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别有韵味-《宗族想吃绝户?嫡女单开百年族谱》

  时君棠从主屋出来时,沈琼华正在院子里等着她。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第一句话。

  想到方才沈老夫人所言,时君棠知道她最终还是放不下这些血脉相连的至亲的,要不然叙一叙这忘年之交也不至于讲的都是沈琼华的事。

  但这事,她帮不上忙。

  见时君棠要走,沈琼华急了,拦住了她:“你与我祖母交情一场,时君棠,你会帮她的吧?”见她不为所动,急道:“只要你肯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是关于时宥谦的,他要害你。”

  “我早已知道。”

  “什么?”

  “沈琼华,章洵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你别费精力在他身上了。”想到沈老夫人那苍白的样子,时君棠还是心软了下:“任何事情都要量力而行,很多事,你既然看不透,就踏踏实实地过你的人生。”

  “你懂什么?”

  “你的视野一直在内宅,你从没有睁开眼睛去看一看外面。你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自己和家人,这没什么不对,但你不应该不顾别人的死活,将他人的性命视为草芥。你聪明,别人也不蠢。”

  都是重生的人,时君棠太明白仇恨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她与沈琼华不同,她是被害,沈家是害人终自毁。

  她被害成这样,也未曾迁怒无辜仆从。

  冤有头债有主,复仇该指向真正的罪魁,而非肆意牵连。这是为自己留一线余地,一旦遭到旁人绝地反击,对自己极为不利。

  因此对付傅崔氏时,借的也是傅家的手。

  对付时宥谦,也要堂堂正正地让人看到这个人做下的恶事,她的报仇要光明正大,只有这样,才能阻止冤冤相报。

  而沈琼华呢,竟然害死了赵晟的母亲,她不仅没有消弭上一世的业,更造下了这一世的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琼华拦在她面前:“你知道时宥谦和我父亲走得近,我知道他不少事,有了这些,你就能要挟他,他也害不了你。”

  时君棠冷冷看着她,这些时日,她一直命巴朵暗中监视沈琼华的一举一动。

  原本以为对方比自己晚离世数年,必能知晓更多未来变局,可借此好生筹谋。

  是她想多了,就像她方才所说,这个女人并不关注外面发生的事,甚至连想了解的想法也没有。她所思所想,始终困于后宅方寸之地,沉溺在争斗的逼仄戏码之中。重活一世丝毫没有成长,仗着知道一些上世的事自以为了不起,未免可悲。

  时君棠真想告诉她,她不仅有时宥谦的罪证,在让时康监视时宥谦时还发现了不少他父亲的罪证:“沈大姑娘,我还有事,先告辞。”

  “时君棠,你会后悔的。”

  时君棠没理她。

  马车上。

  火儿一脸疑惑地道:“沈大姑娘不是已经和那个游什么的定了婚事吗?怎么还想嫁给二公子呀。”

  小枣冷哼了一声:“我看那位游公子也就是个后手,她想得可真美。咱们二公子这么有才,怎么可能看上她。再说,咱们二公子心里只有大姑娘一人。”

  两个婢子互望了眼,嘿嘿一笑,火儿问道:“大姑娘,你以后会嫁给二公子吗?”

  时君棠正想着事,听见这问的,道:“往后的事谁知道呢,以后,你们两人的目光放远点,别总是盯着章洵一人。你们是贴身服侍我的,一言一行不得当,都会引人猜测,也容易让章洵误会。”

  “是,婢子知道了。”

  时君棠刚下马车,候在角门的巴朵已经迎了上来:“大姑娘,卓掌柜带着十三名掌柜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自来了京都,她还没有召见过掌柜们,现下,时机也算是成熟了。

  正厅。

  诸位掌柜见时君棠步入厅中,纷纷起身,整齐揖礼:“见过家主。”

  “不必多礼,都坐。”时君棠行至主位从容落座,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今日便依例听听各铺状况。谁先开始?”

  总掌柜卓掌柜道:“从绸缎铺先开始吧。”

  “城南,城西三间绸庄上月营收共计六千五百两,江南苏缎供不应求,只这衣料过时太快,库中仍积压着一批素绸库存。”

  接下来便是粮行掌柜,讲了一下售况:“不过漕运税费增加,成本较下半年可能会高出一些,眼下正想着替代之策。”

  金楼掌柜,药铺,茶庄几位掌柜皆执册禀来。

  掌柜们都恭敬地说着铺子的事,眼前的家主虽才十八岁,但和他们却是接触了十来年,知道她的厉害,从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时君棠凝神细听,遇关键数目、异常波动或模糊之处便出声追问,不多说废话,直切中利弊核心,最后道:“素绸可试着裁制成一些小物件,像帕子,银袋,香囊,或是小衣作为搭售,既清库存,又添人情。”

  “是。”

  “方才说的替代之策,也只剩陆运一条。和运河相比,成本如何,沿途关卡又多出几处这些都要一一查明,该打关系的地方不要吝啬钱财。”

  “是。”

  半个时辰后,掌柜们一一告退,只留下了卓叔。

  “家主气度是越发的沉稳,老家主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卓叔道。

  “卓叔功不可没。”

  家主能记得他的好,卓掌柜心里无比高兴:“如今家主和二公子都帮着清晏王,按老规矩,咱们也该奉上咱们的诚意,不知家主这事是怎么安排的?”

  所谓老规矩,一旦去示好某个人谋利,必然也会去示好他们的家人,这也是时君棠在第一次见到皇后时送出那样珍贵礼物的原因。

  “这事,我要先问过清晏王的意思,到时再说。”这个王爷不声不响地要夺嫡,可见心思之深,时君棠不敢托大。

  谁知话音刚落,一道清朗带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什么事想问本王啊?”

  两人望去,只见刘瑾一身云纹常服,闲步踏入厅中。

  “参见王爷。”

  “免礼。”刘瑾随意一摆手,姿态洒脱。

  时君棠示意卓叔先下去,请刘瑾上座。

  “突然这般客气,倒叫本王一时有些不习惯了。”刘瑾笑吟吟撩袍落座,顺手从腰间锦袋中抓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时君棠看了眼那那只绣工精致的鼓囊瓜袋,以前只觉得这人挺不着调,如今王爷身份一亮,竟连嗑瓜子这般俗常之举,都显得雍容优雅,别有韵味。

  有了身份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