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回 偷鸡摸狗-《秦楼月明》

  洛云蕖感觉宋锦婳手里的匕首在自己的脖颈间又紧了紧,这个家的姑娘们还都是急性子,宋魏若是如此,宋锦婳也是如此,二者的区别不过是一个明着来,一个拐着十八道弯儿来。

  “你让二夫人借着送我入宫的名义给了我一盏茶,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茶里做了手脚?”洛云蕖慢慢说道。

  宋锦婳有点吃惊但依旧骄矜傲慢:“那又怎样!”

  洛云蕖:“所以我喝了,支开了保护我的人,就在这里等着你来。”

  “难怪你的丫鬟不跟着你来,你就知道是我?你这是骗我要放过你吧!”

  洛云蕖道:“我知道你想入宫,但你不是父亲选定的人,纵然你母亲使了万分手段也无法撼动他的决定,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锦婳:“我才不想知道为什么。”

  越这么说,证明骄矜的她越想知道。

  洛云蕖依旧往下说:“因为你不如我。”

  宋锦婳听了果然狂怒,厉声道:“你一个娼妓的女儿,也敢这么说!我看你是想死才是真的!”

  “杀了我,你也走不了,入宫更是黄粱一梦,我,贱命一条,死了还可去陪我母亲,你呢?你的荣华富贵可就成东流水了。这点你想的明白吗?”洛云蕖用食指轻敲两下刀身,劝她放下说话。

  宋锦婳不动,似乎在犹豫。

  洛云蕖又道:“我若真的要赶走你,有的是法子,就不必在这里等你了。”

  “哼,洛云蕖,我真不知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锦婳将匕首收了回去,但依旧紧张的站在那里,时不时向外瞟一眼。

  洛云蕖的身子也软下来,黑暗中松了一口气。

  宋锦婳直问她:“你在这里等我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料到你同你的母亲会合谋在路上拦我,因为这是最后——属于你入宫的机会,而这家客栈,是你母亲的私产之一,不是吗?”

  “你连这个都知道?你还知道什么!”宋锦婳管家期间偷偷将这家客栈以移花接木的手法归到了二夫人远方亲戚的名下,占为己有,当时也没曾想洛云蕖入宫途径此地,还道是一切天机助她,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再来一个移花接木,李代桃僵的,却不想被洛云蕖察觉。

  洛云蕖道:“你想入宫那就入宫,我不入就是了。你想要的,我不和你争。”

  宋锦婳自然惊奇但骄傲不容她将这份惊讶显露在外:“父亲他愚昧无知,错看了你,你根本不是入宫的最佳人选,我才是,你又怎么争得过我?”

  “你说这个无用,如今名在我这里,你要入宫也是顶我的名,不是吗?”

  洛云蕖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宋锦婳的妒火再次烧的更旺。

  她正欲发作,洛云蕖已经起身,干脆利索的说道:“别废话了,你留在这里代替我,我离开,从此以后,如你所愿。”

  说着,洛云蕖身手敏捷的穿好了外衣,向门外走去。

  “你没中毒?”宋锦婳惊道。

  洛云蕖回头莞尔:“我说过我只是在等你。”

  “你要去哪里?”

  “我自有去处,但总不会影响你的前程。”洛云蕖丢下一句话轻飘飘的离去了。

  宋锦婳目瞪口呆,这一瞬间,她不知为何身体有点发凉,得来全不费工夫似乎是如了自己的愿,但为何……为何她又有一种入了圈套的感觉?

  这时宋锦婳带的贴身女婢走了进来,满脸疑惑张望几眼外面,低声道:“四姑娘难道就让那人这样走了?”

  “她说她不会影响我将来的前程。”宋锦婳犹如做梦一般,摩挲着洛云蕖留下的一枚入宫令牌。

  丫鬟却自多一个心眼:“不是奴婢多嘴,姑娘的心也太软了,入宫这样的大事还是要做的仔细些,毕竟以后姑娘是要在万人之上的,留下这么一个活口怎么行?”

  宋锦婳嘴角微一勾起,面冷道:“你知道自己是条狗也敢做我的主?”

  那奴婢吓的赶紧跪下来:“姑娘,奴婢错了,请求责罚。不过是二夫人那边交代的,做,就要做绝了的。姑娘怎么就心软的听了那娼妓女儿的唆摆?”

  哀哀求饶声让宋锦婳心里舒服一点,她将令牌扣将下来,道:“我母亲思量的对,此事若不做绝,后患无穷,你起来,去告诉我们的人,将她截杀,但离这里远了再行动,别脏污了我入宫的路!”

  “是。”奴婢小心翼翼起身退了出去。

  好在母亲遣人来提醒到位,否则自己还真要着了那洛云蕖的道儿了。

  洛云蕖,这次就斩草除根,让你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好了。

  洛云蕖出了客栈,在月色下行走,大路是不能走的,会遇到官兵盘问,好在她提前做了功课,出了客栈向南走附近有一僻静小路,可以走一个时辰到一歇脚之所。

  等歇好了再从长计议就好。

  洛云蕖这么一想,心中更加松快,脚下的路虽然不太好走,但一想到不用入宫,便快上几步,痛快不已。

  谁要入那腌臜晦气的皇宫,也只有宋锦婳那样的人,会不择手段,费尽心机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钻。

  有些时候命苦不能怪别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拼了命削减了脑袋往那里钻了。

  “宋锦婳,以后知道苦了可别怪我。这是你自己非要选的路。”

  “所以这是你的计策,金蝉脱壳?”

  身后兀的想起来一个声音,将洛云蕖吓了一跳。

  洛云蕖猛地回头,看见月光下离自己有三四米远的树上,一个人垂着腿坐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声音她熟悉,是……

  “你在这里做什么?偷鸡摸狗吗?”洛云蕖不甘示弱的回敬他一句。

  一句话将树上的人噎的直翻一记白眼,可惜洛云蕖看不到。

  风起,树叶簌簌直响,刚还在树上的人转眼已经滑将下来,到了她跟前。

  洛云蕖心中暗叹一句:“轻功不错。”

  “我是打算偷一只鸡,从皇宫的手里偷。”辛柏聿抱着自己的一把宝剑,慵懒的扫她一眼,“没想到鸡已经自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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