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它在捕猎-《妖书诡闻》

  “你抱一团棉被做什么?”

  耳边传来楚侑天的声音,张月寻愣了一下,低头一看,自己的怀中果真是抱着一团棉被。

  谢安音人呢?

  张月旬困惑地丢开棉被,目光往梳妆台的方向转去,她想着,或许老道临死前的画面虽迟但到。

  可除了一望无尽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

  “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消失了,寂静的空气中,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等等!

  只有她的呼吸声?

  察觉到这一点,张月旬目光沉沉地朝楚侑天看去。他一脸平静,平静的还有他的胸口,完全没有呼吸该有的起伏。

  楚侑天视线对她对上,“你怀疑我?”

  “不该吗?”

  “不该。”楚侑天说。

  “现在这情形,又怎么说?”

  “你是除妖师,这情况你不该最清楚?”

  “我说的是你没呼吸这事儿。”

  “可你不是也没呼吸?”

  楚侑天怕她不信,特意抓起她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胸口上。

  平静,死寂一般的平静。

  张月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她居然也没呼吸?那这呼吸声是从哪儿来的?

  她侧耳倾听,耳边的呼吸声隐隐可闻,在哪儿呢?这呼吸声到底在哪儿呢?

  张月旬眼珠子一直转个不停,最终定在了那团棉被上。而楚侑天也正好指了指那团棉被,“是它。”

  “嗤嗤嗤……”

  这声音响得十分突兀,像是老鼠在啃食的动静,甚至盖过了棉被发出的呼吸声。

  张月旬侧耳一听,她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老鼠发出的动静,因为那声音带着某种湿滑的、沉甸甸的质感。

  像一大块肉团被人缓慢拖动,响动声带着一种极其不适的黏腻感。

  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闷响,从黑暗深处蔓延开来,后来渐渐连成一片,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舒展身体。

  这死动静……

  张月旬虽看不清这怪物的真面目,但她已经从抽出腰间悬挂的红伞,准备大干一场。

  这时,棉被突然从床上跳下,噔噔噔地跑来跑去。

  这诡异的一幕,张月旬看呆了。

  “它、它要来了……快帮我把门顶住!”

  谢安音焦躁的声音从那团棉被传出。

  张月旬和楚侑天对了一眼,彼此都默认按谢安音说的做。

  她收起红伞,配合棉被把桌子往前推去,“嘣”的一声,烛火跳灭了又亮了,桌子也推不动了,应该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或许就是门。

  但她也只是猜测,但看着棉被又噔噔噔地跑开,噔噔噔地把梳妆台推过来,她才肯定是门。没往下多想,她赶忙跑过去帮忙。

  三人合力把梳妆台抬上桌。

  “嘣!”

  “嘣!”

  “嘣!”

  有人在砸门!

  不,是有东西在砸门,动静还不小,梳妆台随着砸门的次数剧烈晃动,仿佛下一刻那门外的东西就要破门而入。

  张月旬朝前甩出一张驱邪符,砸门声停了。

  接着,如肉团蠕动一般“嗤嗤嗤”的声音逐渐远去,四周的黑暗也逐渐散去,屋子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站着的棉被摇身变回谢安音。

  “呼——”

  谢安音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无力地跌坐在地,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想来是被汗水浸过。

  “谢小姐,你说的‘它’是谁啊?”

  张月旬走过去,伸出手正要把人扶起来,门外突然传来谢有财的声音。

  “安音?你怎么把门关上了?是不是出事了?”

  谢安音闻声,如惊弓之鸟般弹跳而起,抓住张月旬的胳膊,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谢安音无声做了一个嘘声手势,张嘴说了一句话,但没发出声音。

  张月旬从她的口型推断出,她说的是:“别出声,一会儿它会自己离开。”

  “安音?大师?你们说句话啊!”

  楚侑天却无视她的警告,开口说:“我们没事。”

  “别回答!”

  谢安音急得跺脚,猛地松开张月旬的胳膊,连滚带爬地跑回床上,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嘴里还在念叨着:“别回答,别回答……它找到我们了,它要来了……”

  张月旬算是明白了。谢安音口中的“它”说的就是谢有财。

  不,准确地说,是变成了谢有财的怪物!

  刚才那突然袭来的黑暗应该是怪物准备要捕猎,而怪物的猎物就是他们。不过,他们逃过了一劫,而且,怪物也暂时找不到他们。

  但怪物算是个聪明的,猜想他们还在这个屋子里,便出声试探。

  谢安音让他们不要回答,结果,楚侑天这小白脸居然坏事!

  可恶啊!

  楚侑天看着张月旬,对她眸子跳跃的怒火视若不见,“现在该怎么办?”

  听他这语气,好像很期待她会如何应对。

  张月旬白了他一眼,故意气他:“多烧点纸钱,下去才有钱花,不然就得打工。”

  “你还有心思说笑?”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做你除妖师该做的事!”

  “我不懂。”

  “你!”楚侑天扶额。

  张月旬见他无言以对,得意地抖了一下肩膀。

  门外,谢有财好似失去了耐心,开始砸门。

  “没事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不开门……”

  他一直重复这句话,砸门的动静声越来越大,顶住门口的两张桌子摇摇晃晃,眼看着快撑不住要散架了。

  而谢安音神色越来越惊恐,嘴里的词儿改了,“它来了……它来了……不能让它进来,不能……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放心,他进不来!”

  张月旬甩出一张驱邪符,贴在门上。

  如果门外的不是谢有财,而是妖物,她那张驱邪符绝对能把妖物挡在门外。

  可她这话刚说完,下一瞬就被打脸了。

  两张桌子“嘣”的一声巨响,全都化成了木屑,门也被打开了。

  一股强劲的气流刮过,张月旬的脸都失去了表情管理。

  “呜——”

  张月旬吹着哨音甩脸,确定脸不再发僵,她定睛往外看去。

  明明蜡烛都灭了,但她却能视物无碍。

  门外,谢有财浑身青灰色,眼珠子凸出眼眶有一圈的距离,他血口大张,“找到你们了……桀桀桀……”

  笑声实在刺耳!

  他迈着步子走来,脚上似乎绑着千斤巨石,沉重得他走得十分缓慢,如同一只木偶。

  他没提灯笼,两只手明明垂在身侧,可影子的手臂却诡异地弯折着,指尖拖在地上,拉出一道巨大且模糊的黑痕。

  更诡异的是影子的轮廓,像被水泡发的面团,边缘不断向外涨溢,又猛地回缩,发出“啵”的一声轻响,像有什么滑腻的东西在阴影里不停地翻身。

  张月旬浑身发紧,抽出腰间红伞一转,手握伞柄,伞面打开,猛地迸出刺目的白光,噼啪作响的雷电在伞面跳成一团。

  她正要扬起手腕,射出伞面上的那团雷电灭了那妖物,可谁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骤然响起。

  紧接着传来一道冷硬的脆响声,好似铜镜破裂。

  一道白光乍现,吞没了张月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