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都有一个好爹-《皇叔且慢》

  他们这次去的不是象棚了,比之象棚小一些,也精致一些,不用买门票,想来是要另外打赏。

  棚子的格局倒是类似,中间一个圆台作表演只用,四周散著座位,二楼有包间。

  几人要了个包间,吩咐僕从自己去耍,年纪小的几个已是雀跃,甄平倒是踌躇了片刻,还是让赵德昭给劝走了,三人这才分主次坐了下来。

  棚中茶饭量酒博士笑著跟了进来,“几位郎君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

  这博士可不是国子监的官职博士,而是为客人送茶送酒的服务员,被尊称一声“博士”罢了。

  除了博士,棚子中还有閒汉,是帮客人跑腿,从外头买吃食回来或者取东西的人,类似於现代的外卖员。

  “外卖”这个词,宋代就有用,意思和现代是一样的,就是《清明上河图》中,也画上了托著食盘的外卖小哥。

  棚中还穿梭著各等撒暂,將自己要卖的东西分成小份放到各桌上,请客人试吃或者试用,临走了才收钱。

  象棚要收门票才能入內,故这种不是棚內的小贩就少见了。

  赵德昭看了个稀奇,心中讚嘆宋朝商业之发达果真能媲美现代,这还是宋初呢,到了仁宗朝,或者南宋时,商业更是繁华。

  “都有什么,你且报来!”竇说自认今日他做东,大方朝著侍从挥手道。

  “咱们这儿虽没有象棚大,但吃食可多,几位郎君可用过饭若是没有,可尝尝咱们这儿的水饭、爊鹅、旋煎羊白肠、旋炙猪皮肉,还有槐叶冷淘,那是咱们这儿出了名的,配上鱼鱠那就是人间绝味......”

  博士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这三人还没吃上,倒是先咽了好几口口水。

  “几位郎君若是已用了饭,不如上些果子点心,这几日天热,可以尝尝咱们这儿的砂冰雪冷元子、樱桃酥山、玉露团、荔枝浆,解暑散热。”

  “二郎,你看......”竇说看向赵德昭说道。

  自己哪知道什么是什么

  赵德昭听了一串里胡哨的名字,哪里知道都是什么食物,只好笑著说道:“既然你做东,自然你来点,反正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不挑食,也没有忌口,更没有什么过敏的,对於吃货来说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成!”竇说应得乾脆,点了几样菜让博士自去准备。

  三人说开了身份,赵德昭也自如了些,他看向竇说,“东京竇家可是声名在外,你是哪家的”

  竇说脸上满是身为竇家人的骄傲,“我生父竇供奉,如今是承了我二叔的嗣。”

  这么一说,赵德昭便明白了。

  竇儼有子早卒,他去世的时候便没了身后人,在古代,没人继香火可是大事,剩下的三个兄弟便从他们的儿子中挑了一个,继承了竇儼的香火。

  於竇说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竇儼官比竇说生父竇僖来得大,一个供奉是没有资格恩荫儿女的,但竇儼却可以。

  竇说没有直接恩荫一个官来当,而是进了太学,倒也可见其心。

  毕竟恩荫的官品级低,且晋升难,若是能通过礼部考试,倒是正经的官身。

  “二郎,你猜,守信他爹是哪个”竇说介绍完了自己,又神秘兮兮得朝赵德昭挤了挤眼睛,这副腔调让苗守信很是无奈。

  姓苗

  倒不是常见的姓氏,而且看竇说这模样,当也是个有名有姓,不是寻常的官员。

  啊,该不会是......

  赵德昭在心中算了下年纪,確定能对上,才小心开口道:“令尊该不是苗训吧!”

  “对,就是苗翰林!”

  苗训可是个传奇人物,史载,他师从陈摶老祖,善天文占候术,以谋略见长,早年同赵匡胤以朋友交,曾於营中预言赵匡胤陈桥兵变。

  在后世的小说戏曲中,他被描写成赵匡胤的军师,与诸葛亮、徐茂公齐名。

  赵匡胤做了皇帝,让苗训做了翰林天文,加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

  而苗训此人聪明在,他是个懂进退的人,不久后便辞官隱退,离开了东京。

  “久仰令尊大名,”赵德昭忙拱了拱手,“虎父无犬子,守信定然也是个厉害人物。”

  苗守信忙摇头,谦虚道:“不敢和家父相比,只学了皮毛罢了。”

  这皮毛,怕不是也厚实得很呢!

  赵德昭打定主意,坚决不能让苗守信跑了,绑也得绑在自己身边,不说为自己所用,关係一定得处好了。

  “对了,你们都在太学,可知道哪位大儒学问好我爹嫌我学问差,要我寻个老师呢!”

  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他二人在太学,认识的大儒定然比自己多,相处之下习性也更了解。

  “大儒啊,太学有自己的博士,也有翰林过来上课,我觉得都挺好的!”竇说皱著眉头,回忆给自己上课的博士们。

  “太学允许旁听,二郎不若哪日自己来听一听,岂不是更好”苗守信说道。

  旁听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多听几个大儒上课,除了学问,也能知晓他们三观同自己合不合,脾性同自己又能不能相投,总不能选个学问好,但其他什么都不適合的,早晚得散。

  “如此甚好,待我休沐,我便去太学旁听!”

  三人说话的功夫,博士已將他们点的饭菜上了来,赵德昭一看,不由食指大动。

  竇说点的槐叶冷淘,原来是凉皮啊,在和面的过程中加入了槐叶芽儿挤出的汁水,最后做成的凉皮是绿色的,碧鲜照箸。

  爊鹅切了盘端上,香味扑鼻,听介绍说工艺很是复杂,先要將鹅洗净放入热麻油中煎至表面金黄,再用酒、醋和水浸泡,加入葱、酱和各种调料,用小火煨熟,等放凉后隨时从料汁中取出切食。

  最让赵德昭惊喜的是樱桃酥山,端上来的那一刻他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冰激凌么,这么热的天能吃上个冰激凌,可就太舒爽了!

  “哦豁,开始了!”竇说嘴里塞了吃的,还不忘指著外头朝二人说话。

  楼下渐渐传来喧囂,棚中的表演这便开始了!

  先是一些热场的杂技、小唱、说諢话表演,捧场的人也是不少。

  特別是说諢话,类似於现代脱口秀,除了说,也会有演唱,长短句中作滑稽无赖语,引得场中笑声不断,表演者也得了不少赏钱。

  场子热了,重头戏便开了场,可等到相扑士上场,赵德昭却是傻了眼。

  “你没说是女子相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