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麒麟族的传承-《我在剑宗吞噬封神》

  李沧澜脚刚站稳,手还按着脑门,头像被斧子劈开两半。不是灵力乱冲,是更老的东西醒了——混沌灵窍里的灰珠不动了,开始转,像口倒扣的井,把他最后那点意识往下拽。那旋转没声没息,却压得人骨头要碎,像是从远古裂开的一道口子,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他咬牙撑着,脚下石头咔咔裂开,裂纹爬出十步远,碎石浮在半空,转眼就被气压碾成灰。

  金线顺着掌心往上爬,钻进皮肉,像刻进骨头的老疤。每爬一寸,经脉就像被针扎、火烧、刀割。外面的声音听不见,耳朵里全是几千年的回响:麒麟吼、人跪着喊话、天打雷,一股脑往脑子里灌,脑袋快要炸开。那些画面不是记的,是烙的,是刻在血里的命。他看见银鳞麒麟踏火冲来,四蹄踩得云海崩塌;看见人族长老趴在地上哭,双手捧着断角往祭坛上送;看见天裂出一道紫金缝,九条锁链从天而降,缠住一头老麒麟的脖子,硬生生拖进虚空……

  他没松手。

  “来啊!”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嘴角崩了,血刚冒出来就被金纹吸走,化成一道光打回眉心,“你要我疯,我偏清醒!你要我认命,我偏掀了这天!”

  话还没落,眉心撕开了——不是皮肉裂,是魂被扯开。灵魂深处像有道封印炸了,血从七窍渗出,顺着脸往下流,在空中凝成小符,全钻进眉心那道裂口。画面冲进来:

  天裂了,九重天塌了,银鳞麒麟满身是血,没一个退。它们不躲不死,拿身子撞雷柱。一头满身金纹的老麒麟站在云上,仰头一吼,震碎三十六道天锁。身后,一群麒麟化成光,消了,只剩一滴真血,缓缓落下。那血珠悬在半空,映着残阳,像整个天地都停了呼吸。

  “吾族不灭。”这声音钉进他魂里,不是说的,是意志,是几万年不灭的执念,“藏在人血里。”

  画面一换——风雪夜里,葬神渊上,一个女人抱着裂开的蛋,披风乱飞。她眉心一点红,剑指天,身后九块石碑自己排成阵。寒风卷着雪片割她衣服,露出手臂上干透的血痕——那是拿命换的逆命阵。她把蛋按在婴儿胸口,嘴里念咒,血从眼耳鼻口往外涌,却在空中变成符,落进孩子眉心。每一道符落下,她就老一分,皮肤开裂,像枯树皮一样剥落。

  “用我的命,换你自由。”她闭眼,嘴角动了动,“活下去,别让人知道你是谁。”

  李沧澜猛地一抖,胸口像被锤砸中,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来。可那血刚离嘴,就被眉心金纹吸走,化成流光钻进识海。他想喊,喊不出;想逃,脚像钉在地上。那些画面不是幻,是封了二十年的记忆,是血里最疼的真相。

  那女人……是云瑶。

  不是疯婆子,不是无名老太,是圣女,是亲手把麒麟血塞进他身体里的——娘。

  她不是死在战乱里,也不是被人害的,是自己献祭,拿魂镇阵,就为了保住他这一缕真种。她在他出生那刻就看透了:天不容混血,世人不容异类,只有藏在凡胎,埋在尘里,才能活到混沌灵窍开的那一天。

  记忆没停,又跳——天梯尽头,老麒麟滴下最后一滴血,落进婴儿眉心,轻声说:“等混沌灵窍满了,就是回来的时候。”那声音老得像穿了几辈子,带着说不出的悲和盼。那一刻,天地静了,万灵低头,只有那滴血,慢慢渗进眉心,成了看不见的约。

  “原来……”他嗓子哑得不像人,眼眶裂了,血泪混着金光往下淌,“我不是怪物。”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该生的,是禁忌的东西。从小,村里孩子躲他,叫他妖胎;长老们冷眼瞧,说他会招灾。他自己也曾在夜里对着镜子问:我到底是什么?可现在他懂了,他是血脉的延续,是火种,是麒麟最后的归路。

  识海里那团残魂不乱了,慢慢凝成一头半透明的银麒麟,站在他意识中央。不咬不叫,只低下头,独角轻轻碰他额头。那一碰,像春雷炸醒寒冬,像暖阳劈开冰河,一股热流炸开,顺着经脉冲。右臂的鳞纹不退了,反而疯长,皮下雷光闪,骨头噼啪响,像龙在叫。血肉在重造,神经在烧。头发一寸寸变银,眼睛赤金,背后浮出完整的麒麟影,四蹄踩火,尾巴扫天,像要撕了天。

  幽冥殿主站在崖边,黑袍鼓着,瞳孔缩成线。他原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意外醒的混血,顶多有点残力,没想到竟能引动整条血脉。那虚影的气息,竟让他体内的幽冥本源发抖,像见了天敌。

  “你……真能叫醒它?”他低声说,掌心黑漩在转,手却抖了,像怕什么。他一辈子控亡魂,玩因果,自认超脱生死,可现在,他竟有点怕——不是怕死,是怕某种被忘了的规矩,正在醒来。

  李沧澜抬头,声音不像人,像兽吼混着古咒:“我承血契,不是为了吃人,是为了护人。”

  话一出口,脚离地,飘起来。金纹炸开,变锁链缠住四肢;眉心灰珠裂开,一只暗金色竖眼睁开。这眼一睁,深渊阴气冻住,白骨旗“啪”地碎成灰。那不是普通的眼,是麒麟之瞳,能看破假象,直视因果。它一开,整个幽冥界都抖了一瞬,像天地都在震。

  “完整了……”幽冥殿主退半步,黑气结墙,“不可能!你才元婴三重,怎么撑得住真身?”

