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念看着面上表情严肃的陈孟咽了咽口水，她刚想说什么却被陈孟一个眼刀打断，只得讪讪将到了嘴边的话再吞回肚子里。
过了很久，陈孟才将自己的手从云一念的手腕上撤下，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一念，眼中情绪复杂，唇角紧紧地抿着。
不用开口去说明什么，答案已经了然了。
最终陈孟还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骂道：“那个臭小子怎么回事，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怎么将你的身子调养成了这幅鬼样子！”
“不是他的错。”云一念下意识小声地为顾宴辩解道。
陈孟斜睨了她一眼，道：“也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也不上心，哪里能怪的了别人。”
云一念不说话。
陈孟叹了口气，终归哦还是放缓了语气，道：“你可知，你自己的身子还能活多久？”
“撑死了，一年吧。”云一念垂着眼皮，淡淡地说道，语气轻松地好像是在聊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不是在说自己的死期。
“如今纵使是华佗再世，估计你的身体也是回天乏术。”陈孟泄了气，道，“原本我以为你是我救助的唯一一个能从迷雾林活下来的人，现在看来……”
“还是要多谢您的，那一次若不是您鼎力相助，估计我都活不到现在。”云一念将自己的袖子放了下去，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孟面色复杂：“你这个身体，那小子知道吗？”
云一念面上带着笑，没有回话。
陈孟自己读出来了其中的含义，自问自答道：“也是，他如果知道的话，又如何会放任你一个人来，而不陪在你左右。”
“他不会陪在我左右了。”云一念突然说道，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陈孟见怪不怪，反声问道：“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
“不是小两口……”云一念有些无奈。
“不是小两口更胜似小两口。”陈孟笑着说道，“姑娘，你没多少日子了，就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争吵这种无用的事情上面。”
陈孟估计是觉得他们俩吵架了。
云一念垂着眼皮，也没有反驳。
陈孟觉得自己说对了，语重心长地规劝道：“其实等你活到我这个年岁，很多事情都会看淡，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能把握好身边的人，不留遗憾才是最好的。”
“不留遗憾，人这一生，事情太多，能做的却太少，哪能不留遗憾呢？”云一念苦笑着说道。
陈孟看了她一眼，又极快地收回目光，举起两根手指说道：“人这一辈子，就两件事，一件是要紧事，一件是不打紧的事。”
云一念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听他说后面的话。
陈孟说道：“这一辈子，有人追逐名利，有人爱慕钱财，其实真的到了生死面前，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唯有身边相伴，相濡以沫的人才是最打紧的。”
“沉沉浮浮，追名逐利一辈子，到头来把自己弄丢了，身边的人也弄丢了，这才是最可悲的。”
陈孟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里浸满了沧桑，眼睛里闪过似有似无的泪光。
说到这，云一念终于注意到了这医馆内的不同，斟酌着开口问道：“陈医师您夫人……”
“没了。”陈孟直截了当的两个字衬托得他格外萧条。
云一念默了默，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
“其实那日幽魂草我取了一半出来是想要救我夫人的命。”陈孟缓缓道，“但是夫人不给，她要我将这些交还给你们，她说你们还年轻，这些东西定还能派得上用场，而她已经老了，纵使用了也没几年好活，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就不要糟蹋这种好东西了。”
云一念动了动嘴唇，轻声道：“您节哀。”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活下去。”陈孟半叹息般地说道，“不过，人生来命数各不相同，或许这就是你的命。”
“其实，她走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时常在想还有好多好多曾答应她的事儿没有来得及带她做完。年前她撺掇我去将树下的一坛桂花酿挖出来，我嫌麻烦就没挖，如今我挖出来了，却没了对酌之人。”
云一念无声地看着窗外，月色如绸缎般倾洒在院子里，与一旁伫立的松柏自成一副美妙的水墨画卷。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良久，陈孟才收拾完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
“姑娘，我同你说了这么久，其实就一个目的，你的身子我治不了，就说明这个世上大部分人都治不了，所以，最后的时光还是希望你能分清主次，莫要留有遗憾，让在世的人追悔莫及。”
云一念唇角微微勾起，她看着陈孟点点头，道：
“多谢陈医师教诲，我明白了，只是我的身体，还望陈医师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是一名医师，自然不会将此事宣之于众。”
云一念道了一声谢，款款站直身子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孟却坐在原位没有动作，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旋即皱起眉头。
这茶凉了味道就散了。
他叹了口气，将茶放到一边，对着屋内一个黑黢黢的角落，沉吟道：“热茶就是要在热的时候去品味才好，莫要等茶凉了才去回味曾经的好味道。”
他这话说得莫名，不只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旁的人听。
云一念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秦桑子和华年早早就睡下了。
她翻身上床细微的动静还是弄醒了秦桑子。
秦桑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被点事耽搁了，快睡吧。”云一念帮她掖好被子轻声哄道。
大约是赶路太过疲累，秦桑子没再追问下去，翻了个身又投进了庄公的怀抱。
