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往事:虎毒还不食子-《失控夏潮》

  放学铃声响起,许哲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一出校门他就习惯性的看向另一方向。

  夏清宁母亲手上关心的替她接过肩上沉重的,嘴上却有些责备,“天天都背那么重的书包,人迟早要背傻,也不知道你一个小姑娘那么拼干嘛。”

  将她的书包背在肩上后夏清宁母亲又摸了一下她的手,在感到她手心有些冰凉时,连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副白净的棉手套细细带在夏清宁手上。

  夏清宁见母亲又那么说犟嘴道:“我就要拼,这样以后就可以带你和爸爸住上大房子了。”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

  母亲见她又犟嘴,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和我顶嘴,你现在那么努力以后也不一定能赚到钱,那么小就给自己压力那么大,以后我和你爸会自己照顾自己,你自己过好就行了。”

  夏清宁轻哼表示抗议。

  看着夏清宁和她母亲渐渐远去的背影,许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感,眼睫下垂,眼中眸光幽幽。

  他刚到家,一踏进家门,一大股浓重的酒味就像猛兽一样袭来,许哲不满的皱了皱眉,看着紧闭的门窗,和拉的紧紧的窗帘,他沉步走上前,重重的将窗帘和窗户打开。

  在家里的沙发上躺着一个喝的有些烂醉的女人,她的妆容艳丽精致,身上衣衫有些凌乱,裸露处居多,不过她丝毫不在意。

  在窗帘和窗户打开后,光线直直打在她睡眼轻松的脸上,冷风对着她直吹,一下她就清醒了过来。

  眼神恶毒的看着许哲,“死杂种,你一回来事就那么多。”声音尖锐,“咋的你也想像你爹一样嫌弃我。”她朝着地上碎了一口,“你也配啊。”

  听着她的这些话许哲并没有理会,只阴沉着脸默默的将地上散落的酒瓶和一些垃圾收起来。

  女人见他不理会自己心里顿时来了气,直接抓起了一旁喝剩一点的酒瓶,直直向着许哲砸了过去,瓶身在许哲身上炸开,酒瓶内剩余的酒纷纷洒在了夏清宁送他的棉外套上,一些酒瓶碎片划进了棉外套内。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将外套脱下,用自己里面穿着的薄短袖,不停擦着外套上被淋上的酒,又用手将划进外套内的碎片细细挑拣出,被挑出的碎片被他紧紧捏在掌心。

  女人目光狠毒的打量着他,在发现他多了一件外套后,立刻从沙发上踩着高跟鞋走到他的面前,重重抢过他手中外套。

  “谁允许你穿的,你要是穿好了,你爹不给我钱了,我就打死你。”

  说着拿起一旁的剪刀就要将衣服剪掉。

  许哲阴冷狠厉的声音响起,“你敢。”

  女人有一瞬被吓到,旋即又一眼阴毒的看向许哲,“你敢威胁我,白眼狼,我管你吃管你喝的,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许哲冷哼,“没有我,你会从那个男人那里要到钱吗。”

  女人找不到反驳的话语,气的上前将他踹倒在地,拿着剪刀的手动作更快了几步,不一会,厚重的棉衣被剪的稀碎。

  看着散落在地的棉花,捏着碎片的手更紧了紧,脸上面容抽搐,眼里的恨意浓的几乎快要溢出。他死死的盯着女人,眸光中闪过一抹狠戾。

  女人又厌烦的踢了他几脚,旋即就回到了房间内。

  许哲看着一地的棉花,低头将它们收集起来,在放好后,他又回到客厅内将还未收好的酒瓶继续整理好。

  在霎时间,他突然瞟到了沙发上女人还未拿走的手机,心里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迅速将手机打开,打开手机中的通讯录,眼睛瞬间锁定其中一个人——沈执林,亨利集团董事,他的亲身父亲。

  他记下了对方的电话后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

  在第二天,夏清宁一进到班级,就向角落中许哲看了一眼,发现他依旧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以及夏季款的校服。

  她心里不停在想是不是对方就是嫌弃她父亲的那件外套,想着就越想越气,嫌弃为什么还要接过,那可是父亲的衣服,她是出于好心,但他凭什么嫌弃啊,难道现在给他要回来?

