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玉镯为信-《掏空家产后,糙汉他冷脸洗床单》

  林嘉挑了挑眉,听他这么说,心里那根绷着的弦松了些。

  “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她心里暗道。

  原来竟是侦察兵出身,难怪刚才那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那就好!”

  既然有人去追,那就意味着线索不会断。

  不管那人是不是真有问题,至少他们已经出手了。

  而她,也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她生在干部家庭,从小听着父辈讲维护治安的故事长大。

  她知道,有些事,看似微不足道,却可能牵出一串惊人的线索。

  不管结果如何,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她挺直了腰板,落落大方地看向沈庭樾。

  “沈庭樾同志,再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林嘉。”

  然后,她抬起手腕,将那一截雪白的腕子展现在他眼前。

  那玉镯通体温润。

  镯身雕刻着细密古朴的云雷纹,纹路清晰流畅。

  她将手臂微微前伸。

  “这东西,是当年定亲的信物。我这次来东州,就是冲着你来的,把咱们两家说好的婚约给办了。”

  她说得坦坦荡荡,毫无扭捏。

  那双眸子里没有一丝躲闪,也没有半分造作。

  阳光从高原湛蓝的天空倾泻而下。

  那光晕如雾似烟,轻轻浮动。

  沈庭樾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那只镯子上。

  他认得这个款式。

  那是沈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对信物玉镯之一。

  只在重大婚仪时才会取出,代代相传,从不外流。

  纹路、玉质、雕工,甚至那玉料中隐约可见的一缕朱砂沁痕,全都一模一样。

  假不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种玉料早已绝迹,市面上根本仿不出来。

  他沉默片刻,嗓音低沉地问:“景城那边,郑家?”

  “对。”

  她点头,神情没有半分犹豫。

  “我外公叫郑昌永。”

  这个名字,他也听说过。

  不是从父亲口中,就是从祖母零星的旧话里偶尔提及。

  那是几十年前的风云人物,曾在南地两界举足轻重,与沈家曾有深厚交情。

  家里老人围炉夜话时,也曾提起过那段往事。

  两家长辈一见如故,酒酣耳热之际定下婚约。

  以一对玉镯为信,约定两家子孙成婚,缔结姻亲。

  信物对上了,人也对上了。

  从血缘、背景到信物传承,全都吻合无误。

  按理说,这事该顺理成章。

  可他沈庭樾,在队伍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不信天下有巧合这回事。

  营地里教他的第一课就是:反常即有诈,过巧必有因。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带着传家玉镯,从气候温润的南方一路跋涉到风沙肆虐的东州边陲。

  这事太过巧合,巧合得让人心生警惕。

  他不是不了解郑家的情况。

  那可是江南名门,世代书香,产业遍布商界政坛。

  家中子女皆受良好教育,生活安逸舒适。

  放着江南水乡的锦绣日子不过,偏要来这黄沙漫天、滴水贵如油的地方?

  图什么?

  图他沈庭樾如今只是个边防哨所的里长?

  还是图东州这漫天风沙与孤独的夜?

  更何况,刚才在审讯现场,她指认间谍时那一手利落劲儿,至今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副架势,哪里像是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一个千金小姐不会那样冷静,不会那样果断。

  所以他心里明白,把她放走,才是最大的风险。

  把她留在眼皮子底下,随时观察,随时掌控,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正想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又悄悄飘了过来。

  他抬眼看着她那张明媚的脸。

  阳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眉眼如画,却不见矫饰。

  就是这样一张脸,却让他心底压着的那一丝异样,又一次悄悄冒了头。

  那不是单纯的怀疑,也不是单纯的戒备。

  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你要不要查一查?”

  林嘉忽然开口。

  沈庭樾眼神微动,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不用,信物是真的。”

  他微微点头,语气沉稳。

  “婚约的事,等回去再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林嘉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果然是个冷面人,话不多,表情也不多,脾气硬得很,半点不让步。

  可正是这种不苟言笑、沉稳如山的性子,才最让人安心。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一个够硬、够稳的靠山。

  眼下局势未明,人心难测,她需要一块坚固的盾牌。

  而沈庭樾,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眼下他没当场否认这层关系,没有拆穿她,也没有冷脸推开她,那就足够了。

  这份默许,已经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这时,陈建军押着男人回来了。

  那人脸色发灰,额头布满冷汗,双手被反铐在背后,还在不停地扭动挣扎,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他身上的汗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油腻腻地贴在背上,领口歪斜,袖子也撕开了一个小口。

  孩子怯生生地跟在后头,赤着脚,脚踝上还沾着泥点。

  “里长,人带到了,确实有问题。”

  “他怀里藏着一张手绘地图,画了咱们附近的几个哨所位置,连巡逻路线都标得清清楚楚。还有几封假介绍信,盖的章子也是伪造的。来历不明,行为鬼祟。”

  他顿了顿,眉头一拧,补充道:“这人嘴挺硬,一路上问什么都不说,只嚷着冤枉,不肯开口交代半句。”

  林嘉一听,眉头微挑,眼中掠过一丝凝重。

  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次冒险也值了。

  她刚才执意留下,坚持要等沈庭樾亲自处理,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更重要的是,她借此机会,让沈庭樾看到了她的价值。

  沈庭樾冷冷扫了那男人一眼。

  他薄唇微启。

  “先押上车。”

  “明白。”

  陈建军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他动作迅速,反手一拧,直接将那男人的双臂扣得更紧。

  那人疼得闷哼一声,踉跄着往前扑。

  那件油乎乎的汗衫被扯得歪歪扭扭,肩线崩开,露出底下脏兮兮的皮肤。

  男人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起,还在嚷着冤枉,说什么自己只是路过、被人陷害。

  结果被陈建军轻轻一拧手腕,关节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疼得他当场龇牙咧嘴,冷汗直冒,顿时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