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醉酒的顾宴-《奈何女配千娇百媚》

  比赛定了厨艺、女红、和临场应变三项,就在琼琚阁的后院中进行。

  这比赛毫无疑问是那被云一念救下的女子夺得了胜利。

  云一念歪头看了看在她身边从第一项开始就不停擦汗的刘管家,眼神中带着揶揄,调笑道:

  “刘管家仿佛热得很。”

  还未等刘管家回话,云一念便转头看向那女子,软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问题问得那女子一愣,旋即低头答道:“我……没有名字。我自幼无父无母,是外婆将我拉扯大,她说穷人家的女孩子有名字,太精巧,活不长的。”

  “那你外婆喊你什么?”

  “二妞……”

  “这都是假的,女孩子也是要有名字的,日后你既跟了我,便唤做华年吧。”

  “多谢英雄……小,小姐。”

  “起来吧。”云一念转头望向刘管家找来的那位,只见她面色愤愤不平,“怎么?输的不服气?”

  “回小姐,是。”她没有理会刘管家挤眉弄眼给她使的眼色,愤愤不平道。

  “为何?”

  “我既非厨子,亦非绣娘,为何要考核这两样。”

  “那你觉得,应该考核什么?”云一念温柔地询问道。

  “穿衣梳妆,诸如此类。”她高昂着头道。

  “人生在世,赖以生存的是什么?”

  那人语塞,云一念又道:

  “不过衣食住行这四样,四样中你有两样都不擅长,至于‘行’,就如你所说,做饭有厨子、补衣有绣娘,出门有车夫,但若这些都没有了呢?你连最基础的都不会,如何能说是顶好合格的?”

  “我……”那人面如猪肝,被憋得硬是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

  “好了,眼下我也乏了,华年,送客。”

  华年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新名字,愣了一下才微微欠身,笑答道:“是,小姐。”

  刚把人送走,云一念进屋便见到了兔羽立在屋中,似是等了她许久。

  “怎么了?”云一念将门合紧,皱眉问道。

  “将军请您去一趟。”

  “顾宴他,今日宫中不是给他办了接风宴?他怎么?”

  “将军提前回来了。”

  “这样啊,那去哪?将军府?”

  “将军说,将军府人多眼线多,过于杂乱,恐隔墙有耳,便请云小姐前往他京外的别院一聚。”

  “何事?”

  “将军并未明说,只道事态紧急。”

  兔羽这个时间来禀,向来是件大事,思及至此,云一念点点头:“走吧。”

  别院内——

  兔羽将云一年引入别院,便消失了。

  云一念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模样,只自己向前走。

  顾宴这别院修得格外雅致,倒不似将军居住,像是文人雅客所居,四处都种满了常青树。

  穿过回廊便到了后院,后院中与前面不同,种植了大片大片的绿竹,顾宴就立在这竹林之中,一身青衣,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泼墨般的长发半束着,风带着他的衣角发丝微微晃动,和这竹林融合在一起,美得像一幅泼墨山水画。

  “顾将军。”云一念静静地欣赏了这画面片刻,才出声打破。

  顾宴回身,五官依旧是那样的精致好看,眼角下的一滴红痣,更衬得他风姿卓越,像是将这一张脸的五官都点活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立着,一青一紫,风雅别致。

  顾宴看着她,所有的情绪都隐在了古井无波的眼眸中。

  “怎么了?这么看我?”云一念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开口询问。

  “你究竟是谁?”顾宴开口,声音低沉有些嘶哑。

  云一念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面上有些僵硬:“我,我就是我啊,云一念,怎么了?”

  “你不是。”顾宴话中带着笃定,逼近她。

  “……”云一念一时摸不清状况,便没有回话。

  顾宴在离她三步之遥的时候停住,面色晦暗不明:“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什么?”云一念将手背在身后,捏出一根银针,心想:是沈昶云说了什么,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要不给他这段记忆重置一下吧。

  顾宴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小银坠伸到她眼前,这是顾宴给她做的防身簪子上的,怎么会在他手里?

