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大人！——”王隶追上前叫道。
可却没能赶上，壬子龙似是还未说完、又或是不愿再说，便直接挥起手中六尺青莲剑，乘坐了朵巨莲、没入白光中消失了。
“壬子龙他…所说的究竟为何意？”
王隶迟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此刻，前厅中仅余他一人、极显空**，极为荒凉。
“远非…我所能想象的么？究竟又有多为严重呢？”王隶抚颔深思着，“若我能做到伊宁祖父所曾做过的一切，或是超越他…那我，该就能有相应的实力了吧？”
厅中，王隶依旧驻足站着、目作深思状。
没人懂得、也没能可以理解，他王隶到底在思考、谋划着些什么。况如今，周身之事已经变化太多、若没有绝对的实力，怕是也难以做到插手和改变。
“随波逐流么？…”王隶眉色凝重，“不…这不是我王隶想要的结果！”
“如今之计，唯有变强！先变强后…才能正如他壬子龙所言，我欲知晓什么、我欲达成什么……遍寻天下，无人可以拦我！——”
紧攥着拳头，王隶眼神中斗志焚烧。
“不过…即便如他所说，我也不能容忍，曾收容过我的五毒堂就这么惨遭屠戮。既然五哥逃离、余下十七金蟒中又恰未分配我的任务，那便不如……”
王隶一边思考，一边凝视着前厅北首墙上的壁画。
壁上画中，那一条冲碎峰岳、击溃山石的巨蟒，昂颅朝日、尽透着其对命运安排的不屈、不服。
那尖锐蛇瞳之中，血红之戾气尽溢出来。
“便不如…我快马加鞭先去一趟五毒堂，通知众位师兄、师姐们吧！——”
王隶的蛇瞳中，流露出了同画上巨蟒一样的眼神。
当夜，王隶便开始收拾起了行装。
尽管每次、金蟒卫众身穿的金铠总会不断损坏，而乔炎族叔每次都能拿来新的，这回的王隶也不例外。可王隶这次去五毒堂，却没准备带上金甲了。
这一次的行动，是他的主动意愿、并非长辈安排！
即便如此，王隶也无所畏惧。
………………
翌日清晨。
黄沙石堡之外，天光越过浅红的晨曦、漫出一丝浅白过来。
天刚蒙蒙亮，沙堆中一座石井盖骨碌碌地扭动起来，黄沙石子流入进去。片刻后，石井盖被抛在一旁，从那通道口中钻出只金手来。
随后伸出来的、是杆灰石长棍，粗看绝看不出来、这杆七尺石棍竟有百斤重。
钻出井盖口，再翻了翻身上带的东西、最后确认了一遍后，王隶便把石井盖口扭转关上了。随后便站起身来，王隶提起石棍、背上包袱，向着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正东方向，跋涉而去。
王隶的轻功修为可不浅，即便踩着沉重的黄沙、他也轻松得如履平地。
“洛郡一事结束了后，乔炎族叔没再安排任务给我了，而接下来等待的、却是壬子龙的计划……他计划三个月内收服海州，并在之后重开武林大会。不过尚且不知，他重开武林大会的目的何在。伊宁祖父应仍在海外，时至今日也从未在乔炎族叔处、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王隶抚颔深思。
“那么……我这一行去五毒堂，大概会耽误壬子龙的行事。但我…也只求保护一个五毒堂而已，蕙祖师…都已被杀了，剩下的人可都是无辜的呀。”王隶思虑着，“不知到时我与他会在五毒堂有何碰撞。不过这一趟去五毒堂，我意却是已决了。”
“无所谓……我所要求之事，并非很过分。况且一旦有所争执，我也依然有‘伊宁祖父’、‘乔炎族叔’两座靠山。”王隶思虑道，“除非他们二人也执意要灭五毒堂，那样的话……唉，到时再说吧。”
“总不会……让我挡在五毒堂前边，用我的命威胁他们吧？”王隶心底担忧着，扛着自己的兵器和行李，朝着东方前进着。
而在王隶离开不久之后，金蟒分据点石堡、那石井盖口之前。