云一念躺在**却睡不着，她看着头顶摇摇晃晃的轻幔，想到了那日在问月司看见的那个结局，无声叹道：
一年时间……哪里还有一年的时间啊……
过了很久，陈孟才将自己的手从云一念的手腕上撤下，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云一念，眼中情绪复杂，唇角紧紧地抿着。
不用开口去说明什么，答案已经了然了。
最终陈孟还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骂道：“那个臭小子怎么回事，看他对你还挺上心的，怎么将你的身子调养成了这幅鬼样子！”
“不是他的错。”云一念下意识小声地为顾宴辩解道。
陈孟斜睨了她一眼，道：“也是，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也不上心，哪里能怪的了别人。”
云一念不说话。
陈孟叹了口气，终归哦还是放缓了语气，道：“你可知，你自己的身子还能活多久？”
“撑死了，一年吧。”云一念垂着眼皮，淡淡地说道，语气轻松地好像是在聊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不是在说自己的死期。
“如今纵使是华佗再世，估计你的身体也是回天乏术。”陈孟泄了气，道，“原本我以为你是我救助的唯一一个能从迷雾林活下来的人，现在看来……”
“还是要多谢您的，那一次若不是您鼎力相助，估计我都活不到现在。”云一念将自己的袖子放了下去，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
陈孟面色复杂：“你这个身体，那小子知道吗？”
云一念面上带着笑，没有回话。
陈孟自己读出来了其中的含义，自问自答道：“也是，他如果知道的话，又如何会放任你一个人来，而不陪在你左右。”
“他不会陪在我左右了。”云一念突然说道，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陈孟见怪不怪，反声问道：“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
“不是小两口……”云一念有些无奈。
“不是小两口更胜似小两口。”陈孟笑着说道，“姑娘，你没多少日子了，就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争吵这种无用的事情上面。”
陈孟估计是觉得他们俩吵架了。
云一念垂着眼皮，也没有反驳。
陈孟觉得自己说对了，语重心长地规劝道：“其实等你活到我这个年岁，很多事情都会看淡，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能把握好身边的人，不留遗憾才是最好的。”
“不留遗憾，人这一生，事情太多，能做的却太少，哪能不留遗憾呢？”云一念苦笑着说道。
陈孟看了她一眼，又极快地收回目光，举起两根手指说道：“人这一辈子，就两件事，一件是要紧事，一件是不打紧的事。”
云一念撑着脑袋，饶有兴致地听他说后面的话。
陈孟说道：“这一辈子，有人追逐名利，有人爱慕钱财，其实真的到了生死面前，这一切都是虚无的，唯有身边相伴，相濡以沫的人才是最打紧的。”
“沉沉浮浮，追名逐利一辈子，到头来把自己弄丢了，身边的人也弄丢了，这才是最可悲的。”
陈孟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里浸满了沧桑，眼睛里闪过似有似无的泪光。
说到这，云一念终于注意到了这医馆内的不同，斟酌着开口问道：“陈医师您夫人……”
“没了。”陈孟直截了当的两个字衬托得他格外萧条。
云一念默了默，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
“其实那日幽魂草我取了一半出来是想要救我夫人的命。”陈孟缓缓道，“但是夫人不给，她要我将这些交还给你们，她说你们还年轻，这些东西定还能派得上用场，而她已经老了，纵使用了也没几年好活，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就不要糟蹋这种好东西了。”
云一念动了动嘴唇，轻声道：“您节哀。”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活下去。”陈孟半叹息般地说道，“不过，人生来命数各不相同，或许这就是你的命。”
“其实，她走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时常在想还有好多好多曾答应她的事儿没有来得及带她做完。年前她撺掇我去将树下的一坛桂花酿挖出来，我嫌麻烦就没挖，如今我挖出来了，却没了对酌之人。”
云一念无声地看着窗外，月色如绸缎般倾洒在院子里，与一旁伫立的松柏自成一副美妙的水墨画卷。
屋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良久，陈孟才收拾完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
“姑娘，我同你说了这么久，其实就一个目的，你的身子我治不了，就说明这个世上大部分人都治不了，所以，最后的时光还是希望你能分清主次，莫要留有遗憾，让在世的人追悔莫及。”
云一念唇角微微勾起，她看着陈孟点点头，道：
“多谢陈医师教诲，我明白了，只是我的身体，还望陈医师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是一名医师，自然不会将此事宣之于众。”
云一念道了一声谢，款款站直身子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孟却坐在原位没有动作，他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旋即皱起眉头。
这茶凉了味道就散了。
他叹了口气，将茶放到一边，对着屋内一个黑黢黢的角落，沉吟道：“热茶就是要在热的时候去品味才好，莫要等茶凉了才去回味曾经的好味道。”
他这话说得莫名，不只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旁的人听。
云一念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秦桑子和华年早早就睡下了。
她翻身上床细微的动静还是弄醒了秦桑子。
秦桑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嘟囔道：“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被点事耽搁了，快睡吧。”云一念帮她掖好被子轻声哄道。
大约是赶路太过疲累，秦桑子没再追问下去，翻了个身又投进了庄公的怀抱。
云一念躺在**却睡不着，她看着头顶摇摇晃晃的轻幔，想到了那日在问月司看见的那个结局，无声叹道：
一年时间……哪里还有一年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