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子一会儿转向左边，一会儿又翻到右边，就跟烙饼似的，这面烙完烙那面。
他不是在想案子。
办案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经历得不少，敌特也抓过好几个，这点工作还不至于让他失眠。
真正让他心里放不下的，是张明良最后说的那句话——
“要不要跳出保卫系统？”
不是不想跳。
保卫系统的路，一眼就能看到头。
轧钢厂保卫处处长，处级干部，听着不差，可再往上呢？。
系统封闭，晋升缓慢，日子一眼望得到头。
但他能去哪？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公安、保卫这条线上打转。
专业摆在这，经验也集中在这一块。
真要转去别的口，他能适应吗？
机关里哪个岗位是轻松的？
党群、工业、文教……各个口有各个口的门道，有各自的专业要求。
他一个长期做保卫的，半路出家，别人会不会觉得他外行？能不能服众？
而且家里那边，虽然明面上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是看那意思，应该是老爷子和张明良一致的想法，希望他跳出保卫这个圈子。
为了家里的延续，张明良都从市局跳到市里管政法了。
而且家里也已经把他当成下一任的接班人了。
但是，还有一件不能明说的事，就是他心里隐隐的担忧。
将来会不会还有运动？什么时候来？会波及多大范围？
他现在在轧钢厂，好歹是个保卫干部，手上不直接经管生产，也不涉及文化意识形态，说到底还算是个“安全位置”。万一真调去什么敏感部门，风一来，首当其冲。
而且，在轧钢厂，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可反过来想，如果一直缩在保卫系统，固然安全，但也意味着放弃更多可能性。
他今年才多大啊，就这么老气横秋的躺平了？
那真的等再过几年，恐怕连选择的勇气都没了。
想到这儿，他又翻了个身。
……
第二天一大早，张霖直接就起床了。
不是醒的早。
而是昨晚没睡。
老爷子起的也早，人岁数大了，觉就少了很多。
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自然是十分高兴。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了顿早饭，张明亮没有提昨晚的事，无论是案子还是那句话。
老爷子也没说。
吃完早饭，蹭老爷子的车先去了东来顺取自己的车。
然后跟老爷子道了别之后就一路直奔市局。
轻车熟路。
门岗连查都没查，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车里就直接放行了。
上楼，局长办公室，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回应。
过了会找了个路过的公安问了一下才知道，冯局一大早就在开会，似乎有什么大事一样。
张霖哪也没去，就在办公室外边的走廊里抽起了烟。
路过的人，有不认识的，好奇的看两眼。
有认识的，询问了一下有什么事，然后就邀请到自己办公室坐会。
不过，张霖都拒绝了。
至于轧钢厂那边？早上已经给四合院打过电话了，自己媳妇会给自己‘请假’的。
等了约摸有一个多小时。
冯伯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应该是已经听别人说，张霖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
“小霖子，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张霖立马立正，然后说：“冯伯伯，有个案子拿不准，这不向您这汇报来了。”
“哎呦，咱们公安系统的大能人，还有拿不准的案子？”冯局长笑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赶紧进来吧，这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你给我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岗，那下次我去汇报不得让我站回来啊。”
“哪能啊，您二位这么多年的合作。而且我这次来，就是我爸让我过来的。”
冯局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听到张霖的话，诧异的转过了头。
张明良让来的，看来这案子不小啊。
“坐下说。”
俩人来到办公桌前，面对面坐下。
“说说吧，什么案子，让你们爷俩都这么头疼。”
张霖掏出一根烟，恭敬的递给冯局，然后自己又点上了一根：“是这样的，昨天我跟我们邻居吃饭，然后他跟我提了一件事。主要是，这个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是肉联厂的……”
张霖详细的把昨天许富贵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把自己的担心也顺嘴提了一下。
冯局长笑笑，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几下。
“你爸说的没错，这事啊，确实归我管。我一会安排人去调查一下。”说到这里，冯局长顿了一下，“关于你自己你是怎么想的？要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吗？”
张霖摆摆手，“冯伯伯，我就先在我们厂查查吧，我们厂肯定也是肉联厂分配的肉。”
“怎么，这次不冲一线了？”
冯伯伯的声音有些调侃。
张霖一下子红了脸。
“哎呀，冯伯伯，这，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哈哈哈，你小子啊。行了，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你回你们厂子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是！”
张霖起身敬了个礼，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跟自己比较熟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比如国小刚，余大千，刘鑫等人。
又客气的约了下来有时间聚聚。
张霖开上车就回了轧钢厂。
到了轧钢厂之后，张霖先去了杨书记那，简单的提了提这个事，得到厂党委的认可之后，张霖才可以展开调查。
不然，莫名其妙的调查厂子里的领导干部，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
张霖当然可以强硬的直接做，但是长此以往的话，就把自己做成了孤家寡人。
从杨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张霖去了后勤李怀德的办公室。
轧钢厂的肉类归采购管。
采购，当然是在后勤。
大家不要觉得采购就是像一些书里写的那样，骑个自行车下乡踅摸点兔子野鸡之类的，那才多少肉，轧钢厂可是大几千人。
