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戒备-《公主气运爆满,清冷首辅日日犯上》

  她指尖一顿,茶盖轻轻磕在杯沿,发出一声脆响。

  贴身护卫?

  直属明昭殿?

  还要她自己出俸禄?

  这可不是简单的赏赐,而是一道考验。

  父皇一向精明,不可能不知道这十个人的开销不小。

  他这是在逼她学会管理、学会权衡,甚至,学会取舍。

  南溪一眼扫过去,看见躲在队伍里的厉沉锋,心头微微一紧。

  他的位置并不起眼,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不是因为他容貌出众。

  而是因为厉沉锋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

  沉静、内敛,就像一柄藏在鞘中的刀。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瞬,心跳却莫名快了半拍。

  厉沉锋这个名字,在南溪心底其实一直有个特殊的位置。

  当年她在宫外遇刺,千钧一发之际,是他冲出来替她挨了一刀。

  那之后,他便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连她派人去调查都无果。

  后来听说他被调去了边军历练,再回来时,已经晋升为御前六品带刀侍卫。

  她不是没想过找他。

  只是……朝中事务繁杂,这事儿就耽搁了。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勉强。

  怎么可能会“没想起来”?

  分明是刻意回避。

  毕竟,那场刺杀背后的真相太过复杂,牵扯到皇室秘辛,也牵连着他背后的家族。

  她不想轻易揭开那段往事,更不愿将他卷入更深的漩涡。

  所以,南溪选择了沉默。

  元武帝知道厉沉锋的身份,她也不意外。

  厉沉锋出身将门。

  祖父曾是前朝名将,父亲却因牵连谋逆案被贬为庶人。

  他是靠着军功一步步爬回来的。

  这番履历,元武帝不可能不查,更不可能不记在心里。

  南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父皇这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厉沉锋的存在,也别忽视他背后的意义。

  或许,他希望她能用好这个人。

  又或许,他想借此试探她的心意。

  无论如何,这份“恩赐”来得意味深长。

  可显然,元武帝对厉沉锋不太满意。

  否则,何必一次性送来十个?

  既给了她心腹,又不让那心腹独揽大权。

  元武帝的心思果然缜密。

  南溪心里笑了一下。

  心中暗道:谢谢爹,懂你意思。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向殿外。

  阳光洒在她肩头,映出一道清丽的身影。

  她看着那十名侍卫,面色沉静。

  南溪明白父皇的用意,也接受这份安排。

  但她不会一味按他的棋局走。

  她要的是掌控,而不是被操控。

  南溪没给厉沉锋开小灶,直接把十个人全交给了明昭殿的侍卫长统一安排。

  “按规矩排班,轮值表明日交来。”

  南溪语气平静,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一群普通侍卫,而非曾经的救命之人。

  可只有南溪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并非毫无波澜。

  既然是贴身护卫,那就轮流值岗,她每次出门,两人一组跟着就行。

  她不允许任何人因特殊待遇而生出骄矜之心。

  哪怕是厉沉锋,也不行。

  她需要的是可靠的护卫,而不是情感上的牵绊。

  凑巧第二日南溪要去姜丞相府的夜游宴。

  这是京城今年第一场贵女夜宴,规格极高。

  姜丞相特意在府中园林点亮百盏琉璃灯。

  还设下曲水流觞之宴,邀请朝中重臣家眷共赏秋夜美景。

  而那日当值的,正好是厉沉锋和另一个侍卫。

  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她越是想保持距离,两人就越容易撞上。

  那名与他同组的侍卫名叫秦翊。

  他是九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眉眼清秀,话不多,但身手不错。

  夜游宴定在戌时初。

  天边晚霞刚刚褪去,园林中的灯笼就全被点亮了。

  乐师舞姬们款款而入,整个姜府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奢华的气息。

  南溪身份尊贵,是已七点才从宫里动身。

  她换上一袭银白色广袖长裙,裙摆绣着暗纹流云,行走时如月光流淌。

  发髻高挽,簪着一支祖母绿莲花步摇,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镜中的她,美得近乎不真实。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那个穿着靛青色窄袖锦袍的侍卫。

  他依旧站在队伍末尾,双手交叠于身前,低着头,神情平静。

  靛青色的布料衬得厉沉锋肤色冷白,眉眼深邃,像一幅工笔勾勒的古画。

  风吹起他额前一缕碎发,拂过眉骨,又轻轻落下。

  那副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点招人。

  南溪猛地收回视线,心里暗骂自己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还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可那抹身影,却像烙印一般,深深印在她脑海中。

  “走吧。”

  南溪轻声开口,抬步向前。

  而身后,那道沉默的身影悄然跟上。

  大秦一到夏日,天气便逐渐炎热起来。

  那些京城世家,为了避暑纳凉,也为了联络关系。

  便会在夏夜牵头操办几场夜游宴。

  朝廷礼法森严,平日里男女有别,轻易不得相见。

  唯有这类夜游宴,才被默许为“风雅之举”,成了年轻人们难得的社交舞台。

  南溪到的时候,天色已完全暗下,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洒下银辉铺满庭院。

  灯笼高挂,烛火摇曳,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却始终未曾开席。

  因为众人都在等她这位“主宾”驾到。

  待她步入园中,众人纷纷停下交谈,侧目相望。

  丫鬟引着她走到主位,南溪落座后,端起酒杯,声音清亮地讲了几句开场话。

  随着她话音落下,丝竹声起,舞姬登台,夜宴才算真正开始。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南溪却察觉到了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

  她不动声色,只用余光一扫,便锁定了方向。

  原来是几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的大家闺秀,坐在不远处的偏席上。

  她们衣裙华美,簪珠戴玉,举止活泼,看似无忧无虑。

  可那一双双眼睛,时不时朝她这边瞟来,眼神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戒备与不服。

  这些姑娘她一个都不认识,既非同僚之女,也非朝中显贵之后。

  但从她们佩戴的玉饰和身旁侍女的气度来看,家世应也不低。

  极可能是京中新兴的贵族家庭。

  当南溪目光淡淡扫过去时,那几个姑娘一缩,慌忙低下头,再也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甚至连笑声都骤然小了许多。

  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