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官洞-《妖书诡闻》

  说走就走。

  此时,夕阳拖着橘红的尾焰吻向西山,山峰染成金色,连晚风都裹着细碎的光。

  三个大汉在前头给张月旬一行人带路,在高耸入云的树林里穿梭,趟过小溪,往山的深处渐入,最终杂草丛生的地带停下。

  “就是这儿了。”

  络腮胡大汉背过身,用手指着一丛杂草,“挪开它。”

  张月旬支使楚侑天,“小白脸,你去。”

  挪一个草丛而已,举手之劳,楚侑天并没有怨言。

  草丛挪开后,果然露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钻入的洞口。

  “大金人就在下边?”张月旬问络腮胡大汉。

  络腮胡大汉点头。

  张月旬说:“那你们仨儿先走。”

  不等络腮胡大汉吱声,张月旬直接上脚,一个接一个地把他们踹下去。

  她侧耳听见他们三人的落地声后,往里头喊了一句:“还好吧?”

  空气十分安静。

  三个大汉都没有回答。

  张月旬怎会不懂他们那些个花花肠子,不就是想让她以为他们在下头遇到了危险,好让她萌生退意?

  笑话!

  来都来了!

  她朝洞口喊了一句:“不说话,那我可就要拉你们上来咯?”

  踹他们下去之前,她早就在他们背后分别系了一条长绳,防的就是他们玩这一出。

  洞里的三人一听张月旬要把他们拉上去,不敢再装死。

  “活着呢活着呢!”

  他们要是再不说话,被拉上去,万一又被踹下来呢?

  再摔一次可真遭不住,骨头散架那都算轻了,摔成肉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金子有命挣,没命花!

  张月旬听到他们终于吱声了,冷笑一声,“等着!”

  她看向李简放和楚侑天,“我们下去吧。我先走,接着是阿放你,最后是小白脸你,没问题吧?”

  李简放和楚侑天均表示他们没有意见。

  很好!

  就这么说定了。

  张月旬点上火把,腰间红伞调换了一个角度,轻松一跃,完美落地。

  紧接着李简放和楚侑天也依次落地。

  张月旬觑了三个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大汉,笑得十分欠扁,“哟,这地儿好睡觉啊,都躺着不愿起了?”

  三个大汉无语到忘记了对她的恐惧,翻了白眼。

  是他们不想起来吗?

  是他们根本起不来!

  “妹妹,你搭把手吧,哥几个求你了。”

  络腮胡大汉主动请求道。

  “好说。”

  张月旬手腕轻轻一抬,受众的绳子就跟活过来似的,牵引着三个大汉站了起来。

  她又扯了扯绳子,“带路。”

  三个大汉不敢不从,搁前边带路。

  张月旬走得心无旁骛,倒是李简放和楚侑天,一人神情松弛,一人脸色紧绷,但他们都四下张望,观察矿洞的情况。

  潮气裹着矿石与铁锈味扑面而来。

  崖壁满是凿痕,洞内勉强算宽阔,五人同走不是问题。

  头顶钟乳石滴着水,地面铺厚矿渣,踩着咯吱咯吱响,偶尔能踢到带金纹的矿石。

  洞壁有插火把的黑痕,岔洞或掩着碎石,或能弯腰进,风裹着矿气从深处来。

  地上散着锈铁钎、破竹筐。甚至,平地留着放冶炼工具的圆凹痕。

  这洞,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矿洞,应该不是你们挖的吧?”李简放问道。

  这次回答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咱哥仨儿哪有这本事。虽然不是我们挖的,但,是我们发现的。”

  张月旬啧啧道:“瞧把你们骄傲的。”

  这时,楚侑天停下脚步,指着一标记说,“他们发现的矿洞,是朝廷开采过的。”

  张月旬狐疑地走到他指着的地方,手里的火把凑上前,念出上头刻的文字:“大吉大利什么下乾元什么六月初八又什么,刻的什么玩意儿?都不清楚了!”

  “这矿洞,是三年前开采的。”

  “嗯?你怎么知道?”

  张月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李简放意味深长地扫了楚侑天一眼。

  她倒是没追根问底,而是说:“这矿洞看起来还有金矿没开采完,但朝廷就这么扔在这儿,说不过去!”

  “那可太说过不去了!谁会没事把金子扔着玩啊!”

  张月旬忽地激动起来,“既然朝廷这么任性,那我可就笑纳了!这一次是真的发达了!”

  楚侑天无奈地叹了口气,给她提了一个醒。

  他说:“私采矿产,是要五马分尸的。”

  “五马分尸?”

  张月旬佯装害怕地发抖,没个正形儿,但随之哈哈一笑,“要我说嘛,朝廷那帮人先把我逮到咯,才办得到把我五马分尸噻!”

  楚侑天静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依然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张月旬望着楚侑天的背影,笑容瞬间一僵,她与李简放对视一眼,小心思都彼此明了。

  这小白脸,十有八九是朝廷的人。

  张月旬本想激怒他,让他主动坦白,没想到他挺沉得住气。

  无所谓!

  张月旬撇撇嘴,来日方长,机会有的是!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直接给他用上真话符就是了。

  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三个大汉你看我,我看你,都猜不到气氛变化的原因。

  反正和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好好带路就行。

  走到一条地下暗河边。

  刀疤男说:“没路走了,得划船才行!”

  张月旬左看右看:“船呢?”

  三个大汉里,唯一一个长得白净的男人说:“船在水底下放着,得捞起来才行。”

  张月旬目光在络腮胡男和刀疤男还有白净男扫过,“那你们仨儿,谁下水去捞船?”

  “妹妹,”络腮胡男舔着脸说,“水都把船浸的透透的,一个人捞不上来,得三个人捞。”

  “哦——”

  张月旬搞怪地拉长声调,“放你们仨儿下水,你们给我来一出大变活人的戏法?”

  被戳穿心思后,络腮胡男哈哈干笑。

  “你太小瞧我们哥仨儿,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得有的吧?”

  “你们是人啊?哇,抢了张人皮投胎就是人?”

  李简放轻轻拽了一下张月旬,“你跟他们废什么话?我来!”

  他从张月旬包里翻找出一瓶药,倒出三粒黑色药丸,强行给三个大汉服下。

  “这毒发作,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们要是不及时上来,穿肠烂肚,死在这条河里喂鱼也算是死得其所!”

  说罢,她解开了他们的绳子,“下去吧!”

  三个大汉面面相觑,迫于毒药的淫威,他们迅速下水。

  他们刚下去的时候,水面冒出了三个大水泡,咕咚咕咚地响。

  张月旬抱臂,等待。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水面毫无动静。

  “阿放,你都这么说了,他们应该是不敢跑。这么久没动静,该不会是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