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慢性毒药2-《奈何女配千娇百媚》

  秦桑子没再说话,捏着药方的手指尖微微发白。

  “可,太妃她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为何单单这段时间出了问题呢?”林素不解地问道。

  “这个药方是单单避除有孕的药,单独服用的话除了不能怀孕与身体也是无什么影响的,加之里面含有的泽兰、蓖熙这两位药材于女子气血的增补也是大有益处的。”

  云一念看着她们俩面上愈加浓重的疑惑,也没有再卖关子,继续说道:

  “只这一味天笃相配才是这味药材的点睛之处,也是这个计谋最毒的地方。”

  “什,什么意思?”秦桑子怔怔地问道。

  “敢问,太妃是不是极爱吃螃蟹?”云一念话锋一转看向了一旁的林素。

  林素忙点点头,奇道:“这,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膳房里转了两圈,瞧见了摆在池子旁的一套精美的蟹八件,想来是太妃一直在用的。”

  “是,那套蟹八件是先皇赏赐的,太妃一直所钟爱。”

  “可如今也不是吃螃蟹的时候,怎么不将它妥善收好呢?”

  “往年的螃蟹基本上都是宫中在中秋后送来,一般到年前一两月也就没有了。可今年十一月中的时候,忽有一户农家登门拜谢太妃救命之恩,听说太妃爱吃蟹,便每七日送来一筐螃蟹,太妃自是高兴得不行……”

  “我想这螃蟹一直送到了太妃病后吧……”

  “是,一直送到了年后……莫非是这螃蟹有问题?”林素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了这个观点,“可,不对啊,瀚春园主仆是一同用膳的,那螃蟹我们也吃过,没有什么事情啊……”

  “是天笃和螃蟹相克?”秦桑子突然道。

  “可,往昔中秋的时候太妃也边吃螃蟹边喝药啊,从未有过岔子……”林素马上摇头,否定了秦桑子的话。

  “月岭国冬日有习俗,过年五日要喝三元汤,用来暖脾胃祛寒邪,也可祈求来年身子康健,家庭和乐。”云一念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弄:

  “这螃蟹性寒凉,三元汤祛寒邪,二者本就相克。”

  “所以这就弄巧成拙?”

  “非也。非也。”云一念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继续道,“这二者相遇若要危及常人性命,那得百余只螃蟹加上五海碗三元汤同时服下,才可能致人死亡,太妃娘娘服用的这些远远不够,最多最多也就是上吐下泻。”

  “那是……天笃?!”

  “对。”云一念点头道,“就是天笃,天笃加上三元汤中的九苠再加上本就寒凉的螃蟹,三个无毒的东西混在一起便是不折不扣的九寒毒,无声无息之间便会伤其根本,要人性命。”

  “那……那个送螃蟹的人,难道是凑巧?”秦桑子努力地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不可置信道。

  “我不认为是凑巧。”云一念看向同样一脸难以相信的林素,道,“我想,那个来报恩的人,已经很久没有来送过螃蟹了吧?”

  林素努力回想,道:“是,是很久了,好像,好像从太妃病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那时候瀚春园忙成一团,并没有人在意到这个……”

  云一念眼里沁透出的寒光与她此时此刻这张和蔼可亲的老人脸毫不相关,让人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轻声道:

  “瞧,这就对了。冬天从来都不是吃螃蟹的季节,因为肉质不够紧实肥美,蟹膏太少,故而这么多年这三者从未有过一次碰到一起,只有今年。”

  云一念站起身,看着秦桑子道:“我原以为是有人给太妃下了慢性毒药,谁料这人居心如此恶毒,这个招数真是……”

  “那,为何如此多的医师来瞧都没看出来?”林素此刻听完只感觉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全不起来了,她强压着内心寒意,颤着声音问道。

  “因为九寒毒毒发本就与风寒无异,最难分辨,等从脉象上瞧清楚,将二者分辨开的时候,那边已经是毒侵心脉,回天乏术了。”云一念深深叹了口气,好在她来的终不算晚,若再拖半个月,即便是她医术再精湛也是无力回天……

  秦桑子“扑通”一声跌坐在板凳上,她双手撑着桌角,十指没有一丁点血色,她眼中满是难压的怒火,压低声音嘶吼道:“是谁?!究竟是谁害要我娘亲!那个送螃蟹来的人如今在哪?!”

  “奴,奴这就去派人将他抓回来!”林素也被气得不行,转身便要走。

  “不必了,”云一念突然开口制止住她,“这么多天,人估计早就跑了,人又不傻,等你们发现然后去抓他?”

  “那怎么办?不抓他我们如何知道幕后真凶?”秦桑子拧着眉头反问。

  “我只是说不去他住的地方抓他,有没有说不抓他了。”云一念白了她一眼,旋即唤出了暗处的兔羽,看着林素吩咐道:

  “你将那人何等模样身材一一描述给她,兔羽,你将她描述的人画下来,然后用这画像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给挖出来!”

  兔羽双手抱拳行了一揖:“是。”

  林素跟着兔羽退了下去,关上门后,云一念看着坐在桌旁低着头不说话的秦桑子,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搭在她肩上,这才感觉到手下的人肩膀在微微地颤抖着,她出言宽慰道:

  “你也别太自责,所幸我们还不晚,太妃娘娘也没到药石罔效的地步。”

  “究竟是谁要害我娘!”秦桑子重重地一拳打在桌子上,药碗被她吓得也抖了抖身子,她眼中噙着泪,满是怨愤和懊恼。

  懊恼自己没有经常回家看看,甚至一年到头连信都没送回来几封……

  她实在不敢想,若是那信送来的时候她不在上京城呢?会不会……会不会……

  秦桑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手上,很烫,很烫……

  “桑子……”

  “我就是想不明白,我娘那么心善的一个人,怎么就有人要蓄意害她呢?!”秦桑子闻声抬头看向云一念,她早已是泪流满面,只听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我娘都已经搬到这里了,远离了上京城那个肮脏的地方,只想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为何这么难?她跟她们的利益,已经毫无牵扯了!”

  怎么算毫无牵扯呢?云一念拿起秦桑子腰间的手帕,轻轻给她擦试着眼泪,悲怆地想到:人心最难测,他们心中被欲望支配的毒蛇在想吞噬掉你的时候,从不会去想你有多无辜,他们只能看见你可能会阻挡他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