“烘！——”一声响，一座炽白色的火柱在井盖口上骤然升起，咫尺距离外的另一处则是凭空现出来了一朵丈宽巨莲。果不其然的是，从那一道火柱与一朵巨莲之中走出来的，正是皆身修八尺有余的王乔炎、壬子龙二人。
二人面带微笑从中踏出后，转瞬，那一道火柱、一朵巨莲也凭空消失了。
“子龙，你觉得这小子这么做，是对是错？——”
一同望着旭日初升的东方，王乔炎笑着开口道、脸上是欣慰欢愉之色。
“人的选择，人走的路，其实从来没有对错之分。正如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所走的路是错的。”壬子龙微笑道，“可今日那些说我闲话的人们，我只用小拇指头，都能胜过。”
“哈哈！说的也是——”王乔炎大笑道，“说起来，这五毒堂，你要……”
“我绝不会灭掉五毒堂的，乔炎兄。”壬子龙微笑道，“王伊宁有他想保护的，我也有。”
“当然，秦蕙…已死。”王乔炎微笑着说，“但愿你们到时，可不要刀兵相见的好，毕竟……”
“这我知道，乔炎兄。不过一切都还难说。”壬子龙摇摇头答道，“毕竟咱们都是一个倔性子，即便真到那时，我也绝不让步的。”
“唉……”王乔炎轻叹一声。
“嗯。”壬子龙神色凝重、点头应了声。
………………
王乔炎、壬子龙二人早料到王隶要独自离开，便在剩下的十六位金蟒卫都起身后、向他们通知解释了一番。之后，十六金蟒便随着昨夜王乔炎的吩咐，各自离开去了所分派该去之地。
但以十八弟的实力和身世，这十六位哥哥也不会对他有不必要的担心。
这个置在流州沙漠中的据点，霎时间又空无一人了。
而王隶则独自赶路，与哥哥们的道路完全不同。
差不多同两年前、刚刚下山一样，王隶从江州最西端的平原出发，而后加急向东、焚心以火，恨不得能飞、马上就飞到五毒堂去似的。
独自赶路，光靠步行却是很慢的。
向东走出沙漠、来到流州东部边境处，王隶在刚到的第一个驿站处便花银子买来了一匹善跑远路的矮脚小马。
这一回路过燕峦山、羁旅山，王隶便没再上去探望了。
而过了燕峦山后，骑马向东没过多久、王隶便再次路过了洛郡。发生了四月初六那日之事后，洛郡进驻了龙府卫士兵、完全拆除了醪春酒肆，并由龙府楼给老板赔足了银两、让他得以另开一家酒楼。
因那日交战而染满鲜血的那条长街，也被封了起来。
没在洛郡久留多久，只在城中一家客店留宿一夜后、王隶再次快马加鞭上路。过了洛郡后往东，便要直奔京城而去了。
在宽阔的浩广原上，王隶驾马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
四月二十七日，王隶离开据点第六天。
京城这一片，则是因为壬子龙的归来、而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路过郊外时，王隶还远远看见了些帐篷、旌旗、栅栏等等，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未见过、却是在书上读过，这该是兵营的模样。再望见远方天边、那兵营中升起的袅袅炊烟，看来在京城城外、龙府卫士兵已经在集结驻扎了。
这所谓的“吞天灭地”壬子龙，果然要对海州出兵。
这回依然从西门寰羽门进，缴纳过银两后，王隶下马走入了城中、牵马步行。两年前的那个萧聆风队长早已不在，如今换来的，则是些别的龙府卫士兵。
从这些士兵持铁矛的手势来看，执拿的位置根本不对，王隶便知道、他们对这铁矛掌握得可不够。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这样直接拿上、可耗力多了。
游鳞宗中任何一个三代弟子，使用长枪、长矛起来都比他们熟练。
而京城之中，依然同以前一样。
“来来来，来尝尝老孔家的点心咯——”
“沈家兵器铺！十八般武艺，绝对有您想要的——”
