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迷局-《奉旨和亲》

  徐阶出了庆芳宫,一路上都在思考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他十分苦恼,因为本已经平息了的事情,却又掀起了新的风暴。

  照这个局势下去,母后定然是要让他娶了宁玉乔的。

  徐阶一路冷着脸,回了自己的府邸,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将身边伺候的人全赶了出去。

  那个宫女当时明明一开始就已经答应了他,说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原委交代清楚,可是一进入庆芳宫后,就改了口,什么也不愿意说,最后竟然撞柱死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不顾家中父母,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都可以不要了。

  徐阶将当时在殿内的场景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心惊,好像自打他进入到了庆芳宫后就陷入到了一环扣着一环的迷局之中。

  而他也不能相信,那个最大可能布局之人竟然是他一向觉得柔弱的宁玉乔。

  因为他想清楚了事情的起因,一开始是宁玉乔坚持要对质,所以才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

  而且现在再回想起来,当时在殿内,那宫女一听到宁玉乔的说话声,面色明显不对了。

  可是那个宫女的父母都在他手里,她又是因为什么而改了口的?

  还有一点他十分坚定,那日他绝对没有碰过宁玉乔,可是现在太医竟然诊断出她怀了孕。

  来诊脉的是太医院的李太医,在太医院里出了名的刚正清廉,即使是皇帝也不可能将他收买。

  所以他诊的脉是没有错的。

  那日他与宁玉乔在偏殿被人发现时,两人确实是衣衫不整的,落在旁人眼里肯定就是说不清了。

  但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那日两人顶多就是纯盖被子睡了一觉,绝对不可能弄出孩子。

  可是现在他简直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宁玉乔为什么要说那个孩子是她的呢?莫非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

  若是怀的是别人的孩子,那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他会像个兄长一样,为她操持婚事的。

  两件事在徐阶的脑子里交替着,让他觉得头都要大了,可是偏偏心底烦躁不已,却又不敢去找卢月。

  本来这件事已经摆平下去,但是现在忽然又朝着另一个方向在发展。

  就在徐阶纠结不已的时候,方既白来找他了。

  这个时候见着方既白,徐阶宛如见着了救星。

  他亟待找个人给他分析分析这其中的问题。

  很多时候牵涉到自己,往往就很容易当局者迷。

  两人呆在屋内,徐阶将事情原原本本给方既白讲了一遍,方既白也觉得其中疑点颇多。

  他们都能感觉到,操纵这件事的人就是宁玉乔,目的就是想要嫁给徐阶,可是哪里就能有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

  “我虽不知晓她这孩子是哪里来的,但是这件事的表面意思已经很浅显了,她就是想要母凭子贵嫁给你。”

  “她疯了,我根本没动她,这孩子哪里来的,且不说我不会娶她,就算是真的娶了她,那这可是混淆皇室血统的大罪。”

  方既白自打前不久决定戒酒之后就改喝茶了,现在捧着个茶杯,喝一口茶就砸吧一下嘴,仿佛想从茶水里品出别样的滋味来,“这说起来就简单了,你自小在宫里长大,应当知晓,随便摔个跤孩子就掉了的事儿。”

  “这手段太高明了,看来我们都小看了这位宁大小姐了,还以为她是小时候那个只知道跟在我们身后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呢。”

  “我呢,现在收回之前说过的话,这丫头行事太过狠辣了,绝对不能娶。”

  徐阶白他一眼,给他一个那还用你说的眼神。

  就这么一会儿,徐阶慢慢揣摩出了整件事情的大概。

  抛开这其中许多细小的事情他想不清楚,但大概的轮廓他算是看出来了。

  那就是宁玉乔为什么要在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之后,忽然到了皇后跟前提出要对质的事情。

  因为孩子一个月才能诊的出来脉,她之前一直在等,就是借助在对质的时候,让自己已经怀有身孕这件事让他与母后知晓。

  那么当时的晕倒便极有可能是装的了。

  徐阶越想越心惊,他有些不敢相信,在他面前那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能有如此心机,干的出来这样的事。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今都闹出了个孩子,皇后娘娘说什么也一定要让宁玉乔嫁给你的。”方既白投给他一个无比同情的眼神,“唉,这表面看着多么一个柔弱的人,可这事儿,那可是半点都不弱啊,咦,这若是枕畔躺着这么一个人,谁还能睡的着啊。”

  “行了,我这心里已经够乱了,你就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行吧,那我就问你一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这也是现在徐阶心中所想着的问题。

  他一直以来都在好言相劝,但是现在好言相劝非但没起的了作用,现在好像还起了反作用。

  他这是将人给激怒了,从前还会装一装,现在干脆连装都不装了。

  “这招可真够狠的,之前你拒不接受,现在就是看着孩子的面上,皇后娘娘也决计是要让你娶了她的。”

  “以往还能拖一拖,现在你连拖的时间都没有了。”

  皇后又多迫切想要抱孙子的心情,徐阶不会不明白,他知道方既白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这些东西越想就越是烦心。

  “而且你现在也面临着一个问题,公主那边你又该如何交代呢?”方既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兄弟的我真是十分同情你啊。”

  现在就是一种左右为难的场面。

  “我还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

  “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你最好还是将事情说清楚。”

  徐阶忽然转头看方既白一眼,那眼神透着古怪,有怀疑有不信,最后却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我应该将事情告诉她的。”

  毕竟上一次也算是个教训了,他一直想着等自己将事情都处理好了,再将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的,哪知道却硬生生添了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