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凡，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如此胁迫本宫？”因蓝岚端坐在高位斜睨着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苏景凡。
他虽跪了一天一夜有些狼狈，但后背仍然挺得笔直，只听他低头答道：“属下不敢。”
声音有些沙哑。
因蓝岚目光闪了闪，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坐直了身子，冷着面容和语气：“说吧，什么事非见本宫说不可？”
苏景凡看着因蓝岚身边的两个宫女良久，才缓缓开口：“娘娘近日未传属下近身侍奉果然是因为得了两位好的侍婢吗？”
这话问得奇怪，细细品来倒有些委屈在里面，显得她喜新厌旧了。
因蓝岚随手拿起一旁的玉轮在脸上滚动了两下又放回去，才开口：“大胆，本宫的事也是你能妄自揣度的？”
“属下不敢。”苏景凡嘴上这么说着，面上看不出一丝不敢的模样，只看他从怀里拿出纸张，厚厚的一沓，因蓝岚没忍住往他手里瞧了两眼，清了清嗓子问道：
“这是何物？”
“回娘娘，属下自知无能惹怒了娘娘，无颜再侍奉左右。”苏景凡将那一沓纸举过头顶，朗声道，“属下承蒙娘娘救命之恩，没齿不忘，照顾娘娘十载，贸然交予他人实在难安，故斗胆将这十年娘娘的喜好与禁忌悉数记下，交由娘娘左右，这样她们照顾娘娘也能得心应手些。”
因蓝岚听到一半眼皮就突突跳个不停，当听到最后一句猛地起身将玉轮扫落在地，暴喝一声：“大胆！”
两边的宫人齐刷刷跪下，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偏生苏景凡站起了身，拾起地上的玉轮，顶着因蓝岚狠辣的目光也全然不惧。
走到她脚边跪下，双手捧着纸张和玉轮高举过头顶，薄唇紧抿着。
“你们都退下，在门口守着，一只虫子都不准放进来。”因蓝岚没有接，只负过手去冷声吩咐。
两个宫人若获大赦，忙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等了好一会，因蓝岚才转身坐下，拿起他手上的那一沓，粗略的扫看着。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呼吸声和因蓝岚翻阅纸张的声音。
她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索性玉手一扬将那纸张悉数甩到苏景凡脸上。
他没有躲，任凭那纸张打在他面门后扬扬洒洒地落在地上，余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纸上，只见上面白底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
“贵妃娘娘性情纯善正直，心软长情；口味喜甜，爱下棋……”
因蓝岚的声音有些细不可察的颤抖：“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本宫？自作多情。”
“属下自认为……”
苏景凡话还没说完便被因蓝岚紧捏住下颌，殷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你知不知道，你那日做的事，若是被发现了，十条命都救不回你，你早该被送上绞架千刀万剐！”
“属下没有做错什么，宁死亦无悔。”苏景凡这话说的坚决，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这么做。
因蓝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是太子……”
“那又如何？”苏景凡眼中翻有惊涛骇浪，目光偏执又坚毅。
因蓝岚与他对视良久，才放开他的下颌，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眼缓了缓才道：“我是皇上的妃子，侍君左右，周公之礼，本是应当。”
苏景凡目光闪了闪，他微垂下眼皮遮住眸里的寒光，轻声道：“属下不知什么应不应当，只知娘娘高兴与否，娘娘高兴的事，才是应当，娘娘不高兴的事，无人能强迫娘娘。”
因蓝岚看着他执拗的模样，良久才道：“苏景凡，我要你反思，这便是你思过的结果？”
“属下无错，若说有错便是此事惹得娘娘不悦，若是因娘娘不悦，那属下认罚。”
因蓝岚看着苏景凡良久，才吐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些无奈：“你退下吧。”
“娘娘……”苏景凡抬眸，眼神里有了几分无措和乞求。
“去看看小厨房午膳做好了没，怎的到现在还没送来。”因蓝岚没好气道。
苏景凡闻言眼睛亮了亮，忙道：“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因蓝岚眸光复杂。
是啊，十年了，他都伴着她十年了。
因蓝岚拿起一旁的折扇细细把玩着，那日皇上想宠幸她，还未开始便听王祎急急来报说太子快不行了，叶子安忙赶过去，行礼之余她目光瞥见了一旁的身影，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做的。
只是她这诺大的殿里各宫各派安插的眼线不少，其中不乏皇上的，无奈之下她只能暂且冷落他，将一些可能见到的眼线悉数暗杀了，其他眼线也是打发了出去……
苏景凡跟着她时间越久倒是越发不稳重起来，早便告诉他谋定而后动，他这一下真是……
心中虽有埋怨，但因蓝岚的唇角还是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西疆——
等云一念一行人到了那个芍药花丛的地址，太阳已近西落。
夕阳洒在迎着风展开的月白芍药的花瓣上，为它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即便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它还是用力地绽开着，诉说着生命的顽强。
草地上铺满了芍药花瓣，云一念缓步走去，指腹在娇嫩的花瓣上轻轻摩挲着，只瞧着夕阳将碎碎的金光也悉数镀上了她的侧颜，娇柔的女子与娇弱的花一时竟不知谁与谁孰美？
只听云一念喃喃道：“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什么？”顾宴跟在她身后，没有听清她的话。
她回头望他，笑容晏晏：“世人皆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芍药只因着同牡丹相似了些，便被频频拿来做比较，说她‘妖无格’。”
