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重生八零:在小渔村发家手札》

  紧接着,包里的那本秘典竟自己翻动起来,一页、两页、三页……

  纸页快速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清清楚楚。

  苏晓玥猛地惊醒,眼睛骤然睁大,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按住包包,手指死死扣住皮革边缘。

  这是第一次,她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外挂”生出了真正的惧意。

  这不是便利,不是馈赠,而是一种她无法掌控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万一……

  万一吴海荣知道了这一切怎么办?

  他会如何看待她?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由倾盆转为淅沥,最后只剩下屋檐滴水的节奏。

  乌云裂开一道缝隙,一束清冷的月光从屋顶缝隙漏下来。

  那光洁白如霜,温柔地笼罩着两只相贴的手。

  借着这点微弱却足够清晰的光亮,苏晓玥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拉开公文包的拉链。

  纸页自动停在某一页,上面赫然浮现出一张全新的图纸。

  是织机的改进方案。

  线条精密,标注详尽。

  她心头狠狠一震,瞳孔骤缩。

  这不是她这几天来绞尽脑汁、翻遍古籍也无法解开的技术难题吗?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回到深市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夕阳余晖洒在城市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金红交错的光芒。

  苏晓玥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公寓,和吴海荣匆匆道别后,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立刻打开电脑,调出绘图软件。

  新厂房的落地窗正对着西边,阳光斜斜地透进来。

  随着夜幕降临,窗外的城市灯火次第亮起,月色悄然取代了夕阳。

  银白色的光洒在屏幕上,给一张张设计稿镀上了淡淡的银光。

  她笔下的礼服,既有传统那种层层叠叠、色彩流转的华丽感,纹样繁复却不杂乱,丝线交织如流水行云。

  她一边画,一边在心中默念。

  这一次,不只是复原,而是重生。

  “还没歇着?”

  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吴海荣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杯茶,杯口袅袅升腾着白雾,氤氲出一室暖意。

  他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边角处沾着些细密的木粉。

  一看就知道,他也是熬了一夜没睡,一直在工坊里忙活。

  苏晓玥急忙合上摊在桌上的秘典,动作略显慌乱,书页翻动时发出轻微的哗响。

  她指尖微颤,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心虚。

  可他的目光已经落在桌上散落的图纸上,眉头轻轻一挑。

  “这是……”

  他低声呢喃,伸手拾起一张礼服草图。

  纸面还留着铅笔勾勒的痕迹,边缘有反复修改的擦痕。

  他凝视片刻,镜片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把苏市园子里的花窗图案变成了镂空的设计?”

  那是一幅精巧至极的构思。

  原是江南庭院中常见的六角花窗纹样,被她巧妙地拆解、重组,融入礼服裙摆与肩领之间,形成层层叠叠的透光剪影。

  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现代灵动感。

  热气腾腾的茶香飘在空中,混合着墨香和纸上残留的铅笔屑味道。

  两人不知不觉凑近了头,肩并着肩,呼吸几乎交错。

  烛火摇曳,映照出他们侧脸的轮廓。

  吴海荣拿起搁在一旁的钢笔,拧开笔帽,笔尖轻点图纸。

  他沉吟片刻,在领口添了几道弧线。

  “这样处理,”他轻声道,语气笃定温柔,“更能带出云锦本身的纹理感。让布料自己说话,而不是靠繁复装饰去抢风头。”

  苏晓玥怔怔望着那几笔改动,心头豁然开朗。

  原本尚觉生硬的转折,因这几道弧线变得自然柔顺。

  “叫‘绣玉’系列怎么样?”

  她目光望向窗外,思绪仿佛被拉回那个雨夜。

  那天晚上,在柴房里,她抱着一卷残破的织本躲雨。

  月光穿过屋檐滴落的雨丝,洒在她的手背上,银光点点,如碎玉浮波。

  吴海荣闻言顿了顿,眸色渐深。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转过身,顺手抽过一张素白的宣纸。

  他蘸了浓墨,提笔悬腕,动作沉稳如松。

  室内一时只剩笔锋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他停顿片刻,似在斟酌字句。

  随即,手腕一沉,写下绣玉锦。

  苏晓玥望着他的眼睫,忽然明白了。

  有些感情早就悄悄埋下了根,不是轰轰烈烈地爆发,而是在无数个共度的晨昏里,在每一次眼神交汇的瞬间。

  “啪!”

  线又崩了。

  小卫抬起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苏老板,这金丝太不经拉了,机器一快就断。”

  吴慧娟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梭子狠狠摔在台面上。

  “早说了!你们非要拿机器折腾,结果呢?金丝断了不说,布面歪得像被猫挠过!祖宗传下来的手艺,讲究的是心、眼、手三合一,是人带着丝走,不是让丝牵着人跑。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谁来补这个窟窿?”

  苏晓玥缓缓蹲下身,拈起地上一段断裂的金丝,对着阳光仔细端详。

  忽然,她察觉到了异常。

  丝芯的粗细明显不均,表面还留有细微的划痕。

  难道这种金丝,真扛不住机器高速运转时产生的剧烈摩擦吗?

  还是说,问题根本不在设备,而在原料本身?

  她心头掠过一丝疑云。

  “先歇会儿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今天大家都累了,别硬撑。我们明天试试慢一点开机,先把节奏稳下来,找到合适的张力参数再说。”

  几个原本焦躁的女工松了口气,慢慢散开。

  回到办公室,齐娟娟已等在桌前。

  她把账本摊开在木桌上,声音有点发紧。

  “《企业管理条例》正式公布了!”

  说着,指甲用力点在其中一页被红笔划出重点的一栏上。

  “你看这儿,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三项强制缴纳,还有住房公积金也开始试点推行。算下来,每人每月要多掏五十八元!还不包括管理费和税费上调。”

  苏晓玥的手猛然一顿,脑海中飞速计算。

  全厂三十二名在职员工,每人每月五十八块六,乘起来就是两千零九十九块二。

  这笔钱对一家尚未实现稳定量产的小厂而言,无异于一场暴雪压顶。

  “还有更加糟糕的。”

  齐娟娟压低嗓音,从旧挎包中掏出一团油纸包。

  她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上等双宫蚕丝。

  那是专程从鄞州老作坊订的经线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