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8章 困兽之斗,画戟蒙尘-《三国:开局骂袁绍收貂蝉》

  翌日,天色刚蒙蒙亮。

  长安城头,宿醉的寒意尚未散尽,吕布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顶点。

  他一夜未眠。

  郭独射昨夜那轻飘飘的话语,如同一根根钢针,扎在他心头最骄傲的地方。

  ““诱饵”、“炮灰”……

  这些词汇,比任何刀剑都更能刺伤他。

  “备马!点兵!”

  吕布的咆哮声在府邸中回荡,“今日,我必取李傕、郭汜首级,让那姓郭的书生,闭上他的臭嘴!”

  他要证明,绝对的力量,可以粉碎一切阴谋诡计!

  张辽、高顺等人见他状若疯魔,不敢多劝,只能默默披挂,点齐了仅剩的精锐。

  “咚!咚!咚!”

  战鼓声再次在长安城外响起,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在发出不甘的嘶吼。

  吕布一马当先,赤兔马快如闪电,方天画戟在晨光下划出死亡的弧线,直扑西凉军大营。

  “李傕、郭汜,鼠辈受死!”

  营门大开,李傕引着一队人马冲了出来,却并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稍作抵抗,便立刻拨马败走,向着一侧的山坡上退去。

  “想跑?!”

  吕布怒吼一声,催马便追。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砍下李傕的脑袋,狠狠地扔到郭独射的面前!

  然而,当他追至山脚下时,山坡上瞬间箭如雨下!

  “咻咻咻——”

  密集的箭矢封锁了所有前进的道路。吕布舞动长戟,拨开箭雨,但身后的并州骑兵却纷纷中箭倒地,惨叫连连。

  山坡上,李傕的身影在旗帜后若隐若现,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看一只被耍弄的猴子。

  “无胆鼠辈!”

  吕布气得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骑兵上山,乃是兵家大忌。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后方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震天的鼓声!

  “报!将军,郭汜率军从我军后方杀来!”

  后路被抄!

  吕布心中一惊,急忙调转马头,准备回军迎战。

  可他刚摆开阵势,那惊天动地的鼓声却戛然而止,郭汜的军队,竟如潮水般退得无影无踪,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

  吕布愣在原地,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算什么?

  他刚想下令收兵回营,前方山坡上,锣声大作!

  那刚刚退上去的李傕,又领着军队冲了下来!

  “杀——!”

  喊杀声震天,气势汹汹,仿佛要与他决一死战。

  吕布不及多想,再次提戟迎上。

  然而,历史再一次重演。

  双方刚一接触,李傕军便再次败退,而郭汜军的鼓声,又一次鬼魅般地在他背后响起。

  等他回身,郭汜又退了。

  等他转向,李傕又来了。

  如此反复,整整一个上午。

  吕布和他麾下的并州狼骑,就像一个被线牵着的木偶,被两支看不见的手,来回拉扯,疲于奔命。

  他想战,却根本找不到主力。

  他想退,却总被锣鼓声和喊杀声纠缠。

  那方天画戟,能斩千军,却斩不断这烦人的鼓声。

  那赤兔马,能行千里,却跑不出这方圆十里的戏耍。

  “啊——!”

  吕布终于崩溃了,他勒住赤兔马,在阵中发出一声愤怒到极点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憋屈和无力。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被遛狗。

  不,是遛虎。

  他就是那只空有一身蛮力,却被猎人耍得团团转的猛虎。

  城楼之上,郭独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有再喝酒,只是静静地看着。

  “主公,这便是那毒士贾诩的计策么?”

  赵云看得眉头紧锁,“看似简单,却招招打在吕将军的性子之上。”

  “以彼之傲,诱其之怒,耗其之力,挫其之锐。好狠的阳谋。”

  “何止是狠。”郭独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是诛心。”

  “他不仅要打败吕布,还要摧毁吕布的骄傲,让他从‘战神’,变成一个笑话。”

  典韦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俺听不明白。俺只知道,要是有人敢这么耍俺老典,俺就冲进他大营里,把他揪出来,捏爆他的卵蛋!”

  郭独射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典韦此言,倒是颇有几分道理。”

  “可惜,吕布有你这般力气,却没有你这份……呃,直捣黄龙的觉悟。”

  战场上的折磨,还在继续。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吕布的军队,从最初的士气高昂,到如今的疲惫不堪,甚至听见鼓声都有些神经质的颤抖。

  斩获寥寥,伤亡却在不断增加。

  更可怕的是,军心,正在散去。

  这日黄昏,吕布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府中,连铠甲都懒得卸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那双曾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迷茫和暴躁。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是天下第一的猛将,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就在他恼怒不已,恨不得将整个府邸都拆了的时候,一名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将军!不好了!”

  “张济、樊稠……他们二人,合兵一处,正从武关方向杀来,已……已经攻破了蓝田!”

  “京城……京城危急啊!”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吕布的脑海中炸响。

  敌人,不止两路!

  他一直在这里跟李傕、郭汜这两个无赖纠缠,却忽略了另外两头饿狼!

  那个姓郭的书生……他说的是对的。

  一切,都如他所料。

  长安,真的成了一个四面漏风的笼子。

  而他,就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吸引了所有火力的,愚蠢的困兽。

  “什么?!”

  大殿之上,天子刘协从龙椅上惊得站了起来,小脸煞白。

  “张济、樊稠已破蓝田?离长安不足百里?!”

  “是的,陛下!”

  前来报信的斥候浑身是血,声音颤抖,

  “蓝田守将战死,贼军……贼军正全速向长安杀来!”

  满朝文武,一片死寂。

  前几日还沉浸在“诛杀国贼”喜悦中的官员们,此刻如坠冰窟。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吕布一身尘土,铠甲上还带着血迹,他站在殿下,低着头,一言不发。那根平日里从不离身的方天画戟,此刻斜靠在殿柱上,仿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这几日的消磨战,已经让他和他的军队元气大傷。如今又添两路大军,他知道,完了。

  靠他一个人,守不住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