羊重重点头,眼眶发红:“娘放心,儿子再也不会了。您这钱留着买红糖,您不是总说夜里腿抽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