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长痛不如短痛-《暮色偿欢》

  许明远的心臟“砰砰”直跳,还没有完全消化许时顏告诉他的那些事。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哥

  许明远在心里犹豫。

  刚才许时顏警告过他,不许把这件事告诉许明轩,否则就彻底和他断绝兄妹关係。

  可能,他难道要眼睁睁地看著许时顏陷在感情里,跳进火坑,却什么都不做吗

  关家这种恶魔家族,做事毫无底线,无所不用其极,谁知道逼急了会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许时顏要是打定主意要死磕,那怎么办

  许明远急得快要疯掉。

  薄津恪动作不紧不慢地调了两杯酒,听著许时顏解释刚才发生的事,脸上没什么表情。

  难怪他想不起来昨晚做了什么噩梦,原来是因为他昏睡过去了。

  薄津恪心底没什么波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会有这么一天,其实他並不意外。

  甚至可以说,他这一生都在为这种类似的可能作准备。

  他早就选好了给他陪葬的人。

  但是现在,他的计划里出现了一个变数,始料未及,强势地占据了他的生活。

  他忽然有点捨不得。

  捨不得就这么离开……

  他曾经一直以为,他不可能会恐惧死亡。

  “……你的病不能再拖了,能解决这件事的,只有关家。”

  许时顏做了总结。

  比起许时顏的严肃和紧张,薄津恪的態度却没什么所谓,只是慢条斯理地把一杯黄昏顏色的鸡尾酒放在许时顏的面前,磁性的嗓音幽幽。

  “你想怎么做,用利益引诱,还是威胁谈判,你应该知道关家背后还有更难缠的对手,而你,连他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薄津恪一针见血。

  许时顏有些不满,薄津恪冷淡的模样让她无法理解。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看你这样子,难不成是打算做缩头乌龟,破罐子破摔,……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复製粘贴的克隆体,也能被叫做生命吗

  薄津恪薄唇忽地勾起一抹弧度,像是在自嘲。

  “不要总是对还没有发生过的事太过焦虑,我现在的状况很好,关家的事,我自有打算,你这段时间管理琼州岛已经很累了,没必要再担心这种事。”

  “你什么意思”

  许时顏从沙发上站起身,盯著薄津恪。

  薄津恪这出乎意料的態度让许时顏有一种自己好像在多管閒事的味道,好像是她在庸人自扰,自作多情。

  “你说你自有打算,那计划是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许时顏一瞬不瞬地盯著薄津恪,仿佛没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薄津恪不喜欢被逼问,眼神带了一丝冷意。

  “你最好还是別知道为好,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什么叫我的事”

  许时顏的眉心蹙得更深。

  “你自己到底什么身体状况,你自己应该也清楚,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究竟应该怎样让你和安安平安拆除脑子里的晶片,活下来,结果你却告诉我管好自己的事”

  薄津恪把手里的那杯鸡尾酒放在了桌子上,玻璃杯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某种大战即发的预兆

  薄津恪眸光沉沉,直视向许时顏的眼睛。

  “女人最好別对男人有太多的掌控欲,我不是你那些琼州岛民,事事都要向你这位岛主交代,有些閒事,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许时顏快被气笑了。

  哦,对,她差点忘了,她和薄津恪之间从未承诺过什么。

  或许在她眼里,薄津恪是她喜欢的人,而在薄津恪眼里,她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微不足道的过客,所以根本没必要告诉她未来的计划。

  “好,薄津恪,那我问你,那天晚上,我们之间说的那些话,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临上床之前的调情手段”

  薄津恪似乎愣了一下,垂眸,视线落在许时顏桌子前那杯分毫未动的鸡尾酒上。

  杯底的气泡缓慢地向上浮起,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散开,像是一根绷紧的绳子。

  半晌,薄津恪终於开口。

  “难道不就是吗”

  许时顏一愣。

  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半分感情,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断开她投放在薄津恪身上的,她以为的存在的感情连结。

  ……是啊,不过就是调情而已,谁会当真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以为她和薄津恪之间已经心意相通,她以为自己可以和薄津恪一起解决,去承担外界的尔虞我诈,原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许时顏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像是在自取其辱。

  两人就这么对峙著,空气安静得针落可闻。

  过了几秒,许时顏收回目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薄先生既然有自己的打算,那我这个外人就不多打扰了,露水姻缘而已,都是成年人了,谁都玩得起。”

  许明远在房间外的夹板上无聊地等待著,看著波光粼粼的海面,心底愈发焦躁。

  忽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许明远扭过头,看见许时顏出来了,赶紧上前劝。

  “顏顏啊,你一定要听哥哥一句话,薄津恪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大的心思去付出,他一个大男人,还要你一个女人来保护,他害不害臊啊,咱们许家可不要这种没用的男人,等你处理好了岛上的事,咱们就回家,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好不好”

  “他明天就走了,从此以后,他的事也无我无关。”

  许时顏冷道,径直下船,脚步有些快,带著风。

  许明远喋喋不休的嘴巴忽然没了声,眨了眨眼睛,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不刚才还好好的吗

  “吵架了”

  许明远试探性地问。

  许时顏没回答,但不悦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许明远心里一喜,乘势添油加醋。

  “我早就跟你说过,薄津恪这种人不好伺候,你俩吧,在做事上就是太像了,谁也不让谁,这以后很容易吵架的,早晚的事,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乾脆彻底断了,免得以后牵扯不清。”

  许时顏脚步忽地一顿。

  “我跟他哪里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