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开局捡公主,一根玉米迷倒她?》

  虞世南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拥有了某种魔力。

  它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一句平平无奇的陈述,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观礼台所有文官的心口。

  那些身居高位,每日想的却是如何钻营,如何为家族牟利的大臣们,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虞世南的声音没有停顿,反而愈发高亢。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忧其君!

  好一个忧其君!

  天下臣民,若都能身处江湖之远,依旧心怀君上,心怀大唐,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四夷不平!

  “是进亦忧,退亦忧。”

  “然则何时而乐耶?”

  虞世南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那个依旧安坐的身影上。

  他提着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点睛之笔,也是整篇策论的核心,再次颂了出来!

  “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欤!”

  轰!

  如果说第一次念出,是平地惊雷,让人震撼。

  那么这一次,就是天雷滚滚,涤荡人心!

  这已经不是一篇简单的应试策论了。

  这是一位真正胸怀天下,心系万民的国士,在为天下所有为官者,立下标杆,定下准则!

  虞世南没有停。

  他继续念着后面的内容。

  那些关于如何施政,如何安民,如何强国的具体论述,同样是字字珠玑,鞭辟入里。

  每一个观点,都切中时弊。

  每一种方法,都极具可行性。

  在场的官员们,从最初的震撼,到中途的羞愧,再到此刻的深思与叹服。

  他们仿佛在上了一堂终生难忘的课。

  魏征那张素来以严肃著称的脸上,此刻竟是老泪纵横。

  他嘴里喃喃自语。

  “幸甚!我大唐幸甚!”

  “有此子在,何愁不兴!”

  李靖也是一脸动容,他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颗璀璨的将星,正在冉冉升起。

  不,或许不是将星。

  而是一颗能照耀整个大唐的文曲星!

  答卷不长,很快便已念完。

  虞世南合上卷宗,双手依旧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年迈,而是因为激动。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定格在已经面如死灰的长孙冲身上。

  “长孙冲,老夫现在问你。”

  “程处辉此卷,可当得魁首否?”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长孙冲的身体晃了晃,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得起吗?

  何止是当得起!

  这样的文章,别说是当科举的魁首,就算是流传千古,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标杆,也绰绰有余!

  自己的那点心思,那点自以为是的文采,在这篇文章面前,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的区别。

  不,连萤火都算不上。

  顶多算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完了。

  名声,前途,还有在父辈面前挣来的那点脸面,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再无半分神采。

  虞世南没有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观礼台。

  “敢问陛下,敢问诸位大人。”

  “我等将此卷评为魁首,可有不妥?”

  魏征第一个站了起来,他对着虞世南遥遥一拜。

  “虞公高义!此卷当为魁首,毫无异议!”

  “若此等文章都不能为魁首,乃我大唐之悲,天下学子之悲!”

  李靖也随之起身。

  “评断无误,此子之才,当世罕见!”

  有了这两位军政大佬的表态,其余人等,哪里还有半句废话。

  赞美之词,如潮水般涌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程处辉,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一步一步,朝着瘫坐在地的长孙冲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很稳。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长孙冲的心脏上。

  终于,他在长孙冲面前站定。

  他微微俯下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我记得,刚才有人说,我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

  长孙冲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死死地盯着程处辉。

  “好像还有人说,我这种粗鄙武夫的儿子,不配参加科举?”

  字字诛心!

  每一句,都是长孙冲之前用来嘲讽他的话。

  如今,被程处辉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你!”

  长孙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反驳,想怒骂,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啊,他能说什么呢?

  说人家文章是抄的?

  在场这么多大儒名士,没人是傻子。

  说人家名不副实?

  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足以让他闭嘴。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处辉,忍受着那无尽的羞辱。

  程处辉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回去告诉你爹,别总想着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有那时间,不如多读读书。”

  “当然,我是说,读点有用的书。”

  说完,他不再理会长孙冲。

  长孙冲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

  文试!

  文试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但是,还有武试!

  程处辉,你等着!武试场上,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程处辉自然不知道长孙冲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觉得好笑。

  他转过身,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就锁定了另外两个目标。

  杜荷与高履行。

  这俩哥们儿,此刻正拼命地往人群里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嘲笑程处辉的?

  说他胸无点墨,不过是个莽夫。

  结果呢?

  人家一篇策论,直接成了能流传千古的雄文。

  这脸打的,啪啪作响,火辣辣的疼。

  程处辉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慢悠悠地踱了过去,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两位,别躲啊。”

  “我这不正想请教一下吗?”

  杜荷和高履行的脸,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比川剧变脸还精彩。

  “处…处辉兄,你…你想请教什么?”

  杜荷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打颤。

  程处辉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就是想问问,之前你们说我没什么文采。”

  “那你们觉得,什么样的,才叫有文采?”

  “是像长孙冲那样,写点酸不拉几的句子,就自以为天下第一?”

  “还是像你们二位一样,连个屁都憋不出来,就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叫唤?”

  话糙理不糙。

  周围的考生们,听到这话,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

  杜荷和高履行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嘴也太毒了!

  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比直接骂娘还让人难受。

  程处辉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那些世家公子。

  那些曾经对他冷嘲热讽,满眼不屑的家伙们,此刻一个个都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还有你们。”

  “一个个的,生在富贵之家,享受着最好的资源,读着圣贤书。”

  “结果呢?”

  “文章写得狗屁不通,心胸狭隘得跟针眼似的。”

  “一天到晚,不想着为国为民,就知道拉帮结派,党同伐异。”

  “说你们是纨绔子弟,都抬举你们了。”

  “人家纨绔子弟,至少还知道吃喝玩乐,享受人生。”

  “你们呢?连玩都玩不明白,除了会嫉妒人,还会干点啥?”

  一番话,说得那些世家公子无地自容,头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

  他们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可偏偏,他们一句都反驳不了。

  因为人家说的,全都是事实。

  跟程处辉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比起来,他们的格局,确实小的可怜。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一个角落。

  侯金叶。

  侯金叶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他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布置,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更没想到,程处辉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一个个拎出来,公开处刑。

  “侯金叶。”

  程处辉的声音冷了下来。

  “本来,我还以为你能玩出点什么新花样。”

  “搞了半天,还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说实话,你让我有点失望。”

  侯金叶猛地抬起头,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

  他自诩手段高明,却被程处辉说成是上不得台面。

  这比直接打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受。

  “程处辉!你别得意!”

  侯金叶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文试算你厉害!”

  “武试场上,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程处辉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是吗?”

  “那我等着。”

  “希望你的拳头,能比你的脑子好用一点。”

  说完,他潇洒地一甩袖子,留给侯金叶一个嚣张至极的背影。

  “噗嗤。”

  不远处的尉迟宝琳和房遗爱等人,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

  这下,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