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为了法兰西!-《如何拯救德意志》

  “巴黎发生政变了”

  “是的,总理阁下。我们已经整合了rnd与驻法大使馆传来的情报,並完成了交叉验证。『爱国同盟』正在行动,试图推翻法国政府。”

  “可部长你似乎並不怎么惊讶啊。”

  “那是因为,自从决定与法国合作起,我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德夏內尔也是如此。

  汉斯想要以夷制夷,斩断可能对德国构成威胁的法国法西斯新苗;而德夏內尔则想清除掉对第三共和国构成威胁的『爱国同盟』。

  换句话说,双方的利益高度一致,因此才有了果断联手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太担心了。只要法国政府事先有所准备,这场政变很快就会被平定吧。”

  “嗯,这一点可以肯定。”

  目前已经通过情报渠道得知,由甘末林指挥的镇压部队已经开始行动。

  考虑到准备时间,对方几乎不可能完成充分武装,这场镇压行动想必不会太困难。

  当然,『罗马进军』那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但那是个例中的个例,若非有国王在场,百分之百早就失败了。

  既然法国政府早已磨刀霍霍,那么这场政变的失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之后的局势如何发展......恐怕还需要继续观望。”

  ......

  【致暴徒们——立即解除武装,投降!这是我给予你们的最后通牒,也是最后的仁慈!】

  “onsieur(穆什/先生,法国旧制度用於王室头衔)!”

  “拉罗克穆什,我们该怎么办”

  隨著扩音器传来昔日上司甘末林的声音,以及爱国同盟成员惊慌失措的呼喊,拉罗克咬紧了牙关。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德夏內尔与莱格早就掌握了他们的动向。

  而如今,甘末林这柄共和国的忠诚之剑也已出鞘,如同第二次巴黎公社时那般,准备將他们彻底粉碎。

  “其他地方恐怕也差不多吧......”

  换句话说,和他分头行动的布卡德与泰廷哲,也必定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所以才说应该联合行动的,可现实偏偏从不如人愿。

  “拉罗克穆什。”

  “我明白,吉內梅尔上尉。既然事已至此,就拼到最后吧。”

  然而,拉罗克並没有选择逃跑,也没有举手投降。

  反正,他早已做好了觉悟。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挣扎到底吧。

  “法国的人民啊!不要恐惧,请聆听我的声音!若你有双眼,就睁开它看清楚!”

  拉罗克的声音,终於响彻了巴黎市中心。

  本就骚动不已的爱国同盟,也在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下陷入沉默。

  “我还记得那个法国依旧伟大的时代。我们曾是整个欧洲最强盛的国家,土地丰饶,文化与科学皆为人之先导。法国,一直都是如此!”

  喧譁声——

  围观政变的市民脸上浮现出一丝困惑与动摇,但拉罗克的激昂演说仍在继续。

  “可正如你们所知,我们伟大的祖国在大战的废墟中覆灭了。我们为了保卫祖国付出了生命,可我们的牺牲,却在共和国政府的无能与欺瞒下,被那群自詡为正义与善良的可憎联军,以军靴与枪火残酷践踏!”

  【住口吧,拉罗克!你的言论不过是煽动人心的胡言乱语......】

  “你们看看如今发生了什么!去看看苏黎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的政府不思重振往昔荣光,反倒选择向敌人低头、屈服。他们像一群等著主子施捨的牲口一般,心甘情愿地沦为失败者!”

  【拉罗克——!】

  无视甘末林怒火中烧的咆哮,拉罗克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迈前一步,更加激昂地高喊:

  “这不是法国应有的模样!回想百年战爭,回想拿破崙战爭,还有普法战爭!我们曾一次次败北,却从未一蹶不振,我们一次次崛起!我们不是失败者,我们还能战斗!只要全体法国人团结一心,我们隨时都能再次奋起反击!”

  “法兰西万岁!”

  “我们能战斗!”