  顾宴紧盯着云一念的神情,吐了口气,收起小银坠,道:“果然是你。”

  “哪里找到的?”云一念轻吐了口气,收起手中的银针,心中竟有丝庆幸。

  “花月妱的头发上勾着的。”顾宴有问必答,乖巧得有些反常。

  是了,她今天化身成元锦去找花月妱的时候,就是将迷药藏在了顾宴给她做的簪子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宴又问,“值得吗?为了他,手上染上人命?”

  “不然呢?我该怎么做呢顾将军?”云一念听着他的质问,心情沉到了谷底,“若非我发现得早,今天在荆山凉亭,衣不蔽体的便该是我了。”

  顾宴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云一念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笑:“若是这样,顾将军你今晚怕是找不到我了,我早就一条白绫勒死我自己了。”

  “不会的……”顾宴摇头,喃喃道。

  “她算计我,我为何不能以牙还牙?我云一念,天生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她紧盯着顾宴的眼睛,想从这里面看出一些不同的情绪,却只看到了难以置信。

  云一念低头自嘲,声音破碎:“我原以为……你会懂我……”

  她险些忘了,顾宴在书中是一个正直忠贞、心思至纯的少年将军。

  可能,她不该有那样的情愫,他们生来,可能就不是同一种人吧。

  “你可以理解吗顾宴?你信我从无刻意害人之心,一切只为自保吗?”云一念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她紧紧地握着拳,眼中尚有一丝希望之光,近乎祈求。

  可等来的却是顾宴近乎长久的沉默。

  云一念眼中希望的光瞬灭,她垂着头,感慨着她第一次萌生的情愫,还未有结局,便这么断送了。

  “也罢,顾将军,你若觉着这一切是我蓄意害人,便将你手中的这一切证据交给太子殿下吧,我们……你也,不用再同我这样的人多费口舌了。”

  云一念嘴角依旧是弯着的,只是看向顾宴眼中的东西有些不一样了。

  顾宴还是没有回话。

  “告辞。”

  她转身离开,带着她伪装的盔甲和面具,瘦弱的背影被烛光印得萧索凄清。

  云一念还未走出两步,便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她一个踉跄,向后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顾宴紧紧地拥着她瘦弱的身子,在她耳边近乎呢喃:“别走,阿念,别走……”

  温热的气息打在云一念的耳朵上,将她的耳朵染得滚烫,她这才发现顾宴身上带着浓厚的酒味。

  “顾将军?顾宴你……你喝了多少酒?”云一念拧眉搭上他的脉搏,果真是醉酒之相。

  云一念叹了口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早该发现顾宴的不对劲,话多、前言不搭后语,只是今夜的气氛太过紧张,她完全没分出心思去分辨这些。

  “所以,你不回我话,是因为没办法去思考辨析我说话的内容吗?”云一念轻声问道。

  当然,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

  “阿念,阿念……”顾宴一遍遍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云一念耐心地回他。

  醉酒的顾宴少了清醒时的冷静自持,反而喜欢撒娇起来。

  “顾宴,你眼中……的我,什么样啊?”云一念试探性地问道。

  后面沉默良久,便传来了绵长的呼吸。

  好家伙,睡着了……

  云一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顾宴拖回屋里安置在**。

  想了想,又将他的外衫和鞋子扒了。

  今夜不知为何,黑羽翎羽兔羽雾羽都不在,一切只能靠她自己,顾宴又是自幼习武,重得很。

  云一念活动活动酸软的四肢,又从荷包里拿出解酒的丸药喂与他服下。

  将这一切做完,云一念这才放松下来,她蹲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细细看着这个精致的睡颜,下意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头,顾宴有些不适地吸了吸鼻子。

  云一念掰开他的手,看到了手心里的银坠子,想了想,并没有拿走,她其实很纠结,既想知道清醒后的顾宴对这事的看法,又害怕不会被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