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家国事一路向北-《稗宋反骨仔》

  官府的信就是遣散令。

  突然之间,感觉整个院子都陷入了离情别绪中。

  正所谓山高路远,江湖再会。

  杨氏姐弟走了,苗家人也走了。

  其余人也有这等冲动,不过时机不对,还需再等。

  岳飞原本该回家守孝,却被范希文死皮赖脸地留下。

  说是小院租了一月,不能浪费,让岳飞帮忙再训练念七队十来天。

  好在周侗和金三立劝说,鹏举才勉力住下。

  也是两位老者想看看,江湖人究竟有没有用,毕竟训练这些天多少有点变化。

  至少,苦命的江湖中人也能发自内心地笑,殊为不易。

  有为从苗人的住处翻出一封信。

  大致意思是,感谢范希文等人的救命之恩,但苗人借据,无法给出银钱。让范希文空了去寨子里走一走。

  附了一个地名“城步寨青牛村”。

  周侗这种朝廷官员出身的,也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方位。

  大宋的行政区划还是太乱了。

  范希文的头发长得比较快,他归功于这个时代纯粹的食物。

  不过从寸头变成了汉奸式,显得更加不伦不类

  那些江湖人虽然有奇装异服者,如范希文这般的,依旧是少数。

  “七爷,你这个头发,我真的搞不来。”

  有为看着七爷头上的短发,不知从何下手。

  为了不挡七爷的眼光,给他做了个中分,但被直接否定。

  “要不拿把刀来,给我全部割短?”

  范希文双手在头上乱抓,实在想不出好方案。

  有为倒是想给他扎两个“丁丁猫儿”,又怕被骂。

  (丁丁猫儿,指动物蜻蜓,又指扎起的头发束,多指头发较短时被扎起的样子,走动时一跳一跳的。)

  “不如让我来试试?”

  水仙站在门口,她是想趁此机会,接近这位皇城司的官员。

  纤手弄发,原以为能搞出一个惊艳的发型来。

  待范希文再去摸,三个丁丁猫儿,左右各一个,后脑勺一个。

  “这不是和我设计的一样?”

  有为看了半晌,直到七爷转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过范希文却认为很好,后世那些球类明星,有这种装扮的也不少。

  能在大宋特立独行一次,七爷觉得很拉风。

  女儿邦终于有人来当质子,又是个带面巾的。

  范希文不解,这么怕脸面示人,何必还要搞这些名堂,在哪里安心住下不好吗。

  “见过范大人。”

  来人十分恭敬,或者说很有礼数,比芳草更知趣。

  看样子,芳草只能站在这女子身后,说明眼前之人地位更高。

  范希文按规矩验货,除质子之外,其余女儿邦人无不愤怒。

  原因无他,七爷的眼光太有侵略性,如同能看穿来人的衣襟,可怕、可恨!

  “奴家李灵儿,是女儿邦送来的质子。”

  好巧,我叫范逍遥~

  范希文心中叹道,古人起名要么随意,要么十分文雅,比如同为李姓的“清照”,意境悠远。

  “既然如此,美女留下,其余人可以回去做事了。”

  “这可不行!”

  芳草和水仙同时反对,将李灵儿一人留在此处,不知范希文会干出什么事来。

  “灵儿小姐还需要有人照顾!原本说过要给先生配侍女的。”

  芳草可记得先前协商的内容。

  “哦?怎么个‘配’法?”

  范希文特地加重了“配”字。

  此处有几人不懂?从男人嘴巴里说出这个词,不就是强调雌雄受孕之事吗。

  果然还是一个下流胚子!

  芳草在此事上不作退步。

  “反正至少得留下六人,不,八人,不然我等便回去了。”

  范希文弹了弹头顶的翘起。

  “随便,要能做饭的,不要骚的,你们的用度从酬劳里面扣。”

  就这般愉快地决定了。

  任芳草如何咬牙切齿,都没用。

  范希文带了有为去钓鱼,今晚或许又能喝上美味的鱼汤了。

  “姑娘,你看他!”

  芳草越想越气,企图博取灵儿的共鸣。

  “无妨,我看他也挺有趣的,倒是与你们说的有些出入,虽算不得君子,至少也是个真小人。”

  灵儿眼皮轻眨,吩咐下人去收拾住处。

  却说岳飞也算真有本事,居然凭借范希文一套乱七八糟的描述,搞出了些眉目来。

  比如:负重越野、三人之间的配合作战、团队进攻、交替掩护撤离等。

  自然,还算不得初具雏形,但这四十九人经过近一月的训练,战术战法不见得精深。

  要论单兵素质和团队精神,比之西军估计都不差了。

  “范兄真是高才,飞佩服无比,照这样下去,这些游兵散勇终能成大器。”

  岳飞手捧心得,看着眼前伏地训练的队员们,对范希文一再夸赞。

  七爷哪里能受这等功劳,他能看出眼前人的变化,说是脱胎换骨倒夸张了些,但绝对与先前不同。

  尤其在七爷二十多天来的精神摧残下,这些人,几乎忘记了之前的三观是何样貌,如今都成了白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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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执行命令,思维在封建思想和后世躺平思想间不断拉扯,偶尔还钻入了‘人人平等’这种奇怪的理念。

  也是念七队员长期受苦之下精神坚韧,不然绝对疯癫痴傻。

  “何其可怖!”

  高胡看见眼前的念七队,心中对范先生的恐惧,犹如高山泥流,难以描述。

  “今晚大摆宴席!”

  训练在范希文的自信吼声中结束。

  他似乎看见一条路,通往自己理想国度,创造“和谐”大宋的路。

  是夜,小院灯火通明。

  只因翌日便是大家分别的日子。

  范希文很有人情味,给每个队员十贯,允许他们回家探亲。

  都是相对较近的江湖人,来回不过十来天时间,疾行之下再去往襄州汇合即可。

  “先生不怕我等拿了钱不回来嘛?”

  范希文提酒共饮,说不出的畅快,但眼底始终还是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落寞。

  “不怕,人各有命,无妨的。”

  此等胸襟,唯无邪先生一人耳!

  高胡由衷再赞。

  却说最舍不得的,当属两位宗师。

  一来是因为看见莽子这货习武不得要领而叹息,二来却是因为范希文这等异数而心生好奇。

  要是再年轻些,也真想与这书生闯一闯天下,纵然做不到青史留名,也不会少了精彩。

  “两位老登,此处一别或许要等我百年之后,才能与二位再聚了。”

  金三立哈哈大笑:“小子,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了!”

  周侗也笑道:“真想亲眼看看你说的‘和谐社会’,可惜你说你做不到,不然我必用心活着。”

  范希文摇头:“两位让我看见了什么是真大侠,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小子佩服。要分别了,再送二位一次演唱。”

  拍手间,念七队和有为三人站成了一个方队。

  《中华武魂》经众口唱出,又是一番风味。

  “英雄本色...家园故国....浩气长歌......”

  岳飞望着师父与师叔,淡淡出声,独自凭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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