  隨著爱国同盟內部爆发出一片欢呼与吶喊,沉寂一时的人群再度被点燃。

  这些人大多曾在大战的壕沟中浴血奋战,却从未得到应有的回报,是拉罗克最容易唤起共鸣的听眾。

  “法国尚未战败!法国,仍可再次伟大!”

  “法国尚未战败!法国,仍可再次伟大!”

  原本因甘末林军队而惊惧不安的爱国同盟,此刻的士气开始重新高涨。

  拉罗克的呼声,转瞬间从独唱化为二重唱、三重唱、四重唱,最后匯成震耳欲聋的怒吼,甚至连一些围观的市民也加入其中。

  “该死的......”

  这对甘末林来说,无疑是极其糟糕的信號。

  不仅是市民,就连站在镇压阵线的士兵与警察,也开始动摇。

  “你真的决定成为共和国的敌人了吗,弗朗索瓦......”

  甘末林紧咬嘴唇,暗自低语。

  危险。

  这个男人——曾是他麾下將校之一的弗朗索瓦德拉罗克,太危险了。

  若继续放任他不管,不出多久,他就会成长为共和国最严峻的威胁。

  他的直觉正如此警示著他。

  “全军听令!开始镇压!”

  “司令,可是......”

  “拉罗克的胡言乱语,不过是暴徒巧言令色的藉口而已。不要忘了,你们是守护共和国的军人!”

  在甘末林一声断喝之下,原本犹豫的士兵们重新坚定了意志,紧紧握住手中的枪械。

  而看到这一幕的拉罗克,也紧紧握住了身边吉尼梅尔和同伴们的手。

  “vivefrance(法兰西万岁)!”

  “vivefrance(法兰西万岁)!!”

  噠噠噠噠——!!

  枪声响彻。

  那一刻,正是拉罗克与战友们在战场上一次次高呼的吶喊声,再次响起。

  而之后发生的事,正如所有人所预料的那样......

  ......

  【法国政府,镇压爱国同盟政变。】

  【策动政变的“火十字团”领袖弗朗索瓦德拉罗克被捕,乔治吉內梅尔等高层干部亦遭拘押。】

  【夏尔莫拉斯、马塞尔布卡德、皮埃尔泰廷哲潜逃海外。】

  【德夏內尔总统敦促司法机关加快审判並严惩叛乱魁首弗朗索瓦德拉罗克!】

  曾令整个法兰西在十月间沸腾不已的“沙龙暴动”已然落幕。

  暴动被早已严阵以待的政府军迅速平息,主谋弗朗索瓦德拉罗克在顽强抵抗后被捕。

  但与领导政变却最终失败的弗朗索瓦德拉罗克(fran?ois derocque)不同,那在军队压境的瞬间便夺路而逃的夏尔莫拉斯(charles-arie-photi aurras)、马塞尔布卡德(arcel bucard)与皮埃尔泰廷哲(pierre taittger)却成功逃脱了政府的追捕,现已流亡至瑞士、西班牙等国。

  对此,总统德夏內尔震怒不已,罕见地发了大火,质问情报与安保到底在干什么,隨后才勉强平息怒气,长嘆一口气。

  毕竟,那三人如今已被世人视为有勇无谋的懦夫,过往苦心经营的政治影响力也如泡影般消散殆尽。

  而此刻,德夏內尔与法兰西政府真正忧虑的对象,並不是那三位逃犯。

  咔嚓、咔嚓咔嚓!

  “拉罗克先生!”

  “拉罗克先生!请看这边!”