  “不是撑。”李沧澜抬手,掌心旋涡倒转,吞噬范围扩十丈,颜色乱变,银金缠绕,像星河倒挂,“是回来了。”

  他没动手,只是张嘴——

  “吼——!”

  一声吼,音浪扫过。不是杀人,是古咒,每个音都震血脉。那是麒麟族最老的唤醒音,叫《九渊唤灵》,能叫醒沉魂,也能撕封印。深渊里被锁的魂全睁眼,无声嘶喊,然后变光点,往上飘。那些是千百年来被拘的游魂,有战死的修士,有无辜百姓,也有麒麟残魂的碎片。此刻,在这声吼里,他们终于解脱了。

  黑墙碎了,幽冥殿主闷哼吐血,膝盖一软,跪了。

  “你……放了他们?”

  “本就不该关。”李沧澜落地,银发垂肩,麒麟影淡了。他低头看手,金纹退了,可那股劲没走,沉进眉心,跟灰珠合了。他知道,这一声吼耗光了刚醒的力量,也动了更深的规则——因果链。

  十息到了。

  腿一软,跪地。右臂鳞片一块块掉,皮翻肉烂,血淋淋。真血反噬,像针扎骨头,经脉要断,喘气带血沫。他能感觉到,麒麟之力在退,人的身子扛不住这变。要不是混沌灵窍还留一口气,他早炸了。

  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是跟云瑶一样的笑——疼到心死,可头就是不低。那笑里有痛,有恨,有释然,更有狠劲。他宁可碎骨裂魂,也不再当那个被人骂的“怪物”。他要堂堂正正地活,以麒麟之名,以人之心。

  幽冥殿主撑着站起来,黑袍破了,面具裂了。他盯着李沧澜好久,忽然说:“你娘……也是这样,宁可自己死,也不伤一个。”他声音低,像在想很久以前的事,“她来过这里,带着你,求我封你灵窍,断你血脉。她说,若你觉醒,天罚必至,天下将乱。”

  李沧澜喘着,没抬头。

  “她封你,不是怕你害人。”声音沉下来,“是怕天道发现你还活着,降雷劫,毁天下。”

  手指轻轻抖了下。

  “你以为麒麟是被杀光的?”那人冷笑,“不,是自己封的。他们跟人族圣女定了约——只要重现,天罚就来,众生全毁。所以他们自愿散魂,藏在天地,只等一个不会惊动天机的‘血契之子’归来。”

  李沧澜抬眼,赤金瞳映着那张灰脸。

  “所以……我活着,就是毁约?”

  “不。”他摇头,“你是约的延续。你不全是麒麟,也不全是人。你是血契之子,唯一能破天锁的那个。你娘选你,不是因为你强,而是因为你够弱——弱到天道不会察觉,直到你真正觉醒。”

  幽冥殿主看着他体内那股力,眼神变了,像想起什么,慢慢说:“她说过——要是你醒了,就让我亲手……撕开这枷锁。”

  李沧澜瞳孔一缩。

  “你……愿意帮我?”

  对方没答,只盯着他眉心那道裂痕,忽然说:“混沌灵窍开了,金纹现了。接下来,该去见见……等你的人了。”

  “谁?”

  “麒麟残魂。”他抬手,指深渊外,“没死,藏在青冥洲各处,就等你用血契叫醒。每一缕魂,都是一段记忆,一道力量,一份传承。你若不集齐,永远无法真正觉醒。”

  李沧澜刚想问,灵窍猛地一抽。灰珠深处浮出几行字——

  【吞噬值累积:980/1000】

  【即将解锁:麒麟啸天吼】

  他愣住。刚才那一吼,不只是血脉炸了,是提前开了终极技!这提示不是外来的,是混沌灵窍自己给的,是远古麒麟留下的“觉醒路”。每吞一份力,每醒一段魂,进度就走一格。现在,只差20点,就能掌握那传说中的吼——一吼碎星,万魂归位。

  没空细想,眉心刺痛。低头一看,掌心旋涡边上缠着一缕黑气,正往经脉里钻。

  因果链——动了。

  “吞了幽冥力,就得还。”幽冥殿主冷笑,“百天内,守魂兽会找你。而且……”

  顿了顿,目光落在他眉心:“你吞的,不止我的力。你还吞了……她的执念。”

  心猛地一沉。

  “谁?”

  “云瑶。”声音压得低,“她最后那点意识,一直藏在那团黑气里。你刚才一吸,等于……把她也吞了。”

  李沧澜僵住。

  云瑶……她的念,已经进他身子了。

  不是魂,不是魄,是她死前最后一道执念,藏在幽冥力里,等了二十年。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来,会醒,会需要她。所以她把自己的意念封进因果链,哪怕变成一缕怨气,也要陪他走到最后。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缕缓缓游走的黑气,忽然抬手,将它引向眉心。

  “既然来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温柔,“那就别走了。”

  黑气轻轻一颤,融入灰珠。

  刹那间,识海里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母亲抚过孩子的发。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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