南北集市间，依然是满街的商家吆喝声，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浩大的京城分成了好几个城区，若不拿来一张街边花几两银子买的京城全图的话，即便已经很熟悉这、王隶可仍会迷路。
明知龙府卫总管壬子龙坐镇京城、自己偷跑出来很有可能被发现，王隶却也毫不避讳地直往京城走。
因为他这回路过京城的目的，是为了去一趟洛家。
洛家的护卫总管秦骁，知道了许多他王隶想要知道的事实！——
循着以前依旧熟悉的路，王隶路过了凝香酒楼后，很快来到了城北偏中心、距龙府楼近半里远的洛家大院。上一次回来这里，王隶只记得大约是四个月前刚从游鳞宗出来、正要去石城万佛宗寻找身世的时候……
那时，他还不知什么是“金蟒卫”。
而如今，却只因长辈们的安排、以为了安全为由，自己成为了其中一员、且在这世上，也已成了所谓的“死人”，游鳞宗都举办过了葬礼。
“去隼阳门那一趟，对我的变化也实在过大了。”
王隶望着洛家大院门口、不由伸手捋了捋头顶，此时那已密麻长出、盖住了他旧戒疤的头发，“不知将来得到何时，我才能重新以‘王隶’的身份示人。因为我‘死’，西门师父伤心欲绝、直接结庐隐居去了。我……还欠他许多。”
“罢了……那一夜，壬子龙愿意将这些事告知我，我便知晓将来牵绊我的……更多会是同秦家间的战斗了。”王隶思虑道，“慧宁方丈、秦骁大哥、蕙祖师，他们都予我有恩，可现如今、我还是不得不怀着仇目看待他们……”
“回报西门师父？……不知还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王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随后便转头望向洛家院门而去。
洛家府邸院门大开，而门前却没有家丁守门。
王隶正自疑闷着，便独自抬脚跨门槛去、走入了洛家府邸内。
………………
这个地方，在近两年以前、王隶在这住过半年。
严格地说，是五个月。
五个月待在这一小小府邸内，完全能让王隶完全熟悉透这座府邸。
以洛家的财力，不可能连小小的看门也雇不起了？
走进前苑、王隶依然发现没人，而前厅的檀木门大开着、里边却是空****的。眼见四下无人，王隶不由放声叫道：“洛家主！——”
“秦骁大哥！洛家主！——”
“洛宁公子！——”
无论任他王隶怎么叫、整座府邸院落内，都没人回应他。王隶疑惑着，开始走访整座府邸寻找起来。
“奇怪…他们该不会都出去走商了吧？可即便走商，也不该府邸大门如此敞开、连锁也不锁呀！若是家里进了贼，这些贵重东西……”王隶疑惑着，“若是去走商，不可能到处都门窗大开的。”
如此奇怪的是，不止府邸正门、前苑和前厅没人，整个洛家府内，东厢西厢、南苑北苑，竟全都空无一人！
这时的洛家，空**得犹如一座鬼城！
“这便奇了怪了……”王隶抚颔深思、漫步起来。
在洛家府邸内到处寻找着，王隶依然见不到半点有人的踪迹。正如他所理解，若是洛家全部离开、去走商了的话，那不该不锁门窗呀？
更怪的是，他们没锁门窗、家里这么多贵重东西，居然也没人盗走……
不知洛家出了什么事的王隶，在空**的洛家府邸内四下走寻。
很快，王隶便来到了洛家后花园。
在当年天天随秦骁大哥练骁羽拳法时，王隶走过此地无数来回。那一片开满鲜花的小绿甸，一座飘满浮萍的小池塘。池塘上一座石桥、石桥上一座小亭，在洛家居住的日子、王隶来最多的，也就是这地方了。
如今，浮萍草地依然绿着、人迹却是一个不剩。
“到底是怎一回事？——”王隶疑惑万分。
“秦骁大——”
“王隶！”
正在王隶刚刚朝四处叫出半句时、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喝止住了，循声望去，王隶看见了站在了后花园靠院门草丛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衣，两手腕刃，神色严穆肃敛。