云一念低头轻笑：“只是一株花，却叫那些人将自己的情绪度在上面，实属委屈了些。依着我看，这芍药同牡丹各有各的美，美本不该被定义，被评判，它们都该在这人世间极致地盛放。”
他虽跪了一天一夜有些狼狈，但后背仍然挺得笔直，只听他低头答道：“属下不敢。”
声音有些沙哑。
因蓝岚目光闪了闪，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坐直了身子，冷着面容和语气：“说吧，什么事非见本宫说不可？”
苏景凡看着因蓝岚身边的两个宫女良久，才缓缓开口：“娘娘近日未传属下近身侍奉果然是因为得了两位好的侍婢吗？”
这话问得奇怪，细细品来倒有些委屈在里面，显得她喜新厌旧了。
因蓝岚随手拿起一旁的玉轮在脸上滚动了两下又放回去，才开口：“大胆，本宫的事也是你能妄自揣度的？”
“属下不敢。”苏景凡嘴上这么说着，面上看不出一丝不敢的模样，只看他从怀里拿出纸张，厚厚的一沓，因蓝岚没忍住往他手里瞧了两眼，清了清嗓子问道：
“这是何物？”
“回娘娘，属下自知无能惹怒了娘娘，无颜再侍奉左右。”苏景凡将那一沓纸举过头顶，朗声道，“属下承蒙娘娘救命之恩，没齿不忘，照顾娘娘十载，贸然交予他人实在难安，故斗胆将这十年娘娘的喜好与禁忌悉数记下，交由娘娘左右，这样她们照顾娘娘也能得心应手些。”
因蓝岚听到一半眼皮就突突跳个不停，当听到最后一句猛地起身将玉轮扫落在地，暴喝一声：“大胆！”
两边的宫人齐刷刷跪下，皆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偏生苏景凡站起了身，拾起地上的玉轮，顶着因蓝岚狠辣的目光也全然不惧。
走到她脚边跪下，双手捧着纸张和玉轮高举过头顶，薄唇紧抿着。
“你们都退下，在门口守着，一只虫子都不准放进来。”因蓝岚没有接，只负过手去冷声吩咐。
两个宫人若获大赦，忙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等了好一会，因蓝岚才转身坐下，拿起他手上的那一沓，粗略的扫看着。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呼吸声和因蓝岚翻阅纸张的声音。
她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索性玉手一扬将那纸张悉数甩到苏景凡脸上。
他没有躲，任凭那纸张打在他面门后扬扬洒洒地落在地上，余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那张纸上，只见上面白底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
“贵妃娘娘性情纯善正直，心软长情；口味喜甜，爱下棋……”
因蓝岚的声音有些细不可察的颤抖：“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本宫？自作多情。”
“属下自认为……”
苏景凡话还没说完便被因蓝岚紧捏住下颌，殷红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血肉：“你知不知道，你那日做的事，若是被发现了，十条命都救不回你，你早该被送上绞架千刀万剐！”
“属下没有做错什么，宁死亦无悔。”苏景凡这话说的坚决，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会这么做。
因蓝岚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是太子……”
“那又如何？”苏景凡眼中翻有惊涛骇浪，目光偏执又坚毅。
因蓝岚与他对视良久，才放开他的下颌，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眼缓了缓才道：“我是皇上的妃子，侍君左右，周公之礼，本是应当。”
苏景凡目光闪了闪，他微垂下眼皮遮住眸里的寒光，轻声道：“属下不知什么应不应当，只知娘娘高兴与否，娘娘高兴的事，才是应当，娘娘不高兴的事，无人能强迫娘娘。”
因蓝岚看着他执拗的模样，良久才道：“苏景凡，我要你反思，这便是你思过的结果？”
“属下无错，若说有错便是此事惹得娘娘不悦，若是因娘娘不悦，那属下认罚。”
因蓝岚看着苏景凡良久，才吐了一口气，眼神里有些无奈：“你退下吧。”
“娘娘……”苏景凡抬眸，眼神里有了几分无措和乞求。
“去看看小厨房午膳做好了没，怎的到现在还没送来。”因蓝岚没好气道。
苏景凡闻言眼睛亮了亮，忙道：“是，属下这就去。”
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因蓝岚眸光复杂。
是啊，十年了，他都伴着她十年了。
因蓝岚拿起一旁的折扇细细把玩着，那日皇上想宠幸她，还未开始便听王祎急急来报说太子快不行了，叶子安忙赶过去，行礼之余她目光瞥见了一旁的身影，不用想都知道是他做的。
只是她这诺大的殿里各宫各派安插的眼线不少，其中不乏皇上的，无奈之下她只能暂且冷落他，将一些可能见到的眼线悉数暗杀了，其他眼线也是打发了出去……
苏景凡跟着她时间越久倒是越发不稳重起来，早便告诉他谋定而后动，他这一下真是……
心中虽有埋怨，但因蓝岚的唇角还是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西疆——
等云一念一行人到了那个芍药花丛的地址，太阳已近西落。
夕阳洒在迎着风展开的月白芍药的花瓣上，为它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即便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它还是用力地绽开着，诉说着生命的顽强。
草地上铺满了芍药花瓣，云一念缓步走去，指腹在娇嫩的花瓣上轻轻摩挲着，只瞧着夕阳将碎碎的金光也悉数镀上了她的侧颜，娇柔的女子与娇弱的花一时竟不知谁与谁孰美？
只听云一念喃喃道：“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
“什么？”顾宴跟在她身后，没有听清她的话。
她回头望他，笑容晏晏：“世人皆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芍药只因着同牡丹相似了些，便被频频拿来做比较，说她‘妖无格’。”
云一念低头轻笑：“只是一株花，却叫那些人将自己的情绪度在上面，实属委屈了些。依着我看，这芍药同牡丹各有各的美，美本不该被定义，被评判，它们都该在这人世间极致地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