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这天下,朕打下来了-《大婚之日,我将未婚妻捉奸在床》

  乾元三年,冬。

  持续数年的乾齐大战,以齐国都城临淄陷落、齐王高湛自焚于宫殿、其国土尽数并入大乾版图而告终。

  曾经雄踞西南的强齐,如今只剩下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以及无数化为焦土的城池和累累白骨。

  慕容嫣以铁血手腕,完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霸业,成为了这片广袤土地上唯一的主宰。

  凯旋的仪式盛大而血腥。

  慕容嫣身着龙袍衮服,接受了万邦来朝,将被俘的齐国宗室、顽抗将领尽数屠戮,铸成京观,震慑天下。

  然而,当所有的喧嚣落幕,当权力的顶峰只剩下无尽的孤寂与寒风时,她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注到了那个始终陪伴在她身边的身影之上——林臻。

  深冬的皇城,银装素裹,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将往日肃杀的朱墙金瓦染上一层静谧的银白。

  然而,在慕容嫣所居的“凤寰宫”内,却是温暖如春,地龙烧得极旺,殿角巨大的鎏金凤首香炉吞吐着昂贵的龙涎香,氤氲出甜暖的气息。

  慕容嫣似乎彻底厌倦了那些繁复沉重的朝服。

  自班师回朝后,她几乎终日只穿着那件华美绝伦、轻盈如梦、与她形影不离的黑金苏锦棉质百鸟朝凤睡裙——神凤降世裙,​慵懒地沉浸在凤寰宫的极致奢华与温暖之中。

  此刻,已是午后。

  窗外大雪纷飞,殿内烛火通明。

  慕容嫣并未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凤椅之上,​而是与林臻一同,​相拥着侧卧在寝殿窗边一张极其宽大、铺着厚厚雪貂皮的美人榻上。

  榻前的地龙格栅散发着融融暖意,榻边的紫檀木矮几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温着的琥珀色佳酿。

  慕容嫣整个人几乎都缩在林臻的怀里。

  她身穿着那件“神凤降世裙”​,​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殿内温暖的烛光下,吸吮着光线,呈现出一种慵懒而华贵的墨色,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在光线下流淌着柔和而温暖的暗金波光,神秘、高贵,与她此刻放松的姿态奇异地融合。

  ​睡裙之上,那只铺天盖地的擎天巨凤,​仅以赤金线绣成,在温馨的氛围中,少了几分沙场的戾气,多了几分栖息时的华美与安宁,凤羽层叠,依偎缠绵。

  凤眸上的黑钻在暖光下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宽大轻盈的喇叭袖一只垂落榻边,另一只则搭在林臻的胸前。

  她左手拇指上,那枚通体剔透的墨玉扳指,在她无意识的摩挲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而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并未规整地铺放,​而是有些凌乱地、迤逦地拖曳在榻下的波斯地毯之上,​甚至有一部分,​缠绕在了林臻的腿边。​棉质的柔软与睡裙的舒适,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臻半靠在榻上,身着玄色暗绣流云纹的常服,并未束冠,墨发披散,少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居家的温和。

  他的一只手臂稳稳地环着慕容嫣的肩背,另一只手则轻轻握着她的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睡裙袖口上巨凤的金线羽翼。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她安静的睡颜上,眼神深邃,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历经生死后的疲惫,有江山一统后的释然,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温柔与守护。

  慕容嫣似乎睡着了,​呼吸均匀,​长睫如蝶翼般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的脸颊靠在林臻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仿佛那是世间最安心的乐曲。

  偶尔,她会无意识地往他怀里更深地蹭一蹭,​如同寻求温暖的小兽。

  殿内静谧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作响,以及窗外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时光在此刻,仿佛变得缓慢而粘稠。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嫣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仰起头,​目光迷蒙地看向林臻。

  “什么时辰了?”她轻声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沙哑,​全然没有了朝堂上的冰冷威仪。

  林臻低头看她,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并未回答,只是伸手将她颊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轻拂到耳后。