“秦…骁大哥！”
王隶惊愕地反应过来，那是秦骁大哥！
秦骁大哥，依旧和去年在卓昆驿见到一样，没多大的变化……只是那看着王隶的眼神，却已经和去年不一样了！
可却没能赶上，壬子龙似是还未说完、又或是不愿再说，便直接挥起手中六尺青莲剑，乘坐了朵巨莲、没入白光中消失了。
“壬子龙他…所说的究竟为何意？”
王隶迟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此刻，前厅中仅余他一人、极显空**，极为荒凉。
“远非…我所能想象的么？究竟又有多为严重呢？”王隶抚颔深思着，“若我能做到伊宁祖父所曾做过的一切，或是超越他…那我，该就能有相应的实力了吧？”
厅中，王隶依旧驻足站着、目作深思状。
没人懂得、也没能可以理解，他王隶到底在思考、谋划着些什么。况如今，周身之事已经变化太多、若没有绝对的实力，怕是也难以做到插手和改变。
“随波逐流么？…”王隶眉色凝重，“不…这不是我王隶想要的结果！”
“如今之计，唯有变强！先变强后…才能正如他壬子龙所言，我欲知晓什么、我欲达成什么……遍寻天下，无人可以拦我！——”
紧攥着拳头，王隶眼神中斗志焚烧。
“不过…即便如他所说，我也不能容忍，曾收容过我的五毒堂就这么惨遭屠戮。既然五哥逃离、余下十七金蟒中又恰未分配我的任务，那便不如……”
王隶一边思考，一边凝视着前厅北首墙上的壁画。
壁上画中，那一条冲碎峰岳、击溃山石的巨蟒，昂颅朝日、尽透着其对命运安排的不屈、不服。
那尖锐蛇瞳之中，血红之戾气尽溢出来。
“便不如…我快马加鞭先去一趟五毒堂，通知众位师兄、师姐们吧！——”
王隶的蛇瞳中，流露出了同画上巨蟒一样的眼神。
当夜，王隶便开始收拾起了行装。
尽管每次、金蟒卫众身穿的金铠总会不断损坏，而乔炎族叔每次都能拿来新的，这回的王隶也不例外。可王隶这次去五毒堂，却没准备带上金甲了。
这一次的行动，是他的主动意愿、并非长辈安排！
即便如此，王隶也无所畏惧。
………………
翌日清晨。
黄沙石堡之外，天光越过浅红的晨曦、漫出一丝浅白过来。
天刚蒙蒙亮，沙堆中一座石井盖骨碌碌地扭动起来，黄沙石子流入进去。片刻后，石井盖被抛在一旁，从那通道口中钻出只金手来。
随后伸出来的、是杆灰石长棍，粗看绝看不出来、这杆七尺石棍竟有百斤重。
钻出井盖口，再翻了翻身上带的东西、最后确认了一遍后，王隶便把石井盖口扭转关上了。随后便站起身来，王隶提起石棍、背上包袱，向着天边泛出鱼肚白的正东方向，跋涉而去。
王隶的轻功修为可不浅，即便踩着沉重的黄沙、他也轻松得如履平地。
“洛郡一事结束了后，乔炎族叔没再安排任务给我了，而接下来等待的、却是壬子龙的计划……他计划三个月内收服海州，并在之后重开武林大会。不过尚且不知，他重开武林大会的目的何在。伊宁祖父应仍在海外，时至今日也从未在乔炎族叔处、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王隶抚颔深思。
“那么……我这一行去五毒堂，大概会耽误壬子龙的行事。但我…也只求保护一个五毒堂而已，蕙祖师…都已被杀了，剩下的人可都是无辜的呀。”王隶思虑着，“不知到时我与他会在五毒堂有何碰撞。不过这一趟去五毒堂，我意却是已决了。”
“无所谓……我所要求之事，并非很过分。况且一旦有所争执，我也依然有‘伊宁祖父’、‘乔炎族叔’两座靠山。”王隶思虑道，“除非他们二人也执意要灭五毒堂，那样的话……唉，到时再说吧。”
“总不会……让我挡在五毒堂前边，用我的命威胁他们吧？”王隶心底担忧着，扛着自己的兵器和行李，朝着东方前进着。
而在王隶离开不久之后，金蟒分据点石堡、那石井盖口之前。
