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上山种草药-《我在民国种田的日子》

  清晨的薄雾还没完全散尽,林家村后山的小路上已经热闹起来。

  “水生哥,你肩上那个大背篓沉不沉要不我帮你搭把手”一个十五六岁、名叫铁蛋的学徒,紧赶两步追上前面领头的青年水生。

  水生是林百草医馆里资歷最老的学徒,做事稳重。

  这次医馆与林永年的医药公司进行合併后,他也成了上山种药的领头人。

  “沉啥沉,这才几斤药苗”水生掂了掂肩上那个鼓鼓囊囊、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背篓,里面是新育的党参和黄芪苗,根部都用湿苔蘚仔细裹著保水。

  “倒是你,铁蛋,你们几个小的背的种子篓子可得捂严实了,山风一吹跑了种子,回头林管事问起来,咱们可都吃不了兜著走!”他回头笑著叮嘱。

  “放心吧水生哥!”后面叫柱子的学徒拍了拍自己胸前的小背篓,“我这『聚宝盆』捂得可严实了,全是金贵的防风种子!掉了粒儿,把我卖了也赔不起!”他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惹得旁边几个学徒和帮工都笑起来。

  队伍里有三个壮实的帮工,是林永年特意雇来开垦新药圃的,力气大,经验也足。

  其中一个帮工,扛著两把大锄头,接口道:“柱子这话在理!咱们东家现在这摊子铺开了,种的都是值钱的好药材,可金贵了!不像咱以前在地里刨食,撒把种子看天收。”

  另一个帮工大牛抹了把额头的汗,看著走在队伍中间的小不点林砚,乐呵呵地说:“嘿,我说小砚少爷,您这背著小药篓,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累不累要不把篓子给大牛叔背著”

  林砚正兴致勃勃地跟著队伍,他背著自己专属的小药篓,里面装著些他“巡山”时发现的、適合移栽的普通草药幼苗和一些標记位置的竹籤。

  听到大牛的话,他立刻挺直小胸脯,小短腿迈得更快了:“不累不累!大牛叔,我这篓子轻著呢!再说了,我爹可是让我跟著水生哥学本事呢,哪能空著手”

  铁蛋凑过来,笑嘻嘻地逗他:“小砚少爷,那你今天准备种点啥『大宝贝』啊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稀罕草药了”大家都知道林砚对山里的草药有种奇特的“好运气”。

  林砚眨巴著大眼睛,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稀罕的现在种不了。不过水生哥说了,今天这片新开的向阳坡,特別適合种党参和黄芪!等它们长好了,药效肯定顶呱呱!”他学著大人说话的样子,又引得眾人一阵善意的鬨笑。

  “听见没,铁蛋”水生笑著点了点铁蛋,“小砚少爷都说了,咱今天这活儿,关係著將来药材的品质,都打起精神来!老赵叔,大牛叔,王叔,待会儿开荒整地的重活,可就靠你们三位了!”

  “包在俺们身上!”老赵拍著胸脯,声音洪亮,“这坡地俺看了,土头不错,就是石头多些。费点力气,保准给整得平平展展,让这些『药祖宗』们住得舒舒服服!”

  “就是就是!”大牛也附和,“东家仁义,给的工钱足,饭食也好,俺们有的是力气!保管把地伺候得比自家炕头还平整!”

  说笑间,一行人踩著露水打湿的山路,背著工具和希望的种子,向著那片等待著被开垦、即將孕育出珍贵药材的向阳坡地走去。

  阳光穿过林梢,洒在他们身上,充满了汗水与泥土气息的活力。

  向阳坡地上,一派热火朝天。

  “咚咚咚!”老赵、大牛和另一位帮工王叔抡圆了膀子,沉重的开山锄砸下去,翻起深褐色的泥土,清理著碎石树根,沉闷的声响在山坡上迴荡。

  “刺啦——”水生带著铁蛋、柱子等学徒,用特製的药锄麻利地整地作畦,將翻鬆的土地整飭得鬆软平整,划出一道道笔直的浅沟,动作熟练又带著几分小心翼翼的珍重。

  “水生哥,沟这样深浅行吗”柱子仔细量著沟深问道。

  “正好!再深一点,党参苗的嫩根该吃力了。”水生头也不抬地確认,手上动作不停。

  林砚也没閒著,他撅著小屁股,蹲在整好的药畦边,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背篓里拿出裹著湿苔蘚的幼苗。

  铁蛋在一旁指点:“小砚少爷,看准嘍,苗的根要捋顺了放,別窝著,土轻轻压一下就行,別太实,透气!”

  “嗯嗯!”林砚用力点头,小胖手学著铁蛋的样子,轻轻把一株嫩绿的党参苗根须理顺,稳稳地放进浅沟里,再小心翼翼地覆上鬆软的细土压实。

  他做得格外认真,仿佛手下不是药苗,而是易碎的珍宝。

  那边,柱子和石头已经开始沿著开好的沟垄,均匀地撒下细小的防风种子,如同播撒著金色的希望。

  阳光暖暖地晒著,新翻的泥土气息混合著汗水的味道,在这片向阳坡上瀰漫开来。

  一株株嫩苗被种下,一粒粒种子被掩埋,只待雨露滋养,破土而出。

  小半个时辰后,向阳坡地上的药苗和种子基本都安了家。

  “水生哥,铁蛋哥,大牛叔!我先去后头转转!”林砚把自己的小药篓重新背好,朝著坡地上忙碌的眾人挥了挥小手。

  “哎,小砚少爷,別跑太远啊!后山老林子深!”水生直起腰,扬声叮嘱道。

  “知道啦!有刺客跟著我呢!”林砚脆生生地应著,小小的身影灵活地钻进了坡地边缘更茂密的次生林里,那道金色的豹影无声无息地融入他前方的树荫。

  一踏入这片更原始的林子,周遭瞬间安静了许多。

  坡地上锄头撞击石头的闷响和人们的说笑声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变得遥远模糊。

  空气更加湿润清凉,带著浓厚的腐殖土气息和草木特有的清香。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只在林间投下斑驳破碎的光柱,照亮空气中悬浮飞舞的细小尘埃。

  粗壮的树干上爬满了深绿的苔蘚和蜿蜒的藤蔓,一些不知名的小蘑菇在树根处悄悄探出头。

  林砚放慢了脚步,小脑袋微微仰著,像是在感受风的方向。

  他脑海中的青铜棋盘温润地散发著无形的磁力,如同最灵敏的探测器,无声地向四周扩散。

  这股磁力掠过粗糙的树皮,拂过湿润的苔蘚,探入蕨类植物丛生的角落,细细分辨著其中蕴含的微弱生命能量,哪些是常见的草药,哪些只是普通的野草,哪些又可能蕴含著特殊的药性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