  在沙龙暴动的风波之后,弗朗索瓦德拉罗克反倒意外成为法国极右派的新星与偶像。

  即便政府极力封锁消息,他在政变中发表的演说与一举一动,仍登上了报纸与杂誌,迅速传遍全国,可见其声势之盛。

  当然,政府並非坐视不理。

  他们也早已意识到,任由拉罗克继续活跃,无疑是巨大的隱患。

  因此,1922年11月30日——

  距离沙龙暴动不过区区一月,巴黎高等法院便火速开庭,审理叛乱主谋弗朗索瓦德拉罗克一案。

  以法国第三共和国一贯的拖沓行政效率而言,这次可谓是异乎寻常的迅捷。

  庭审当天,手持相机的记者与巴黎市民蜂拥而至,挤满了位於西岱岛上的法院大楼,只为一睹拉罗克的命运走向。

  不过,巴黎市民对拉罗克的態度却如当前政界的激烈爭论般分裂为两极。

  “真正的罪犯在爱丽舍宫,为什么爱国者拉罗克反而要受罚”

  “拉罗克无罪!”

  “拉罗克,我爱你!”

  支持拉罗克的民族主义者、保守派知识分子等右翼群体高声疾呼他的清白,

  “策划政变的人凭什么说无罪!”

  “拉罗克是妄图顛覆共和国的恶棍,判他死刑!”

  “拉罗克,送上断头台!”

  而进步派知识分子与市民们则坚决要求將他送上刑场,为叛国之罪赎清代价。

  但,拉罗克被判死刑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零。

  因为,时任总统保尔德夏內尔,是个坚定的反对死刑主义者。

  事实上,自他担任总统以来,法国第三共和国极为罕见地未执行过一例死刑。

  况且,比起理念问题,德夏內尔更清楚一件事:他绝不能让拉罗克成为一个“烈士”。

  有时,比起活著的敌人,死去的信仰者更令人心惊。

  “全体就坐,庭审现在开始。”

  法院外人声鼎沸,但在法官庄重的宣告下,审判拉开序幕。

  而戴著手銬、身著囚服的拉罗克,目光却坦然无惧。

  就连对那几个在暴动时销声匿跡、又在事后逃得无影无踪的莫拉斯、泰廷哲、布卡德,他也不曾有一丝责怨。

  因为今日这一刻,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觉悟。

  “被告,请报上姓名与职业。”

  “弗朗索瓦德拉罗克。火十字团党首。”

  “原来如此。如今舆论对你议论纷纷,你如何看待这些声音”

  “在喊出『共和国万岁』、『皇帝万岁』或『国王万岁』之前,我认为我们应当首先喊出——『法兰西万岁』。”

  譁然——

  这句蕴含深意的回答,引发旁听席一阵骚动。

  他不言而喻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自己並非意图推翻共和国,而是以一个爱国者的身份起身反抗。

  “......明白了。那么,检方。”

  “是,审判长。”

  面对法官意味深长的目光,检察官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缓缓起身。

  “检方请求判处被告弗朗索瓦德拉罗克无期徒刑。”

  哗——

  再度掀起一阵骚然。

  不过,这次也有不少人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毕竟考虑到总统的立场,若不能判处死刑,那无期徒刑就是最严厉的选择了。

  “无期徒刑,是吗。那么,被告方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就在辩护律师准备起身时,拉罗克抬手制止,表示愿亲自答辩。

  “我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辩解。”

  他也不后悔。

  无论动机如何,最终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但我的行为,无非是为了对抗违背法国人民意志的政府,是法国人依法行使的抵抗权,也是对示威与集会自由的践行。”

  “推翻共和国的行为怎能说是人民的权利!”

  有人按捺不住,从旁听席中怒吼出声。

  法官皱眉,刚要训斥,拉罗克却平静地迎著他的目光说道:

  “此地是法国,而我们是法国人。就我所知,法国人从不对不义低头,为了信仰与正义不惜一切手段。请想想1789年的巴士底狱,1830年光荣的三日,还有1848年的玛德莲广场。”

  “又或者......阁下是打算否定革命的正当性”

  “否定那个由革命诞生的共和国”

  拉罗克话中有话,仿佛在提出如此质问,令旁听席一片哑然,眾人你望我我望你,最终默默坐回原位。

  他们当然答不上来。

  砰砰!

  “请各位保持安静。”

  待现场恢復秩序,法官轻敲法槌,庄严地宣布道:

  “现在,正式开始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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