“烘！——”一声响，一座炽白色的火柱在井盖口上骤然升起，咫尺距离外的另一处则是凭空现出来了一朵丈宽巨莲。果不其然的是，从那一道火柱与一朵巨莲之中走出来的，正是皆身修八尺有余的王乔炎、壬子龙二人。
二人面带微笑从中踏出后，转瞬，那一道火柱、一朵巨莲也凭空消失了。
“子龙，你觉得这小子这么做，是对是错？——”
一同望着旭日初升的东方，王乔炎笑着开口道、脸上是欣慰欢愉之色。
“人的选择，人走的路，其实从来没有对错之分。正如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所走的路是错的。”壬子龙微笑道，“可今日那些说我闲话的人们，我只用小拇指头，都能胜过。”
“哈哈！说的也是——”王乔炎大笑道，“说起来，这五毒堂，你要……”
“我绝不会灭掉五毒堂的，乔炎兄。”壬子龙微笑道，“王伊宁有他想保护的，我也有。”
“当然，秦蕙…已死。”王乔炎微笑着说，“但愿你们到时，可不要刀兵相见的好，毕竟……”
“这我知道，乔炎兄。不过一切都还难说。”壬子龙摇摇头答道，“毕竟咱们都是一个倔性子，即便真到那时，我也绝不让步的。”
“唉……”王乔炎轻叹一声。
“嗯。”壬子龙神色凝重、点头应了声。
………………
王乔炎、壬子龙二人早料到王隶要独自离开，便在剩下的十六位金蟒卫都起身后、向他们通知解释了一番。之后，十六金蟒便随着昨夜王乔炎的吩咐，各自离开去了所分派该去之地。
但以十八弟的实力和身世，这十六位哥哥也不会对他有不必要的担心。
这个置在流州沙漠中的据点，霎时间又空无一人了。
而王隶则独自赶路，与哥哥们的道路完全不同。
差不多同两年前、刚刚下山一样，王隶从江州最西端的平原出发，而后加急向东、焚心以火，恨不得能飞、马上就飞到五毒堂去似的。
独自赶路，光靠步行却是很慢的。
向东走出沙漠、来到流州东部边境处，王隶在刚到的第一个驿站处便花银子买来了一匹善跑远路的矮脚小马。
这一回路过燕峦山、羁旅山，王隶便没再上去探望了。
而过了燕峦山后，骑马向东没过多久、王隶便再次路过了洛郡。发生了四月初六那日之事后，洛郡进驻了龙府卫士兵、完全拆除了醪春酒肆，并由龙府楼给老板赔足了银两、让他得以另开一家酒楼。
因那日交战而染满鲜血的那条长街，也被封了起来。
没在洛郡久留多久，只在城中一家客店留宿一夜后、王隶再次快马加鞭上路。过了洛郡后往东，便要直奔京城而去了。
在宽阔的浩广原上，王隶驾马一路飞驰、很快便到了。
四月二十七日，王隶离开据点第六天。
京城这一片，则是因为壬子龙的归来、而比之前热闹了许多。
路过郊外时，王隶还远远看见了些帐篷、旌旗、栅栏等等，这些东西他以前从未见过、却是在书上读过，这该是兵营的模样。再望见远方天边、那兵营中升起的袅袅炊烟，看来在京城城外、龙府卫士兵已经在集结驻扎了。
这所谓的“吞天灭地”壬子龙，果然要对海州出兵。
这回依然从西门寰羽门进，缴纳过银两后，王隶下马走入了城中、牵马步行。两年前的那个萧聆风队长早已不在，如今换来的，则是些别的龙府卫士兵。
从这些士兵持铁矛的手势来看，执拿的位置根本不对，王隶便知道、他们对这铁矛掌握得可不够。一旦遇到紧急情况，这样直接拿上、可耗力多了。
游鳞宗中任何一个三代弟子，使用长枪、长矛起来都比他们熟练。
而京城之中，依然同以前一样。
“来来来，来尝尝老孔家的点心咯——”
“沈家兵器铺！十八般武艺，绝对有您想要的——”
南北集市间，依然是满街的商家吆喝声，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浩大的京城分成了好几个城区，若不拿来一张街边花几两银子买的京城全图的话，即便已经很熟悉这、王隶可仍会迷路。
明知龙府卫总管壬子龙坐镇京城、自己偷跑出来很有可能被发现，王隶却也毫不避讳地直往京城走。
因为他这回路过京城的目的，是为了去一趟洛家。