  想到这夏清宁在心里不停摇头,万一不是呢,要回来倒是显的她小气了。她气呼呼的瞥了许哲一眼,随即回到座位。

  许哲感受到了夏清宁看向她的目光时也抬头看了过去,对上的是她有些清冷寞然的瞳光,他局促了一瞬,好似有些瞧不起自己。

  他落寞的垂下头,眼中出现了一丝难过,随即他立刻将自己眼里的情绪强压了回去。

  到了放学时间,他依旧是最后一个出的教室,在离校门不远的距离,他抬眼望去,楞了一刹,夏清宁小小一个正和她母亲站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她们手中还拿着不少东西。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从她面前经过,心里有些纠结,又或者说,在经过时要不要和她打一个招呼,最后他还是决定一直低着头,默默从她旁边走过。

  夏清宁不知和自己母亲说了些什么,她母亲就一直看着从校门走出的许哲,眼中透露着心痛,气愤,无数情绪交加。

  在他低着头准备从夏清宁身旁走过时,被她叫停了下来。

  “许同学,你等一下。”

  许哲听到她叫自己,立即停下了脚步。

  在看到他转身停下来后,夏清宁母亲走上前,眼中泛着同情的目光,她对着许哲上下打量了几遍。

  原本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清宁昨天回家跟她聊的一些话,因为她总觉得有些夸张,怎么会有母亲对自己孩子那么狠的,虎毒还不食子。

  她看着许哲被冻的手直接变成了紫色,手指上还一点肉都没有,全是一些骨头。那么冷的天就穿薄薄的一件衣服。

  这镇上的人都知道,许哲的母亲是这里最有钱的女人,但谁有知道她居然连一件衣服也不愿给他买,这是想硬生生将他冻死在这个冬天啊。

  许哲有些疑惑,也看着女人,发现夏清宁母亲身上竟带着一股清冷感,面容也姣好的不行,丝毫让人看不出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夏清宁和她母亲要有上七八分相似。

  女人温柔的拉起许哲被冻紫的双手,将手中为夏清宁准备的暖水袋递到了他的手中。

  “你就是我家小宁说的同学吧。”她笑的温和,“我家小宁还是第一次跟我和她爸爸提起她的同学,她昨天就和我们提起了一些你的事,特别担心你。”

  她从夏清宁手中提着的袋子中拿出了一件新的棉衣,连套在他的身上。

  “你们现在还那么小一定要注意身体,我家小宁从一出生身体就不是很好,特别是胃,她父亲和我看着她累了一点就心痛的不行,也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想的,你那么小,就让你那么受罪。”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许哲一愣,刚才还一直抖着的身体在感到棉服的包裹后停止了抖动。

  看着夏清宁母亲,他也在想,为什么自己母亲要那么对待自己,自己父亲明明拥有千亿家产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洒洒水。

  他沉默着低下头不做任何回答。

  许哲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和热水袋放在一起,又递回了回去。

  小声礼貌说道:“谢谢阿姨,不用了。”

  夏清宁在一旁看他一副不识好歹的样子来了气,走上前去,将他递出来的东西推了回去。

  “你要不要看看今天有多少度,零下五度,零下五度,你都快冻出尸斑了,现在才入冬不久,过几天只会更冷,有些地方没有暖气都活不下去,你倒好,连衣服也不穿。”

  她虽然比许哲矮上大半个头,态度却十分强硬,努力掂着双脚,将棉外套又套回他的身上。

  “没看到就是特意给你买的吗?你不收谁穿啊,我也穿不了那么大的呀,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这个不是免费,算是我对你的金融投资,以后要还的。”

  看着女儿说的小孩话,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是心痛这个看着和女儿一样大的半大小男孩,心里庆幸女儿没有遇到这种父母,而是遇到自己。

  许哲微低眉看向夏清宁,眉尾也染上了笑意,脸上不再那么的阴沉。

  夏清宁母亲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样子,他母亲连衣服也不给他买,更别说让他吃好一点。

  她轻轻开口询问,“我听小宁给我说你叫许哲,那阿姨叫你小哲吧,小哲要不以后就小宁一起放学吧,去阿姨家吃饭,你们今年就要中考了,要吃好一点才有精力,你家离我家也不算太远,吃完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等许哲开口,夏清宁连忙回应母亲,“好的妈妈。”笑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