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震怒-《公主气运爆满,清冷首辅日日犯上》

  褚瑞安察觉到那道灼人的视线,却只能强撑着笑。

  他不敢多看南溪一眼,生怕一个不慎露出破绽。

  只得低头端茶,借着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

  工部在六部之中一向不太起眼,而褚瑞安本人平日也从不张扬。

  娶个工部官员的女儿,在其他皇子眼中,更显得褚瑞安胸无大志,只图安逸,不足为惧。

  可实际上,工部掌握的可都是实权。

  修宫殿、建城墙、管水利、运漕粮,哪一项不是关乎国计民生、牵动朝野命脉的大事?

  而每一项工程背后,都藏着数不清的利益链条。

  一听余盈盈是工部侍郎的女儿,南溪马上就反应过来。

  这哪里是什么郎情妾意的婚事,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联姻!

  褚瑞安名下的产业,背后都有工部的影子。

  这人,野心大得很。

  表面清心寡欲,实则早已在暗中布局,只等时机成熟,便可一击致命。

  其实,他最开始真正看中的是卫国公府的方五小姐。

  那个姑娘出身高贵,才貌双全。

  更重要的是,背后站着卫国公府这棵大树。

  卫国公府家风极正,护短护晚辈,朝中无人敢轻易得罪。

  若是能娶到方五小姐,不仅等于抱上了最强靠山,还能直接打通军政两界,从此平步青云,少奋斗二十年。

  可惜,天不遂人愿。

  那姑娘年纪太小,今年才刚满十六,尚未议亲。

  再等几年,恐怕皇位早已尘埃落定。

  褚瑞安等不了那么久,只能退而求其次,转而向工部侍郎求亲。

  说真的,褚瑞安算得上夺嫡圈里的高手。

  他心思缜密,行事稳重,从不贸然出手,更不会被情绪左右判断。

  他能忍,也能等,不急于一时得失,而是把目光放得长远。

  他知道,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权力场中,单靠武力或智谋都无法确保万全。

  唯有稳固的盟友和庞大的资源才能支撑他走到最后。

  于是,余盈盈一嫁进来,她爹自然也就成了二皇子褚瑞安的人。

  照这势头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整个工部都会在褚瑞安的影响之下运转。

  换别的皇子,就算察觉到他这些暗招,也得费尽心思,慢慢周旋。

  可他偏偏撞上了南溪。

  一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行事毫无章法,却总能一击致命。

  要是换作之前,南溪跑来掀他底牌,他肯定不服气。

  但就在今天,亲眼见识了承天门那一幕之后,褚瑞安的心态彻底变了。

  他看见南溪一言不发,却能让禁军俯首,文武百官噤声,连父皇都默许她行事。

  那种压倒性的威慑力,根本不是权谋能抗衡的。

  在他心里,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轻视、利用的皇妹了。

  她已经是祖宗了。

  祖宗爱怎么说,就怎么听吧。

  他说服自己。

  低头不是软弱,而是保命的智慧。

  大不了以后悄悄重新攒一份,东山再起,谁也拦不住。

  他悄悄瞄了余盈盈一眼。

  她坐在旁边,低着头,手指微微绞着袖口,神情有些恍惚。

  也不知道这个棋子,还有没有用的价值。

  他心里飞快地权衡着。

  褚瑞安和余盈盈成婚才一个月。

  余盈盈算是高攀。

  可她并不傻。

  刚才她一边听南溪给褚瑞安一条条念资产清单,一边在心里默默对照她爹的官职地位、人脉范围,以及他们余家的实际影响力。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二皇子娶她,图的根本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爹手里的工部职权。

  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那种被利用、被算计的感觉,如冰水浇头,让她清醒得近乎刺痛。

  南溪想到自己那个时代,社会总喜欢给女人贴标签。

  说什么“捞女”“拜金”,好像只有女人才贪图利益。

  可实际上呢?

  男人靠女人上位的例子,从来不少。

  古往今来,有多少寒门子弟,靠着娶一个富家小姐,一夜之间鲤鱼跃龙门;

  又有多少野心勃勃的男人,甘愿入赘豪门,只为换来银钱与资源。

  感情不过是表象,利益才是内核。

  但男人心里稳得很。

  他们从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谋略与智慧。

  若娶的是千金小姐,便说“我凭才学赢得美人归”;

  若迎的是权臣之女,便道“我以胸怀化敌为友”;

  哪怕入赘,也能美其名曰“不拘小节,志在天下”。

  等他们功成名就,回头一甩,把女人丢在脑后。

  而他们自己,却在新宅里搂着年轻貌美的女子,高谈阔论人生得意。

  不但不愧疚,还当成人生得意的事来讲。

  仿佛那些女人的付出,从未存在过。

  没人骂他们,没人说他们不要脸。

  世人只会艳羡他们的成就,称颂他们的“手段”。

  而那些被辜负的女子,却要背负“不够贤惠”“福薄命浅”的流言。

  啧,果然啊,做人就不能太要脸。

  只要你自己不觉得难堪,难堪的就是别人。

  南溪看着余盈盈脸色变化,知道她已经看穿了褚瑞安。

  只是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她是恨?

  是痛?

  是自责?

  还是终于清醒后的释然?

  南溪想了想,开口问。

  “皇嫂,前两天厉世子为他娘请旨和离的事,你听说了吧?”

  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她在寻找一种可能,一条不同于传统妇道的出路。

  余盈盈眉梢轻轻一动,目光微闪,显然是记起了那桩轰动京城的大事。

  有人说这是孝道典范,有人说这是撕破世家脸面的疯举。

  更有人暗地里拍手称快,觉得是给天下被压迫的女子争了口气。

  传得最邪乎的是,说厉世子半年前就被人害死了。

  之后一直是个孤魂野鬼占着他身子。

  直到云衿公主出手,识破恶鬼,才把他救回来。

  本来大家半信半疑,可今天承天门那一出太震撼,谁也不敢再怀疑了。

  南溪笑了笑。

  “皇嫂,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办和离。”

  褚瑞安猛地抬头。

  “皇妹!”

  他脸色瞬间煞白,声音因惊怒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