洛家的护卫总管秦骁，知道了许多他王隶想要知道的事实！——
循着以前依旧熟悉的路，王隶路过了凝香酒楼后，很快来到了城北偏中心、距龙府楼近半里远的洛家大院。上一次回来这里，王隶只记得大约是四个月前刚从游鳞宗出来、正要去石城万佛宗寻找身世的时候……
那时，他还不知什么是“金蟒卫”。
而如今，却只因长辈们的安排、以为了安全为由，自己成为了其中一员、且在这世上，也已成了所谓的“死人”，游鳞宗都举办过了葬礼。
“去隼阳门那一趟，对我的变化也实在过大了。”
王隶望着洛家大院门口、不由伸手捋了捋头顶，此时那已密麻长出、盖住了他旧戒疤的头发，“不知将来得到何时，我才能重新以‘王隶’的身份示人。因为我‘死’，西门师父伤心欲绝、直接结庐隐居去了。我……还欠他许多。”
“罢了……那一夜，壬子龙愿意将这些事告知我，我便知晓将来牵绊我的……更多会是同秦家间的战斗了。”王隶思虑道，“慧宁方丈、秦骁大哥、蕙祖师，他们都予我有恩，可现如今、我还是不得不怀着仇目看待他们……”
“回报西门师父？……不知还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王隶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嗤笑一声，随后便转头望向洛家院门而去。
洛家府邸院门大开，而门前却没有家丁守门。
王隶正自疑闷着，便独自抬脚跨门槛去、走入了洛家府邸内。
………………
这个地方，在近两年以前、王隶在这住过半年。
严格地说，是五个月。
五个月待在这一小小府邸内，完全能让王隶完全熟悉透这座府邸。
以洛家的财力，不可能连小小的看门也雇不起了？
走进前苑、王隶依然发现没人，而前厅的檀木门大开着、里边却是空****的。眼见四下无人，王隶不由放声叫道：“洛家主！——”
“秦骁大哥！洛家主！——”
“洛宁公子！——”
无论任他王隶怎么叫、整座府邸院落内，都没人回应他。王隶疑惑着，开始走访整座府邸寻找起来。
“奇怪…他们该不会都出去走商了吧？可即便走商，也不该府邸大门如此敞开、连锁也不锁呀！若是家里进了贼，这些贵重东西……”王隶疑惑着，“若是去走商，不可能到处都门窗大开的。”
如此奇怪的是，不止府邸正门、前苑和前厅没人，整个洛家府内，东厢西厢、南苑北苑，竟全都空无一人！
这时的洛家，空**得犹如一座鬼城！
“这便奇了怪了……”王隶抚颔深思、漫步起来。
在洛家府邸内到处寻找着，王隶依然见不到半点有人的踪迹。正如他所理解，若是洛家全部离开、去走商了的话，那不该不锁门窗呀？
更怪的是，他们没锁门窗、家里这么多贵重东西，居然也没人盗走……
不知洛家出了什么事的王隶，在空**的洛家府邸内四下走寻。
很快，王隶便来到了洛家后花园。
在当年天天随秦骁大哥练骁羽拳法时，王隶走过此地无数来回。那一片开满鲜花的小绿甸，一座飘满浮萍的小池塘。池塘上一座石桥、石桥上一座小亭，在洛家居住的日子、王隶来最多的，也就是这地方了。
如今，浮萍草地依然绿着、人迹却是一个不剩。
“到底是怎一回事？——”王隶疑惑万分。
“秦骁大——”
“王隶！”
正在王隶刚刚朝四处叫出半句时、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喝止住了，循声望去，王隶看见了站在了后花园靠院门草丛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白衣，两手腕刃，神色严穆肃敛。
“秦…骁大哥！”
王隶惊愕地反应过来，那是秦骁大哥！
秦骁大哥，依旧和去年在卓昆驿见到一样，没多大的变化……只是那看着王隶的眼神，却已经和去年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