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云一念想过她进将军府的方式有很多，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钻狗洞。
“真的不能从正门进？”云一念第三次像黑羽确认。
黑羽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她表示将军府中各方势力眼线太多，唯有这个狗洞是前两天刚扒出来的还没被发现。
她想想顾宴的病，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钻了进去。
云一念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钻过狗洞，她现在穿着斗篷拎着药材箱，低垂着头跟在黑羽身后，总觉得自己手上粘粘糊糊，有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儿。
黑羽带着她拐了好几个弯儿，暗地里悄声嘱咐她：
“如今太子来看顾将军，沈昶云也被请来了，你就以沈昶云药童的身份站在他身后就好，切不可说话和东张西望。”
云一念点点头，在水廊尽头看到了一身蓝褂白袍的沈昶云，他的眼睛依旧是眯成一条缝，站在他对面的就是太子叶玄瑜。
黑羽和她都在距离他们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她跟着黑羽行了个礼，只听见黑羽朗声道：“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叶玄瑜虽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可眼睛却紧盯着黑羽身后的云一念。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形，让人看得很不真切，但叶玄瑜却无端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也真是的，去个药箱慢手慢脚的。”沈昶云向前几步，挡住了叶玄瑜的目光，佯装责怪道，“耽误了将军的病情，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云一念忙佯装害怕的跪下。
“沈医师这药童，是不能？”叶玄瑜狐疑道。
“我这小童啊，自幼无父无母，面容尽毁，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纵使我拼劲一身医术，也只堪堪医好了他的耳朵，这嘴啊，怕是再也开不了声儿了。”沈昶云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可惜。
叶玄瑜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还不快起来，随我进去医病。”沈昶云还是挡在了云一念身前，笑着与叶玄瑜行了一礼，说道：
“殿下，恕草民失陪。”
“有什么结果，烦请沈医师来东宫知会一声，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来东宫取，本宫还有要事在身，这里就交给你了。”叶玄瑜摆了摆手，甩袖离开。
心道自己真是疯了，怎么看谁都像那个女人。
沈昶云目送叶玄瑜离开后，便带着云一念进了顾宴的屋子。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得到这里来。”沈昶云进屋后淡淡吩咐道。
周边服侍顾宴的一干侍女都应声退下。
等到人都走远了，沈昶云才淡淡转头道：“摘了吧？”
云一念解下斗篷，对着沈昶云道了声谢，便飞奔去了顾宴床边。
**的顾宴双眼紧闭，额上敷着纱布，眼下的乌青比之前更严重了些，脸颊两边有些凹陷，下颌线更加明显了起来。
云一念看着他满眼心疼，立刻搭上了他的脉搏，看着脉息确实像染了风寒。
“顾宴近期一直在为了你的事奔波劳碌，在献琢杨那里等自己看着都是自己去，想来着了风寒也确是情理之中。”沈昶云在她身后道。
云一念摸着顾宴骨节分明的手，轻声问道：“为何如此难以痊愈？几波太医来了都……”
“你知道的，经常不生病的人，偶尔一次的风寒都会比别人严重许多。他的脉我搭了，问题不大。”沈昶云宽慰道。
云一念紧抿着唇，她知道他这话确实没错，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站起身，转身询问：“小厨房在哪？”
“在这屋后院。怎么了？”沈昶云话音刚落，便见云一念穿上斗篷大步而去。
他忙跟在后面，轻声询问：“怎么了？”
云一念脚步微顿，回头道：“我家里有个祖传的做药膳的法子，我想给他做一碗。”
沈昶云点点头，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在小厨房忙碌的云一念，突然问道：
“花月妱的事，是你吧。”
云一念切菜的手一顿，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你知道她是女主。”沈昶云声音压得极低。
“那又怎样，我不过是借用了她的方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云一朵念神情淡漠，“我总不能和一个面团一样任人揉圆搓扁吧。”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沈昶云深吸了一口气，“剧情完全乱套。”
“若天明不顾，我便要逆天命而为之。”云一念打断他，轻声道，“这是你小说中的话，为何我用就不行了呢？”
沈昶云语塞。
云一念回头，直视他的眼睛：“若我的生命最终走向的还是死亡，我也不愿我的一生如此窝囊地过活。”
“这不是你的一生，等走向结局，我们回去了，你依旧有你的璀璨人生不是吗？”
“那他们呢？”
“他们？”沈昶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他们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纸片人。”
“他们就不该有思想，不该有自我，他们的存在和所作所为都只为了能够推动剧情发展，给男女主心甘情愿当垫脚石吗？即使这男女主再不堪，他们都该无怨无悔，可有人问过他们？”
“云一念你魔怔了吧？”
“你才魔怔了，你重活两世，可曾去感受过他们的命运？他们的不公怨怼？”
