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挂起灯笼，夜晚已经降临。
卢月这才出门回了驿馆。
徐阶眼巴巴的看着人走，想送，但是被卢月给拒绝了。
现在是特殊时候，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便又是一场风波。
卢月回了驿馆，等到第二日中午，宫里就派人来了，是皇后身边的宫人。
卢月只好进宫一趟了。
这一次皇后出奇的热情，让卢月都有些受宠若惊。
皇后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却都只是普通的唠家常，大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决口没提其他。
这一次也没有宁玉乔，就两个人，卢月一直在庆芳宫呆了大半个下午，最后皇后竟然还又特意留了她吃了晚膳，等到了庆芳宫时已经是黄昏了。
卢月坐上马车，等重新回到驿馆时，檐下的宫灯已经点上了。
进了院子，却发现徐阶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她回来，焦急紧张的神情松了些许。
卢月走上前，与他并肩，两人站在檐下。
等到周围宫人都退了出去，徐阶这才着急道：“母后可有说什么？”
卢月摇了摇头。
徐阶面上一直维持着的紧张表情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边上这人比自己还紧张，卢月有些好笑。
“怎么，怕皇后会为难我？”
徐阶心底有些心虚，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一方面不想瞒着卢月，害怕两人好不容易恢复了的关系再因此而生了嫌隙，可同时也害怕说出来，卢月会更加生气。
他这是摇了摇头。
天色昏暗，卢月并未将他面上的复杂纠结神色看清。
“皇后娘娘今日叫我进宫，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拉着我闲聊，最后还特意又留我吃了晚饭。”
她说出的这些徐阶其实都知道，一大早他就进宫将当初在中秋宴会事情的经过所有统统都告诉了帝后。
但是皇后听完却并没有意想之中的愤怒生气，她只是沉思片刻，然后告诉徐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自打上次在行宫，她应该就已经是很厌恶我了。”
卢月话到此处顿住，偏头去看徐阶，那个人好歹是徐阶的母亲，她也不想这样的。
徐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好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知道那件事跟你没关系。”
卢月的心稍稍宽慰了些许。
“对了，那你今日呢，怎么样？”
徐阶知道卢月再问什么，卢月的目光直直看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说谎，便只好叹了口气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卢月点头。
确认了人不会生气，他这才道：“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是这件事就先这样压下去，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卢月有些了然，难怪特意叫她进宫，态度还那么热情,原来是想堵住她的嘴。
“我知道母后还是因为当初宁国公的救命之恩，所以对玉乔心怀愧疚。”
徐阶看了一眼卢月，接着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很愧疚，她如今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可是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她在我心里只是妹妹，我愿意这被子都护着她，像亲妹妹那样。”
天边一轮弯月，院子里隐隐还能闻见桂花的清香，顺着风飘散过来。
“可是，你们这样就是在纵容她。”
卢月一针见血。
从一开始她还对这个姑娘抱着好感，可是经过一次次的事情，却发现宁玉乔的这人已经有些疯癫，或许为了徐阶她会做的更多，可是谁也说不准，这一次将事情按下去，她下一次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这次饶过了她，下一次可就说不好她还能干出来什么了。”
徐阶面上有些痛苦挣扎，“我知道，可是我……”
卢月知晓徐阶这也是不忍心，一个孤女，犯了错，还是因为他。他会心软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不代表她也会愿意一直忍让她。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是同样女子我大概能明白些许，她对你的执念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她看着远处一片暗影，继续道：“可是这不代表我会一直忍让她在背后的一切小动作，这一次我暂且饶过她，但是下一次绝对不会。”
“你明白吗？”卢月最后反问道。
徐阶怎么会不明白，这都是看在他的份上的。
“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清楚的。”
“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们不能护佑她一辈子。若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让她如此这般失去自我，那么人生还这么漫长，往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徐阶无法否认她这话，但是他总觉得这话里透着股漠然一切的感觉，仿佛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说出来的话，让他不由心惊，尤其是那一句‘若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更是让他心里下。
“你说这次的事情，若我没找到那个宫女作证证明我的清白，母后坚持要让我娶了玉乔，你会怎么办？”
卢月冷不防他问了这么一句，怔忡片刻。
徐阶话问过之后也后悔了，他心里又有些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连忙笑着岔开话题。
“我开玩笑的。”
他强迫自己笑了起来，用微笑冲淡了这尴尬的气氛。
卢月也没多想，见他笑，便也只好笑了笑。
“行了，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我暂且可以忘记了，但是我刚刚那些话，可是说认真的。”
“好。”
徐阶的心里其实已经在因为刚刚那句话而翻江倒海了，他很清楚明白卢月永远不会像宁玉乔那样，因为一个男人，而做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可是他又在心里忍不住问自己，如果那个人是他呢，她是否也会为了他，做一些超出自我的事情来。
很多时候他甚至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是对调了一般，他总是在患得患失。
对，就是患得患失。
如果有一天要放手，徐阶想到两人之间，最先放手的那个人一定是卢月。
徐阶心里弥漫上苦涩。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像是吃了苦杏仁一样，口腔里蔓延的都是苦涩，可是偏偏旁人一无所知。
他爱惨了她的这份冷静自持，却又有些恨她这份冷静自持。