  慕容嫣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

  她伸出手指,​用戴着墨玉扳指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巴​:“朕饿了。”

  林臻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矮几上的点心。

  慕容嫣却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一丝任性的娇纵​:“朕要喝你煮的…梅花粥。”

  林臻目光柔和,轻轻将她扶起一些,自己欲起身。

  慕容嫣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让宫人去弄,你陪着朕。”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依赖。林臻顺从地停下动作,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只是抬手对侍立在远处阴影里的宫女做了个手势。宫女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下准备。

  慕容嫣满意地重新靠回他怀里,​把玩着他常服上的盘扣,​忽然轻声说道​:“外面雪很大吧?”

  “嗯。”林臻低低应了一声。

  “真好…”慕容嫣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这样就没人能来打扰朕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将天下关在门外的独占欲。

  粥很快端来,是林臻之前吩咐小厨房一直温着的。

  他亲自接过白玉碗,试了试温度,然后才一勺一勺,极其耐心地喂到慕容嫣嘴边。

  慕容嫣懒洋洋地靠着他,​顺从地张口,​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眼神专注,​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偶尔有粥渍沾到唇角,林臻便会用指尖极轻地为她拭去。

  一碗粥喝完,慕容嫣似乎精神了些。她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宽大喇叭袖随之舒展。她目光转向窗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这雪能盖住很多东西吧?”她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眼神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冰冷,“比如血,比如骨头…”

  林臻握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慕容嫣似乎察觉到了,​转过头看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慵懒的、近乎天真的表情​:“不过盖住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她说着,​忽然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现在朕眼里心里只有你。”

  这句话,与其说是情话,不如说是一种偏执的宣告。

  她将整个天下的血腥与权谋关在门外,只留出这一方小小的、温暖的天地,而这片天地里,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

  林臻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个吻,轻柔而珍重。

  慕容嫣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她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却带着一丝妖异的光彩。她伸出双臂,​重新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再抱紧一点…”

  林臻依言,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看着窗外的雪景,许久没有说话。殿内的温暖与殿外的严寒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慕容嫣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推开他一些,​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迤逦在地的五丈拖尾,​眉头微蹙​:“好像有点乱了…”

  她说着,​便想站起身整理。

  然而,她刚一动,​林臻却拉住了她的手。

  他自己先下了榻,​然后,​极其自然地,​单膝跪在榻前的地毯上,​伸出手,​开始为她,​一点点地,​极其仔细地,​整理那长达五丈、华丽无比的拖尾。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绝世珍宝。

  他将拖尾上的褶皱轻轻抚平,将缠绕的部分小心解开,让那墨金色的苏锦重新流畅地铺展在地毯之上。他甚至用手指,​极轻地拂去上面沾染的极细微的尘埃。

  慕容嫣坐在榻边,​垂眸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和轻柔的动作,​眼神复杂。

  有满足,有依赖,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动容。

  “夫君…”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飘忽。

  林臻抬起头看她。

  “这天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华丽的宫殿,​最终落回他脸上,“朕打下来了,可是…”她歪着头,​仿佛在思考一个难题,“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林臻沉默着,只是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慕容嫣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着圈​:“还是这样抱着你比较暖和…”

  她说着,​忽然,​她俯下身,​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个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着温度,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索取与占有。

  许久,她才缓缓离开他的唇,​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微促,​脸颊泛着红晕,​眼神迷离​:“…不准离开朕,永远都不准…”

  这不像请求,更像是命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林臻没有回答,只是用更深的拥抱回应了她。

  窗外,大雪依旧,将整个皇城覆盖在一片纯净的白色之下,掩盖了所有的污秽与血腥。

  而凤寰宫内,温暖如春,一对掌控着天下的男女,如同世间最普通的恩爱夫妻般,紧紧依偎,仿佛要将彼此融入骨血之中。

  只是,那身华美到极致、也沉重到极致的​​“神凤降世裙”​​,以及裙摆上那只睥睨天下的凤凰,无声地提醒着,这份恩爱,是建立在怎样的尸山血海之上,又蕴含着怎样偏执而危险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