沈昶云转头吸气，最终来了一句：“这不是我该想的。”
“是吗？可我感受过了，你设定的结局，他本就不该产生。”
“所以呢……”
“我要改写所有人的结局，我要改变这里。”
“你做不到的。”沈昶云几乎笃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云一念直视着他的眼睛，满是坚定。
“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深陷在这个泥潭里，又会有谁来渡你？”
云一念没有说话。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你救不了所有人。”沈昶云说完便拂袖离去，只留下云一念一人守着咕嘟咕嘟烧开的砂锅。
云一念将做好的药膳端到顾宴床旁小案上的时候，才发现他醒了。
一双眼睛无辜又明亮地盯着她。
“醒了？渴了吗，给你倒点水。”
顾宴的眼睛一直紧随着她的身影。
云一念将水端到顾宴面前，正准备扶他起身，便听到他叹了口气，语气沙哑缱绻，仿若能蛊惑人心般说道：
“又梦到你了，阿念。”
云一念心神一动，坐到床边，没有说话。
顾宴拉住她的手，贪恋般地将头靠在她的膝上，额头滚烫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腿上。
烧还是没退，云一念将手敷在他的额头，微凉的手指让顾宴胀胀的脑袋舒服了许多。
“阿念，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语气近乎呢喃，说得云一念心都软了。
“嗯，”她点点头，语气轻柔，哄道：“我们先把药膳吃了好不好？”
“好。”顾宴任由云一念将他扶起来，一双大而亮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云一念将碗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云一念歪头反问。
“没有力气。”顾宴眼神里满是无辜，双手垂在身侧。
“手没力气？”云一念想起他刚刚拉她手的模样，她可一点没看出来。
看着眼前顾宴满眼的期待，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就顺他一次吧。
“好吧，那我喂你。”云一念唇角带着暖意，坐在他床边轻舀了一勺药膳，吹了吹递到顾宴嘴边。
顾宴乖顺喝下，眼睛从始至终都没从她身上挪开。
云一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半垂着眼问他：“怎么总盯着我看。”
“阿念，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顾宴半感慨道。
“为什么？”
云一念感觉这样迷迷糊糊的顾宴真的很可爱，让她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甚至想伸手捏一捏他的脸。
“阿念，别喜欢叶玄瑜好不好。”顾宴长臂一捞就将她圈在怀里，云一念心下一惊，下意识将碗挪开，他抱得极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想推开又担心药膳撒掉，只能这么僵持着。
心里默默腹诽：这叫手没力气？没力气？顾宴这个骗子！
“顾宴，你先放开。”
“怎么在梦里也不给我抱。”顾宴撅嘴，语气有些无辜。
“……”云一念无语，只得先顺着他的意思来，“这样，你先喝完药，你喝完我就不喜欢叶玄瑜了。”
“真的？”
“真的。”
云一念想过她进将军府的方式有很多，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钻狗洞。
“真的不能从正门进？”云一念第三次像黑羽确认。
黑羽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她表示将军府中各方势力眼线太多，唯有这个狗洞是前两天刚扒出来的还没被发现。
她想想顾宴的病，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钻了进去。
云一念两辈子加起来都没钻过狗洞，她现在穿着斗篷拎着药材箱，低垂着头跟在黑羽身后，总觉得自己手上粘粘糊糊，有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儿。
黑羽带着她拐了好几个弯儿，暗地里悄声嘱咐她：
“如今太子来看顾将军，沈昶云也被请来了，你就以沈昶云药童的身份站在他身后就好，切不可说话和东张西望。”
云一念点点头，在水廊尽头看到了一身蓝褂白袍的沈昶云，他的眼睛依旧是眯成一条缝，站在他对面的就是太子叶玄瑜。
黑羽和她都在距离他们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她跟着黑羽行了个礼，只听见黑羽朗声道：“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叶玄瑜虽摆了摆手让他们起身，可眼睛却紧盯着黑羽身后的云一念。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形，让人看得很不真切，但叶玄瑜却无端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也真是的，去个药箱慢手慢脚的。”沈昶云向前几步，挡住了叶玄瑜的目光，佯装责怪道，“耽误了将军的病情，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云一念忙佯装害怕的跪下。
“沈医师这药童，是不能？”叶玄瑜狐疑道。
“我这小童啊，自幼无父无母，面容尽毁，口不能言，耳不能闻，纵使我拼劲一身医术，也只堪堪医好了他的耳朵，这嘴啊，怕是再也开不了声儿了。”沈昶云摇了摇头，面上满是可惜。
叶玄瑜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还不快起来，随我进去医病。”沈昶云还是挡在了云一念身前，笑着与叶玄瑜行了一礼，说道：
“殿下，恕草民失陪。”
“有什么结果，烦请沈医师来东宫知会一声，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来东宫取，本宫还有要事在身，这里就交给你了。”叶玄瑜摆了摆手，甩袖离开。
心道自己真是疯了，怎么看谁都像那个女人。