可是即便是心中情绪翻涌，他也不敢表露分毫，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会再次生气，只能变着法子的哄她开心，而假装自己什么事也没有。
卢月这才出门回了驿馆。
徐阶眼巴巴的看着人走，想送，但是被卢月给拒绝了。
现在是特殊时候，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便又是一场风波。
卢月回了驿馆，等到第二日中午，宫里就派人来了，是皇后身边的宫人。
卢月只好进宫一趟了。
这一次皇后出奇的热情，让卢月都有些受宠若惊。
皇后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却都只是普通的唠家常，大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决口没提其他。
这一次也没有宁玉乔，就两个人，卢月一直在庆芳宫呆了大半个下午，最后皇后竟然还又特意留了她吃了晚膳，等到了庆芳宫时已经是黄昏了。
卢月坐上马车，等重新回到驿馆时，檐下的宫灯已经点上了。
进了院子，却发现徐阶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她回来，焦急紧张的神情松了些许。
卢月走上前，与他并肩，两人站在檐下。
等到周围宫人都退了出去，徐阶这才着急道：“母后可有说什么？”
卢月摇了摇头。
徐阶面上一直维持着的紧张表情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看着边上这人比自己还紧张，卢月有些好笑。
“怎么，怕皇后会为难我？”
徐阶心底有些心虚，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一方面不想瞒着卢月，害怕两人好不容易恢复了的关系再因此而生了嫌隙，可同时也害怕说出来，卢月会更加生气。
他这是摇了摇头。
天色昏暗，卢月并未将他面上的复杂纠结神色看清。
“皇后娘娘今日叫我进宫，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拉着我闲聊，最后还特意又留我吃了晚饭。”
她说出的这些徐阶其实都知道，一大早他就进宫将当初在中秋宴会事情的经过所有统统都告诉了帝后。
但是皇后听完却并没有意想之中的愤怒生气，她只是沉思片刻，然后告诉徐阶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自打上次在行宫，她应该就已经是很厌恶我了。”
卢月话到此处顿住，偏头去看徐阶，那个人好歹是徐阶的母亲，她也不想这样的。
徐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好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知道那件事跟你没关系。”
卢月的心稍稍宽慰了些许。
“对了，那你今日呢，怎么样？”
徐阶知道卢月再问什么，卢月的目光直直看着他，让他根本无法说谎，便只好叹了口气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卢月点头。
确认了人不会生气，他这才道：“父皇和母后的意思是这件事就先这样压下去，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卢月有些了然，难怪特意叫她进宫，态度还那么热情,原来是想堵住她的嘴。
“我知道母后还是因为当初宁国公的救命之恩，所以对玉乔心怀愧疚。”
徐阶看了一眼卢月，接着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一直很愧疚，她如今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可是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她在我心里只是妹妹，我愿意这被子都护着她，像亲妹妹那样。”
天边一轮弯月，院子里隐隐还能闻见桂花的清香，顺着风飘散过来。
“可是，你们这样就是在纵容她。”
卢月一针见血。
从一开始她还对这个姑娘抱着好感，可是经过一次次的事情，却发现宁玉乔的这人已经有些疯癫，或许为了徐阶她会做的更多，可是谁也说不准，这一次将事情按下去，她下一次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情来。
“这次饶过了她，下一次可就说不好她还能干出来什么了。”
徐阶面上有些痛苦挣扎，“我知道，可是我……”
卢月知晓徐阶这也是不忍心，一个孤女，犯了错，还是因为他。他会心软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不代表她也会愿意一直忍让她。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是同样女子我大概能明白些许，她对你的执念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她看着远处一片暗影，继续道：“可是这不代表我会一直忍让她在背后的一切小动作，这一次我暂且饶过她，但是下一次绝对不会。”
“你明白吗？”卢月最后反问道。
徐阶怎么会不明白，这都是看在他的份上的。
“我会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清楚的。”
“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你们不能护佑她一辈子。若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让她如此这般失去自我，那么人生还这么漫长，往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徐阶无法否认她这话，但是他总觉得这话里透着股漠然一切的感觉，仿佛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说出来的话，让他不由心惊，尤其是那一句‘若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更是让他心里下。
“你说这次的事情，若我没找到那个宫女作证证明我的清白，母后坚持要让我娶了玉乔，你会怎么办？”
卢月冷不防他问了这么一句，怔忡片刻。
徐阶话问过之后也后悔了，他心里又有些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连忙笑着岔开话题。
“我开玩笑的。”
他强迫自己笑了起来，用微笑冲淡了这尴尬的气氛。
卢月也没多想，见他笑，便也只好笑了笑。
“行了，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我暂且可以忘记了，但是我刚刚那些话，可是说认真的。”
“好。”
徐阶的心里其实已经在因为刚刚那句话而翻江倒海了，他很清楚明白卢月永远不会像宁玉乔那样，因为一个男人，而做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可是他又在心里忍不住问自己，如果那个人是他呢，她是否也会为了他，做一些超出自我的事情来。
很多时候他甚至都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是对调了一般，他总是在患得患失。
对，就是患得患失。
如果有一天要放手，徐阶想到两人之间，最先放手的那个人一定是卢月。
徐阶心里弥漫上苦涩。
那种感觉太难受了，像是吃了苦杏仁一样，口腔里蔓延的都是苦涩，可是偏偏旁人一无所知。
他爱惨了她的这份冷静自持，却又有些恨她这份冷静自持。
可是即便是心中情绪翻涌，他也不敢表露分毫，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哄好的人，会再次生气，只能变着法子的哄她开心，而假装自己什么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