这采购，也分计划内采购和计划外采购。
计划内采购对应的就是直接对接肉联厂那边这种大批量采购。
这才是轧钢厂物资的主要来源！
计划外的，平常时期大概率是给一些厂领导开小灶或者换换口味的。
身子一会儿转向左边，一会儿又翻到右边，就跟烙饼似的，这面烙完烙那面。
他不是在想案子。
办案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经历得不少，敌特也抓过好几个，这点工作还不至于让他失眠。
真正让他心里放不下的，是张明良最后说的那句话——
“要不要跳出保卫系统？”
不是不想跳。
保卫系统的路，一眼就能看到头。
轧钢厂保卫处处长，处级干部，听着不差，可再往上呢？。
系统封闭，晋升缓慢，日子一眼望得到头。
但他能去哪？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公安、保卫这条线上打转。
专业摆在这，经验也集中在这一块。
真要转去别的口，他能适应吗？
机关里哪个岗位是轻松的？
党群、工业、文教……各个口有各个口的门道，有各自的专业要求。
他一个长期做保卫的，半路出家，别人会不会觉得他外行？能不能服众？
而且家里那边，虽然明面上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可是看那意思，应该是老爷子和张明良一致的想法，希望他跳出保卫这个圈子。
为了家里的延续，张明良都从市局跳到市里管政法了。
而且家里也已经把他当成下一任的接班人了。
但是，还有一件不能明说的事，就是他心里隐隐的担忧。
将来会不会还有运动？什么时候来？会波及多大范围？
他现在在轧钢厂，好歹是个保卫干部，手上不直接经管生产，也不涉及文化意识形态，说到底还算是个“安全位置”。万一真调去什么敏感部门，风一来，首当其冲。
而且，在轧钢厂，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可反过来想，如果一直缩在保卫系统，固然安全，但也意味着放弃更多可能性。
他今年才多大啊，就这么老气横秋的躺平了？
那真的等再过几年，恐怕连选择的勇气都没了。
想到这儿，他又翻了个身。
……
第二天一大早，张霖直接就起床了。
不是醒的早。
而是昨晚没睡。
老爷子起的也早，人岁数大了，觉就少了很多。
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孙子，自然是十分高兴。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了顿早饭，张明亮没有提昨晚的事，无论是案子还是那句话。
老爷子也没说。
吃完早饭，蹭老爷子的车先去了东来顺取自己的车。
然后跟老爷子道了别之后就一路直奔市局。
轻车熟路。
门岗连查都没查，象征性的看了一眼车里就直接放行了。
上楼，局长办公室，敲门。
敲了半天没人回应。
过了会找了个路过的公安问了一下才知道，冯局一大早就在开会，似乎有什么大事一样。
张霖哪也没去，就在办公室外边的走廊里抽起了烟。
路过的人，有不认识的，好奇的看两眼。
有认识的，询问了一下有什么事，然后就邀请到自己办公室坐会。
不过，张霖都拒绝了。
至于轧钢厂那边？早上已经给四合院打过电话了，自己媳妇会给自己‘请假’的。
等了约摸有一个多小时。
冯伯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
应该是已经听别人说，张霖在他办公室门口等着。
“小霖子，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张霖立马立正，然后说：“冯伯伯，有个案子拿不准，这不向您这汇报来了。”
“哎呦，咱们公安系统的大能人，还有拿不准的案子？”冯局长笑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赶紧进来吧，这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你给我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岗，那下次我去汇报不得让我站回来啊。”
“哪能啊，您二位这么多年的合作。而且我这次来，就是我爸让我过来的。”
冯局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听到张霖的话，诧异的转过了头。
张明良让来的，看来这案子不小啊。
“坐下说。”
俩人来到办公桌前，面对面坐下。
“说说吧，什么案子，让你们爷俩都这么头疼。”
张霖掏出一根烟，恭敬的递给冯局，然后自己又点上了一根：“是这样的，昨天我跟我们邻居吃饭，然后他跟我提了一件事。主要是，这个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是肉联厂的……”
张霖详细的把昨天许富贵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把自己的担心也顺嘴提了一下。
冯局长笑笑，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几下。
“你爸说的没错，这事啊，确实归我管。我一会安排人去调查一下。”说到这里，冯局长顿了一下，“关于你自己你是怎么想的？要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吗？”
张霖摆摆手，“冯伯伯，我就先在我们厂查查吧，我们厂肯定也是肉联厂分配的肉。”
“怎么，这次不冲一线了？”
冯伯伯的声音有些调侃。
张霖一下子红了脸。
“哎呀，冯伯伯，这，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哈哈哈，你小子啊。行了，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你回你们厂子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说。”
“是！”
张霖起身敬了个礼，然后就转身出去了。
跟自己比较熟的几个人打了个招呼，比如国小刚，余大千，刘鑫等人。
又客气的约了下来有时间聚聚。
张霖开上车就回了轧钢厂。
到了轧钢厂之后，张霖先去了杨书记那，简单的提了提这个事，得到厂党委的认可之后，张霖才可以展开调查。
不然，莫名其妙的调查厂子里的领导干部，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
张霖当然可以强硬的直接做，但是长此以往的话，就把自己做成了孤家寡人。
从杨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张霖去了后勤李怀德的办公室。
轧钢厂的肉类归采购管。
采购，当然是在后勤。
大家不要觉得采购就是像一些书里写的那样，骑个自行车下乡踅摸点兔子野鸡之类的，那才多少肉，轧钢厂可是大几千人。
这采购，也分计划内采购和计划外采购。
计划内采购对应的就是直接对接肉联厂那边这种大批量采购。
这才是轧钢厂物资的主要来源！
计划外的，平常时期大概率是给一些厂领导开小灶或者换换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