沈昶云目送叶玄瑜离开后，便带着云一念进了顾宴的屋子。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得到这里来。”沈昶云进屋后淡淡吩咐道。
周边服侍顾宴的一干侍女都应声退下。
等到人都走远了，沈昶云才淡淡转头道：“摘了吧？”
云一念解下斗篷，对着沈昶云道了声谢，便飞奔去了顾宴床边。
**的顾宴双眼紧闭，额上敷着纱布，眼下的乌青比之前更严重了些，脸颊两边有些凹陷，下颌线更加明显了起来。
云一念看着他满眼心疼，立刻搭上了他的脉搏，看着脉息确实像染了风寒。
“顾宴近期一直在为了你的事奔波劳碌，在献琢杨那里等自己看着都是自己去，想来着了风寒也确是情理之中。”沈昶云在她身后道。
云一念摸着顾宴骨节分明的手，轻声问道：“为何如此难以痊愈？几波太医来了都……”
“你知道的，经常不生病的人，偶尔一次的风寒都会比别人严重许多。他的脉我搭了，问题不大。”沈昶云宽慰道。
云一念紧抿着唇，她知道他这话确实没错，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站起身，转身询问：“小厨房在哪？”
“在这屋后院。怎么了？”沈昶云话音刚落，便见云一念穿上斗篷大步而去。
他忙跟在后面，轻声询问：“怎么了？”
云一念脚步微顿，回头道：“我家里有个祖传的做药膳的法子，我想给他做一碗。”
沈昶云点点头，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在小厨房忙碌的云一念，突然问道：
“花月妱的事，是你吧。”
云一念切菜的手一顿，没有说话，权当默认。
“你知道她是女主。”沈昶云声音压得极低。
“那又怎样，我不过是借用了她的方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云一朵念神情淡漠，“我总不能和一个面团一样任人揉圆搓扁吧。”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沈昶云深吸了一口气，“剧情完全乱套。”
“若天明不顾，我便要逆天命而为之。”云一念打断他，轻声道，“这是你小说中的话，为何我用就不行了呢？”
沈昶云语塞。
云一念回头，直视他的眼睛：“若我的生命最终走向的还是死亡，我也不愿我的一生如此窝囊地过活。”
“这不是你的一生，等走向结局，我们回去了，你依旧有你的璀璨人生不是吗？”
“那他们呢？”
“他们？”沈昶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道，“他们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的纸片人。”
“他们就不该有思想，不该有自我，他们的存在和所作所为都只为了能够推动剧情发展，给男女主心甘情愿当垫脚石吗？即使这男女主再不堪，他们都该无怨无悔，可有人问过他们？”
“云一念你魔怔了吧？”
“你才魔怔了，你重活两世，可曾去感受过他们的命运？他们的不公怨怼？”
沈昶云转头吸气，最终来了一句：“这不是我该想的。”
“是吗？可我感受过了，你设定的结局，他本就不该产生。”
“所以呢……”
“我要改写所有人的结局，我要改变这里。”
“你做不到的。”沈昶云几乎笃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云一念直视着他的眼睛，满是坚定。
“你连你自己都救不了，你深陷在这个泥潭里，又会有谁来渡你？”
云一念没有说话。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你救不了所有人。”沈昶云说完便拂袖离去，只留下云一念一人守着咕嘟咕嘟烧开的砂锅。
云一念将做好的药膳端到顾宴床旁小案上的时候，才发现他醒了。
一双眼睛无辜又明亮地盯着她。
“醒了？渴了吗，给你倒点水。”
顾宴的眼睛一直紧随着她的身影。
云一念将水端到顾宴面前，正准备扶他起身，便听到他叹了口气，语气沙哑缱绻，仿若能蛊惑人心般说道：
“又梦到你了，阿念。”
云一念心神一动，坐到床边，没有说话。
顾宴拉住她的手，贪恋般地将头靠在她的膝上，额头滚烫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腿上。
烧还是没退，云一念将手敷在他的额头，微凉的手指让顾宴胀胀的脑袋舒服了许多。
“阿念，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语气近乎呢喃，说得云一念心都软了。
“嗯，”她点点头，语气轻柔，哄道：“我们先把药膳吃了好不好？”
“好。”顾宴任由云一念将他扶起来，一双大而亮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云一念将碗递给他，他却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云一念歪头反问。
“没有力气。”顾宴眼神里满是无辜，双手垂在身侧。
“手没力气？”云一念想起他刚刚拉她手的模样，她可一点没看出来。
看着眼前顾宴满眼的期待，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就顺他一次吧。
“好吧，那我喂你。”云一念唇角带着暖意，坐在他床边轻舀了一勺药膳，吹了吹递到顾宴嘴边。
顾宴乖顺喝下，眼睛从始至终都没从她身上挪开。
云一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半垂着眼问他：“怎么总盯着我看。”
“阿念，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顾宴半感慨道。
“为什么？”
云一念感觉这样迷迷糊糊的顾宴真的很可爱，让她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甚至想伸手捏一捏他的脸。
“阿念，别喜欢叶玄瑜好不好。”顾宴长臂一捞就将她圈在怀里，云一念心下一惊，下意识将碗挪开，他抱得极紧，勒得她喘不过气，想推开又担心药膳撒掉，只能这么僵持着。
心里默默腹诽：这叫手没力气？没力气？顾宴这个骗子！
“顾宴，你先放开。”
“怎么在梦里也不给我抱。”顾宴撅嘴，语气有些无辜。
“……”云一念无语，只得先顺着他的意思来，“这样，你先喝完药，你喝完我就不喜欢叶玄瑜了。”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