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 灯下黑探 半死半活-《草根逆仙》

  第六章:灯下黑探,半死半活

  时间在极致的内敛和伪装中缓慢流逝。我的灵性如同寒冬过后悄然复苏的野草,感知变得更加敏锐,对能量和气场的洞察力也在逐步恢复。我能更清晰地“看到”普通人身上的气血流转,能隐约察觉到某些人身上不自然的“能量印记”——那或许是陷阱功法留下的烙印。

  然而,我的修行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瓶颈。那丝真气被我打磨得圆融而坚韧,对它的掌控也达到了精细入微的程度,但它增长的幅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像一条被圈禁在极小池塘里的鱼,无论多么强壮灵活,也无法长大。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似乎存在着某种无形的上限,牢牢禁锢着个体的超凡力量。

  我渴望突破,但更恐惧暴露。我必须找到一条新路,一条能绕过当前禁锢、且尽可能不被“网”察觉的路。

  于是,我开始了另一场伪装。我拜托几个关系稍好的同事,以“帮亲戚家孩子找学习资料”、“自己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为名,让他们用他们的账号和电脑,帮我代购了大量书籍,浏览了无数光怪陆离的网页。

  我的宿舍床铺下,渐渐堆满了各种书籍:《果壳中的宇宙》、《生命是什么》、《了不起的基因》、《量子宇宙》、《全球通史》(侧重神话和未解之谜版本)、《山海经异兽考》……以及大量打印出来的,关于双缝实验、量子纠缠、暗物质暗能量、黑洞信息悖论、平行宇宙假说、月球空心说、远古文明遗迹、各地山精野怪传说、乃至最新基因编辑技术的论坛讨论帖。

  我像一个饥渴的海绵,疯狂吸收着现代科学最前沿的猜想和远古文明最神秘的碎片。我试图从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领域里,找到某种共通点,找到能解释“灵气”、“修行”本质的另一种视角,从而找到一条能绕过当前禁锢的缝隙。

  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在本地一些隐秘的修行聊天群里——“悬壶先生”。据说他医术高超,尤其擅长调理修行者因练功不当导致的各种隐疾,本人也修炼一种古朴的养生法门,五禽戏、八段锦练得出神入化。更关键的是,他似乎“安然无恙”地活了很久,名声在外。

  我知道,这极不正常。在这样一个“狩猎场”里,如此显眼的目标,怎么可能安然存在?只有一个解释:他是被故意留下的鱼饵,或者他本身,就是“网”的一部分。

  风险极大。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灯下黑”的机会。我身体的问题,常规医学无法解释,或许这位“悬壶先生”能看出端倪?在他身后布局的人,或许能通过他的诊断,间接给我一些提示?

  决心已定,我以“回乡探亲”为由请了几天假。

  “悬壶先生”的居所离我所在的城市不远,导航显示一百多公里,一个依山傍水、看似清净的小镇。

  我没有直接上门。我在镇子外围找了家最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下,然后开始了连续三天的暗中观察。

  我运用那点微末的肌肉控制技巧(结合了父亲教的把式和对人体结构的理解),subtly调整着面部肌肉的松紧和走向,使自己的容貌看起来更苍老、更憔悴,甚至左右脸都显得有些许不对称,与身份证上的照片产生了显著差异。

  悬壶先生的宅院古色古香,前来求诊的人络绎不绝。我的灵觉悄然扫过,心中凛然。来访者中,竟有不少人身上有着浅薄但确实存在的能量波动——都是些修行刚刚入门,或者练了那些陷阱功法略有小成的人!他们脸上带着希望和敬仰而来。

  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我敏锐地捕捉到,在街角茶馆悠闲看报的游客,在对面店铺里长期“装修”的工人……他们的气息冰冷而内敛,眼神深处偶尔闪过非人的淡漠。和十九年前那个黑衣人类似!他们混在人群中,如同潜伏的蜘蛛,监视着这一切。

  果然是一个钓鱼的窝点!

  我更加小心,将体内那丝真气彻底锁死在双脚涌泉穴最深处,如同沉入万丈寒潭的石头,全身经络停止任何主动运行,连气血流转都刻意放缓,让自己从能量层面上看,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气血亏空的普通人。

  第四天清晨,机会来了。悬壶先生习惯早起,出门沿着河边散步。

  我算准时机,在他必经的一段僻静小路上,提前服下一点自己配置的、能暂时让气血紊乱、面色苍白的草药粉末。然后,在他走近时,我猛地一个踉跄,直接“晕倒”在他前方不远处,气息微弱,人事不省。

  老人果然停下脚步,快步上前,蹲下身,手指自然地搭上了我的手腕脉门。

  他的手指干燥而温暖,但下一刻,我感觉到一股极其精纯、温和的气息试图探入我的体内。

  紧接着,我“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从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或者说,稀世怪胎),又像是碰到了医学上的千古难题!

  “这……这怎么可能?!”他失声低语,声音都变了调,“脉象如枯木逢灰,似有还无!魂魄……你的三魂七魄残破不全,如同被强行撕裂后又勉强粘合!肉身更是……死气与生机诡异交织,半枯半荣……这……非生非死,非人非鬼……乃是……半死之人,半活之鬼啊!”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地盯着我,那是一种学者看到绝世标本的狂热光芒:“小伙子!你……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适时地“悠悠转醒”,眼神涣散而虚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我这是老毛病了……经常头晕……医生都查不出……”

  “查不出!当然查不出!”悬壶先生激动地打断我,“你这根本不是寻常病症!这是……亘古罕有的异症!来来来,快随我回诊所,老夫定要仔细为你诊治一番!”他显得迫不及待,甚至忘了平时的谨慎。

  我心中冰冷一片。果然!我的身体状态极其异常!半死半活?魂破魄残?这就是被剥夺后的真实模样吗?

  我面上却露出惶恐和感激:“真……真的吗?谢谢老先生!不过……不去诊所行吗?我……我没钱,而且人多我紧张……”我刻意表现得卑微且社交恐惧。

  悬壶先生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带一个这样的“奇症”回诊所太过引人注目。他略一沉吟,便道:“也好!那就去你落脚的地方!方便吗?”

  “我……我住那边的小旅馆……”我指了个方向。

  “走!”他几乎是搀扶着我,迫不及待地往旅馆走去。

  一进我那简陋的房间,悬壶先生反手锁上门,便急不可耐地要再次为我把脉。

  我却猛地抬手阻止了他,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之前的虚弱惶恐消失无踪。

  “先生且慢。”我低声道,然后不等他反应,开始迅速在房间内移动。

  手指划过窗帘杆的缝隙,摸索床头柜的背面,检查电源插孔,抬头审视烟雾报警器和吊灯……凭借远超常人的感知和对能量细微波动的洞察,几分钟后,我从空调出风口内部,拆下一个微型针孔摄像头;从正对着床的画框边缘,抠下另一个;甚至从电视机的红外接收口里,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装置。

  我将这些还在微弱工作的偷拍设备一一放在桌上,然后静静地看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的悬壶先生。

  他的狂热和激动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震惊和一丝恐惧,手指颤抖地指着我:“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